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陌轉頭看見她高興地說道:“姐,伍伯父說了,如果我這盤棋能贏了他,他就給我們再鑄一支‘遊寒匕’!”
展紅菱笑道:“傻小子,伯父是在逗你呢,你怎麼可能贏得了他。”
“姐,你小看我,我可是你弟弟,我的棋如果下得不好,會丟你面子的,我平常可努力了,現在舅舅都很難勝我了!”
舅舅?舅舅的棋藝可是相當不錯呀!
展紅菱一邊想着一邊來到近前,一邊擦着手上的水漬一邊看着。
結果看到棋局之後還真讓她有些意外,展陌這小子的棋風相當老辣,竟然有幾分許文渺的氣勢,難怪他說舅舅都難勝過他。
她意外,伍仲勳更加吃驚,剛纔自己這個小女婿說會下棋自己還不當回事,想着陪他下棋就是玩玩,所以展陌說如果贏了他要幫忙鑄劍,他也就隨口答應了,結果沒想到這小傢伙的棋下得竟然真這麼厲害,比旁邊坐着的這位老棋友棋風還犀利,可是這小子纔多大點歲數,不過十三歲而已!
伍仲勳一邊下棋一邊暗暗點頭,看來自己這個小女婿還真是找正了,小小年紀就有這等智慧,將來肯定不簡單啊!
一局棋下來,竟然真被展陌把伍仲勳給贏了。
展陌到底還是年紀小,拉着伍仲勳的手搖晃道:“伍伯父,你說話要算數啊,一定要幫我姐鑄那把匕首好不好?”
伍仲勳見這個親認的女婿比女兒還能撒嬌也是沒辦法,連連點頭道:“好好,說話算數,我鑄、我鑄!”
他那位朋友在旁邊說道:“我說老伍,你不是說封爐了麼,這封了爐了再開爐也是說話不算數!”
伍仲勳說道:“我封爐是不給別人鑄劍,可是沒說不給自己家人鑄劍啊,我家姑爺朝我要,我哪有不給鑄的道理!”
那人指着他哈哈大笑,道:“耍賴啊耍賴!我看你分明是得了個好女婿心裡高興,所以才破列的!”
伍仲勳也跟着哈哈大笑,卻沒有否認。
開爐鑄劍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事情,展紅菱和展陌、栓子便在伍仲勳家中住下來。
光是提純鑄劍需要的材料和初步成形就用了五天時間,之後還要各種精鑄,更要耗費心思。
待到第二柄“施寒匕”鑄造完成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天後了。
這二十天裡,展紅菱和伍夫人相處得母女一樣整治,而展陌和伍採晴更是開心,兩人手拉手在山間裡遊玩,採花結草,捉魚捕蝦,玩得不亦樂乎。
待到寶匕鑄成,展紅菱帶着展陌和栓子向一家人告辭,伍採晴又哭成了淚人,捨不得展陌離去。
展紅菱道:“採晴別哭了,等回到京城我立刻就請舅舅找媒人來下聘,禮之後接你到京城裡去玩,姐姐的棋苑裡人有我一個人住,正愁沒人陪呢。”
伍採晴這才止住哭聲和展陌道別。
展紅菱三人上車而去,伍家三口人站在門口目送了好久纔回去。
展紅菱見展陌悶悶不樂,道:“怎麼,捨不得和採晴分開?”
展陌低頭道:“姐,爲什麼不可以現在帶她去京城,又要找媒人又要下聘,不知要多久我們才能再見到。”
展紅菱道:“禮節上是這樣的,不然連個保證都不給人家,人家怎麼可能讓你把閨女帶走。”
展陌仍是不說話,展紅菱嘆氣道:“陌兒,姐真不知道這麼早給你定親是不是害了你,讓你這麼早就沉溺在兒女情長裡,豈不是消磨了你的上進心。”
展陌擡頭道:“姐,我不會的!我肯定會努力的,我只是想讓採晴多陪陪我而已,不會爲了和她玩荒廢學業的!”
“唔,知道就好。”
這一去一回又是快一個月,回來的時候程夜一家人又擔心得要命。
展紅菱回來後先帶着展陌去見外公。
程應舉問道:“菱兒和陌兒這一行怎麼樣,要辦的事可辦到了?”
展紅菱說道:“蒙外公指點,我們順利找到伍家了,雖然出了點小岔子,但是伍伯父還是把匕首給打造出來了。”
說着把新舊兩把遊寒匕一起遞給外公看。
程應舉看了之後也是大爲讚歎,由於第二把匕首展紅菱特意讓伍仲勳給幫舊,看起來和之前的那把一模一樣,從外表上看去,誰也分辨不出。
程應舉一邊看一邊點頭,道:“看來只要把這匕首呈給皇上,皇上就會解除對靖王的懷疑了。”
展紅菱道:“是啊,靖王終於有望重獲自由了。”
說完又道:“外公,外孫女還有點事情要和您說,是關於陌兒的。”
程應舉還在打量那兩柄匕首,隨意地問道:“什麼事啊?”
展紅菱道:“外公,外孫女沒經您允許便給陌兒定了樁親事。”
“啊?!”程應舉目瞪口呆,擡起頭驚訝地說道:“你說什麼?陌兒定親了?!”
展紅菱道:“是啊,在伍家那裡出了點意外,外孫女沒辦法,只能用定親來解決了。”
她這裡說着,旁邊的展陌已經把頭垂到胸口,雖然和伍採晴在一起玩的時候挺開心的,可是真說出來卻覺得很丟人。
程應舉知道展紅菱不會隨便亂來,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展紅菱就把展陌誤撞見伍小姐洗澡的事說了一遍。
程應舉聽完這之後也搖頭苦笑,道:“唉,這愣小子,真是沒辦法,既然看都看了,那也只能娶人家了。”
展紅菱道:“在那住的這些天我也觀察了,那姑娘稟性善良,長相得也端莊,還是挺不錯的。”
程應舉道:“唔,行,那就定下吧,回頭讓你舅母找個媒人,到那邊去下聘禮,再把姑娘接過來住幾天。”
這邊的事說完,展紅菱從和府出來回到棋苑,當天晚上就悄悄把第一柄遊寒匕送還給許文渺。
她這麼多天沒回來許文渺都快急瘋了,朝她抱怨道:“慧敏縣主!你怎麼用了這麼久!你知道這陣子查案要用到這隻匕首,我想說了辦法才矇混過去!”
展紅菱連連道:“讓許大人費心了,實在是這東西鑄造不易!我會向靖王稟告的,讓他出來之後親自感謝許大人。”
然後又聽許文渺囉嗦了一陣子,她才告辭出來,再次通過陳稟武進到靖五府內。
被禁一個月,整個靖王府裡都一片愁雲慘霧,府裡的太監使女、雜使下人都甚至都在背地裡議論,說靖王再也出不去了,會在這裡被囚禁一輩子,甚至太子上臺之後很可能會殺了靖王。
不只他們說,駱鳳澤也覺得自己沒準真要一輩子這樣了,有時甚至絕望到想死,就連陳曼芯的勸解也不能讓他開心起來一分。
聽說展紅菱來,駱鳳澤的精神頭卻突然好起來,自己樣自跑過去迎接。
見到展紅菱後激動地說道:“展小姐你可來了,這些天我都快急死了,我以爲你弄不出來那匕首,不會再來見我了呢!”
展紅菱道:“靖王怎麼這麼想我,如果我做不到我也會告訴你,怎麼可能無聲無息就不來見你了呢!”
“那、那你究竟是弄沒弄出那東西?”
展紅菱怕在外面被人聽去,低聲說道:“有了,走,我們找個們來的所在說。”
進到書房之內,駱鳳澤讓安平守門,問道:“真的做出來了?像麼?父皇會相信麼?”
展紅菱道:“不只做出來了,而且外形上和之前的那把一模一樣,鑄劍的伍先生說從匕首的品質上來看,可能要更勝從前的,所以就算要驗的話,別人也只會說這把是真的,那把是假的。”
駱鳳澤更加興奮,好像看到了自由的希望一樣,攥着拳頭說道:“太好了!那要怎麼樣獻給父皇呢?這些天我思來想去,如果是我們的人獻給父皇,他肯定會有所懷疑,認爲你們是在爲我開罪!”
展紅菱道:“靖王,我聽伍先生這樣說之後就在想,既然這把匕首比真的真,那就不用讓別人獻給皇上了,靖王您自己直接呈給皇上,就說你的那把找到了,當初只是丟了個鞘而已,這樣皇上就會懷疑是別人得了劍鞘,仿造了一把匕首來栽贓你,你的罪名可一下子就解脫了!”
駱鳳澤雙眼放光,道:“對啊!如果我把‘真的’遊寒匕拿出來,那那柄肯定就成假的了!它是假的,我的罪名就也是假的了!我、我豈不就沒事了!”
說着他緊緊據住展紅菱的手,道:“紅菱,你真是我的救星!我還以爲我要一輩子被圈禁在府裡了呢,卻不想峰迴路轉……”
他這裡正說着,一直被安平守着的門卻突然被人打開,靖王妃陳曼芯出現在門口,直盯盯地看着屋內的兩人。
而這時駱鳳澤的手還握在展紅菱的手上。
展紅菱和駱鳳澤同時一呆,兩人都下意識地把手收回。
可越是這樣看在別人眼裡卻越有鬼,陳曼芯的臉氣得煞白,轉身向外就走。
展紅菱轉頭看着駱鳳澤,擔心地說道:“糟了,王妃好像誤會了!”
駱鳳澤的還沉浸在喜悅之中,說道:“沒事的,回頭我向她解釋一下就好,她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不會當真的。”
展紅菱心道,不是小心眼的人?可我怎麼感覺像是非常小心眼呢?
駱鳳澤完全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又和展紅菱商討起具體細節來,把一切都推衍無誤,展紅菱纔出王府離去,至於後來駱鳳澤是怎麼和陳曼心解除誤會她一無所知。
第二天早朝上,陳稟武向駱寰初稟報了一個極爲震驚的消息:靖王說他的遊寒匕找到了!
駱寰初驚得眼睛老大,道:“找到了?怎麼可能?!”
陳稟武說道:“末將也不知道,只是昨天晚上靖王讓末將這樣稟奏皇上!”
“那麼他找到的遊寒匕可交給你了?”
“是的,末將讓人拿着候在殿外。”
“拿進來我看!”
“是。”
陳稟武應了一聲,出到殿外把第二柄“遊寒匕”拿了進來。
駱寰初拿在手裡看了又看,怎麼看也看不出破綻,陰沉着臉向許文渺說道:“該不會是你們把存在刑部的那把證物調換到他手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