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和展紅菱一家在花園裡其樂融融,轎子裡的陳曼婷卻心亂如麻。
雖然秦昭退婚的事所有人都在瞞着她,可她還是聽到一些風聲,秦昭不願意娶自己,不過她不願意相信會有這樣的事,自己一個十八歲的黃花大姑娘主動要嫁給他這個有婦之夫,他還會嫌棄自己麼?不可能,估計背地裡都樂開花了,就算他真做過退婚的事,也肯定是被逼的,他那個妻子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甚至她坐在轎子裡一路過來的時候還在想,自己進府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展紅菱降服,不然在侯府裡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可是到了侯府門口,轎子落下卻沒人來接。
從外面人的議論聲中她聽說,原來秦昭根本就沒出來接,她恨得在蓋頭下直咬嘴脣,這實在是太丟人了,自己鼓樂喧天的坐轎子來了,可是被晾在大門口,人家連接都不屑出來接一下,難道還要自己下轎子,一個人腆着臉走進人家的大門麼?
她恨得真想立刻就回陳家去,不成了這親了,可是真那樣的話恐怕更丟人,回到家更會被姊妹們嘲笑,陳家的大宅門也不是那麼好呆的。
她正在這裡進退兩難的時候,忽然眼前一亮,轎簾子被掀開了。
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聲音傳來:“曼婷,婆婆來接你了,走,跟婆婆進府。”
婆婆?就是那個梁氏?陳曼婷在心裡想着,昨天晚上嫡母告訴過自己,進府之後一定要與梁氏搞好關係,她會幫着自己的,看來還真是不假,相公不來接親婆婆來,這也算承認自己在侯府裡的地位,勉強還說得過去。
“有勞婆婆了。”她一邊說着一邊抓住梁氏伸過來的手,在梁氏和喜娘的攙扶下下轎向府裡走去。
收於她身份特殊,進府的儀程也和正室差不多,也跨了火盆、馬鞍什麼的,只是畢竟是妾室,哪怕秦昭肯出來,也不能正經拜堂了,就這樣被攙着進到洞房裡。
梁氏隔着蓋頭和她說道:“好了,你在這等着吧,我去找侯爺來給你揭蓋頭。”
說完梁氏也出去了。
秦昭什麼都沒準備,更沒有道賀的賓客,禮部的人走後一點喜慶的聲音都聽不到,陳曼婷坐在牀邊,身邊只一個陪嫁來的丫鬟。這丫鬟看出情形不對連句話也不敢說,靜悄悄的冷清到滲人。
再說梁氏,把陳曼婷進來之後再次來到花園,見展紅菱和秦昭及兩個個孩子還在那裡玩得開心,她走過來對秦昭說道:“我已經把人給你接進來了,你過去陪陪吧。”
秦昭說道:“我既沒答應要娶她,也沒去接親,她進到府來了與我沒有一點關係,我爲什麼要去陪她?”
“可她是你的妾!無論是你承不承認,她現在都是你的人了,是你的人你就應該陪。”
秦昭說道:“母親,我的人有很多個,妻子是我的人,孩子也是我的人,每個有都有責任去陪,實在分不出身去陪她,還是讓她安心吃安心睡吧,我不趕她出府就是。”
“你……難道在你看來,不趕她出府就是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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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在我看來,她能以我妾室的身份進府都已經是奇蹟了。”
梁氏實在無語,站在那裡看了他一會兒後說道:“總之無論如何,從今以後她都是秦家的人了,你怎樣對她會影響到秦家和陳家的關係,你自己看着辦吧!”
梁氏說完轉身離開,走前還狠狠地看了展紅菱一眼,神情裡充滿警告的意味。
展紅菱看得一陣發堵,暗暗爲以後的日子發起愁來。
梁氏離開花園之後再次來到洞房外面,可是了想了想又不知道進去後怎麼和陳曼婷說,沒辦法只好吩咐丫鬟月容進去說一聲,自己卻走了。
月容進到洞房裡對陳曼婷說道:“姨娘,老夫人讓我告訴姨娘,一會廚房會送酒菜過來,姨娘吃過便早些安歇了吧,明早不必着急到老夫人那裡請安,一切按着姨娘在家裡的習慣來就好。”
陳曼婷的丫鬟秀珠聽了奇怪地問道:“我家小姐不是要等侯爺一起來吃飯的麼,怎麼要讓她一個人先用?”
月容結巴着說不出話來,之前梁氏和秦昭的對話她都在一旁聽着,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秀珠不懂,陳曼婷卻一聽就明白了,這是梁氏沒叫來秦昭,意思是在告訴自己別等了,秦昭不會來的。
她心裡騰地竄出一股火來,自己擡手把蓋頭掀開,說道:“侯爺現在很忙是麼?沒時間來見我是麼?”
月容不知怎麼回答,吭吭哧哧地說道:“是、不是、啊不,是的……”
“行了,不用說了,我知道怎麼回事,你回去吧!”
月容被她的神情嚇到,小心地應了一聲,退出洞房去向梁氏覆命去了。
陳曼婷坐在那裡氣得胸膛直鼓,臉濃妝豔抹的臉看起來更加慘白。
秀珠小聲說道:“小、小姐,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啊?”
陳曼婷的眼睛瞪了半天,才道:“怎麼辦?能怎麼辦?我和秦昭的婚事是皇上賜的,就算我後悔也不可能捲鋪蓋捲回孃家,哪怕他一輩子不理我,我也只能在侯府混下去了!”
秀珠吸了一口氣,道:“啊?小姐,真的會這樣麼?”
陳曼婷的臉抽了抽,道:“會不會的誰又知道呢,不過我是不會這樣認的,我就不信,秦昭他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會地年輕女子不動心,再管怎麼我也比他那個刁蠻的正室年輕幾歲,我有的是資本和她爭!”
陳曼婷也沒想到自己能這麼快接受現實,不過她進府之前也沒想過要和和睦睦過日子,想的就是怎麼把展紅菱擠掉自己上位,現在所差的不過是秦昭的態度而已,既然要和展紅菱鬥,爭秦昭也是必須的。
畢竟第一天進府,再怎麼生氣也不能做什麼,她只能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勉強吃了些東西,捱到晚上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她早早起來,帶着丫鬟到梁氏的院子裡給梁氏請安。
梁氏也纔起來沒多久,剛剛洗漱完畢丫鬟就來稟報,說新姨奶奶來給她請安了。
梁氏連心出來相見。
她進到廳裡先打量了一下陳曼婷,陳稟常納妾都挑漂亮的娶,生出來的女兒自然就也標緻,陳曼婷的長相相當俊俏,再加上年歲正好,完全不輸展紅菱。
梁氏看了暗暗點頭,不衝別的,章看這長相,要對付展紅菱就有了三分勝算,於是她溫和地笑着說道:“曼婷怎麼起得這麼早,多睡一會無孃的,這府裡的人不多,婆婆我也沒那麼多規矩。”
陳曼婷知道她是自己在秦府裡生存下去的惟一指靠,所以對梁氏十分恭敬,說道:“那怎麼行,婆婆好說話是婆婆有涵養,曼婷身爲晚輩卻不能失了禮數,應該曼婷作的曼婷都會盡力作好。”
梁氏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誇讚道:“你看看,畢竟是裕國公府裡出來的,就是賢淑,昭兒的正室要是敢能這麼懂事我就開心死了。”
陳曼婷的嘴悄悄地撇了一下,心道那展紅菱再怎麼也是個經商的,從臨州出來的土包子能懂什麼,拿自己跟她比真是掉價。
她一邊在心底不屑一邊說道:“婆母您請坐,雖然曼婷一進府就不得侯爺的眼,自己守了一夜空房,可是這杯媳婦茶曼婷還是要敬的,侯爺不在,曼婷就一個人敬兩碗好了。”
梁氏聽不下去了,吩咐李媽,道:“去,把侯爺給我叫來,這兩天他該作什麼他不知道麼,竟然連面也不露一個!”
李媽邊連忙出去直奔秦昭和展紅菱的院子。
展紅菱一大早上先起來,和翠蘿一起幫無憂和長樂穿衣服,然後照顧她們和秦昭洗漱,忙這時候還沒忙完,卻見李媽從外面進來,對秦昭說道:“侯爺,老夫人讓您過去,姨奶奶一個人在給老夫人敬茶,老夫人叫您過去一起。”
她如果不說什麼事,或許秦昭真就去了,可是這樣一說,秦昭的臉立刻板起來,說道:“告訴母親,今天我不舒服,不能去給她請安了,讓她和嫂子們一起吃早飯吧,我和夫人在房裡吃。”
李媽眨了眨眼,只好告退回去。
她回來的時候梁氏和曼婷正在坐在廳裡說話,李媽走進來悄悄向陳曼婷看了一眼,然後對梁氏說道:“老夫人,侯爺說他今天不舒服,就不過來了,讓老夫人和大夫人、姨娘們一起吃早飯,他和夫人在房裡吃。”
梁氏的臉變了變,也下意識地向陳曼婷看去。
見陳曼婷低頭坐在那裡,臉色十分不好看,連忙圓場道:“哦,既然他不舒服也就罷了,曼婷啊,這媳婦便先不敬也沒什麼,走,咱們一起吃早飯去。”
陳曼婷被梁氏和李媽的行後兩眼看得掛不住,乾脆坐在那裡低聲抽泣起來,說道:“曼婷知道侯爺根本就沒不舒服,如果有也是心裡不舒服,他不想見曼婷,婆母,曼婷初入侯府不懂塞這裡的規矩,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錯了,讓侯爺這樣不待見,還請婆母告知,曼婷也好改正。”
梁氏連忙起身過來安慰,道:“曼婷說得哪裡話,你哪有做錯什麼,要錯也是侯爺錯,是侯爺對不起你,不過你放心,侯爺不喜歡你也是因爲沒見到你,你看你生得貌比天仙,婆母看了都動心,更何況侯爺,只要讓侯爺見了你的面,包管他以後每天守在你身邊不願離開。”
陳曼婷道:“謝謝婆母哄曼婷開心,可是曼婷早就聽說了,安西侯府裡真正當家的是夫人,如果她不準侯爺見曼婷,曼婷恐怕就只能在侯府裡守一輩子活寡了!”
梁氏說什麼也不能讓這陳家的小姐傷心,把眼睛一瞪,道:“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那些人都是胡說八道,這府裡的事雖然是她在管着,可是我畢竟也是她的婆婆,她再怎麼也不能忤逆我,有我給你撐腰,你還有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