看這意思，老爺子對軍方的信譽很有意見啊！秦錚若有所思，但是他實在不知道老爺子是怎麼回事，他們那一代人經歷過的事情太多了，說不定是當初戰爭時期目睹過軍人的惡習什麼的。
但是這也挨不上呀！
秦錚是有些暈菜的，他實在想不通老爺子的心思，於是點點頭，道：“可以，但是您得給我理由。”
“你對這東西熟悉麼？”老爺子問道。
秦錚點點頭。
“一絲一毫都熟悉麼？”老爺子追問道，神色非常嚴肅。
秦錚遲疑了一下，問蘇青詩道：“一絲一毫……行麼？”
“可以。”蘇青詩毫不猶疑，她也很好奇究竟是什麼讓老爺子這麼牴觸軍方出品。
要知道，雖然說起來有點丟人，但是華夏這一類東西還真是軍方最讓人放心的！
聽到了肯定的答覆，老爺子才把原本如寶貝一般收起來的那盒芯片交給了秦錚，然後迅速消失在地窖門口。
秦錚一頭霧水地爬出了地窖，摸索着往自己的客房走去。
進了屋子，秦錚也沒打招呼，就翻箱倒櫃找出了一套工具，開始仔細翻檢起眼前的芯片來。
一枚芯片不過指甲蓋大小，其上卻鑲嵌着密密麻麻的金屬絲和金屬觸頭。這東西發揮的作用還是相當大的，所以一絲一毫都沒有被浪費，所有的絲線、觸頭甚至哪怕是紋路的排列都有跡可循。這也是蘇青詩有信心說一絲一毫都熟悉的原因。
可是翻檢好久，蘇青詩都沒有說話。
“大姐，”秦錚無奈地說道，“你真的假的？包票都打出去了啊！”
蘇青詩的表情很尷尬，但很不服氣地說道：“我……說不定是你爺爺沒事兒找事兒呢？”
“你覺得像麼？”秦錚眼前再次閃過當時老爺子的神色，他和蘇青詩都看得出來，提到軍方時，老爺子的眼中有火。
就算微渺，也可以說明一些事情。
蘇青詩搖搖頭，繼續操縱着秦錚的手翻檢起來……
秦錚的行動沒有避開蘇婕妤和秦兮，這倆人一個是秦錚知己，一個是秦家忠良，不怕她倆把事情漏出去讓陳霸先和小喬發覺。兩個女孩看秦錚對着芯片一籌莫展的樣子，也都湊了上來，好奇地看了起來。
“這麼小的東西，真的能全都記住構造？”秦兮不太相信。
秦錚解釋道：“一般人肯定是搞不定的，但是隻要親手裝配過，所知也就八九不離十。如果做得多了，也就每一個細節都能記得清清楚楚了。”
“可你們這個是量產的吧？”秦兮道。
秦錚點點頭，說：“就算是量產的，但最節省資源也最合適的樣子就是如此，改動一點都會加大浪費。不信你看……”他笑着拉過一個砝碼秤，拿起兩個五克的砝碼，笑着說道，“標準重量是十克，可能稍有浮動，但也就是秤桿偏五度以內而已。”
他把砝碼放進了秤的一端，又把芯片放在了另一端，然後……三個人眼睜睜看着芯片把砝碼全都擡到了最高，然後自己那邊則落在了秤的底座上！
秦錚傻了，秦兮則笑嘻嘻說道：“牛吹扯了吧？”蘇婕妤也忍俊不禁起來。
“這不對啊！”秦錚愣了半天，蘇婕妤和秦錚立刻看出他不是在開玩笑，也跟着發起愣來。
這時，秦錚腦子裡傳出一聲大吼：“我知道了！”
蘇青詩一邊說着一邊暗罵，她實在沒想到自己居然被軍方用這種方式給蒙了！
十克重量的東西，人手是無法真正察覺到差異的，所以最直觀的對比，就是一枚芯片的大小大概剛好與中間三根手指的指甲類似，至少蘇青詩一直是這麼記憶的。
但是，在翻檢這枚芯片時，她忘記的至關重要的一件事。
雖然觸感相同、經驗相同，但是秦錚的手比當年她的手大多少？總有一圈多吧？那指甲雖然不會大那麼多，可差異總也是有的吧？
對比秦錚指甲而得的芯片大小，難道不比對比蘇青詩指甲而得的芯片大小大麼？能不重於她自己監造的芯片大小麼？
“難怪觀察外面的零件看不出來，這裡面有夾層啊！”蘇青詩也有點生氣了，任何研究者最討厭的都是被人加入了某些帶着目的的東西，她三下五除二就操縱着秦錚的手拆開了外面一層金屬絲線和觸點，然後小心地敲碎了底板外緣，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那是一片薄薄的輕金屬，上面縱橫交錯間有一些細密紋路，裡面似乎夾雜了一些東西，一圈圈鑲嵌着細細的絲線，最終全部聯通在背面的一個小小突起上。
“可以收發信號？”秦錚問道。
蘇青詩沒說話，而是重重嘆了口氣。
她現在有多憤怒，秦錚可以想見……看來，回去夜歌時得和幾位老爺子好好聊聊了……
第二天，秦錚和秦老爺子達成了協議，首要條件就是將芯片全部換成大秦國際自我生產的芯片。聽到這個消息時，秦錚着意看了看兩個人的神色，陳霸先面色如常，似乎對這件事一無所知，而小喬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在秦錚的預想中，這個主意要麼是來自李百味，要麼就是來自喬風骨，陳嘯虎和老頭子基本可以排除在外。
看來，喬風骨有參與啊！回去得和老頭子說說，讓他好好注意着大秦自己的生產線，以免被他們乘虛而入。
協議達成後，陳霸先發現秦錚和小喬的態度都有些奇怪了。小喬似乎有些陪着笑地和秦錚寒暄，秦錚卻頗有些冷淡……要知道，這兩人以前雖然沒到打情罵俏的地步，但是這麼生疏，簡直不可想象！
再結合今天忽然改變的協議，陳霸先也立刻明白了這件事，於是迅速給夜歌打了電話。
然後，他蔫了。
深夜，陳霸先敲開了秦錚的房門，剛一進門，他就一把從桌上拿起秦錚的手機，放進自己手裡的一個盒子中。在他打開盒子時，秦錚看到裡面已經有了一部。
“我的，”陳霸先笑得很勉強，“軍方研究的防竊聽材料，可惜沒法大面積生產，只能做成了這種小盒子。”
秦錚點點頭，問道：“情況有變？”
“嗯……我也沒想到他們居然安排了這種事，”陳霸先說道，“本來我也以爲是喬老爺子或者李老爺子的手筆，但是我爺爺告訴我，這是所有人的要求，包括你老師。”
“不可能。”秦錚說得斬釘截鐵。
陳霸先搖搖頭，說：“你可以問。”
秦錚……忽然猶豫了，因爲他知道陳霸先並不太善於說謊，如果他說老頭子也這麼說了，那基本上就是真相。
“這種大面積的監控，你們怎麼會允許？”秦錚艱難地問道。
陳霸先無奈地說道：“不要問我，我都不知道有這種事，等回夜歌時，我會和爺爺好好談談，你也要和沐老爺子好好談談，這種做法別說傷天害理，本身就不符合他們的風格，一定有內情。”
秦錚點點頭，不過還是決定知會秦一清一聲，做好一切可能性準備。
現在，他真的有點後院起火的感覺了……怎麼會這樣？他根本想不明白！
一夜無話，第二天，簡若寧帶着小十七回來了。
兩人剛進秦家門，立刻引起了整個院子的圍觀，因爲她們的造型實在是太奇特了！
簡若寧還好，正正常常。只可惜她伸手的小十七卻被綁成了麻袋，是兩個簡家人給擡回來的……簡若寧什麼時候有了這嗜好？很多秦家人都暗自猜測，有不少覬覦已久的年輕人更是傷透了心啊！
一腔愛慕只爲你，奈何佳人愛搞基！不勝悲哀！
“簡家有能抓住她的高手？”秦錚覺得自己還是小看這文人世家的本事了，昨天老爺子能一把扣住他，讓他連屁都放不出來，今天小十七直接這幅樣子回來。要知道，他們倆可都是第二重的高手，他甚至已經開始接近全盛期了……那秦老爺子如果不是第二重巔峰的存在都說不過去的。
簡若寧點點頭，說：“簡家也有武人，不過他們說，既然你動了，乾脆就見個面吧。”
“行啊。”雖然被芯片的事情鬧得心煩，但秦錚還是不想放棄這種和簡家對面的機會……既然秦家已經穩妥了，那簡家自然越快搞定越好。
畢竟，還有幾天就開學咯！李思萌要是回到學校見不到人，說不定會跑來揍他。
見秦錚答應了，簡若寧忽然笑呵呵從背後掏出一本厚厚的書本，然後丟在了秦錚面前，說：“那讓我們來認識一下簡家的人吧！”
“等會兒！”秦錚都傻了，秦家也是世家，七房支脈開枝散葉，可他也看過現存的三代關係，不過一張黑板就說得明白……簡家這是要幹嘛？生孩子還是下豬崽兒？
“誤會啦！”簡若寧笑着解釋道，“簡家的架構與秦家不同，所以麻煩一些。”
秦錚小心翼翼點點面前這本厚書，嘬着牙花子說：“一些？你覺得自己用詞恰當麼？”
“好吧……”簡若寧無奈地說，“在我們家年青一代的嘴裡，似乎流傳着一句話——砍掉一個腦袋，就再長出一個來。”
秦錚立刻想起了這句話的出處，好像是李思萌很愛看的美劇《神盾局特工》，是美國漫畫復仇者聯盟的電視姊妹篇，裡面的反派組織叫“九頭蛇”，就是這個口號。
“九頭蛇”的音譯是“海德拉”。
秦錚瞬間好像看到整個簡家變成了一個怪物，衝自己笑道。
“嗨，我是海德拉·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