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紅菱笑道:“我倒覺得是件好事,我看許公子很受歡迎,不知現在定親或者成親了沒有,如果沒有的話,倒不如在我這裡看看,我給你當紅娘。”
許雲暮笑道:“家你一直在臨州做官,對京城不太熟悉,所以暫時還沒有定親,若是紅菱真覺得那位小姐賢良淑德,不娘真給我介紹一下。”
展紅菱道:“好,改日我給你問問,我忽然發現這事情還真是好,我開着棋苑,似乎還可以稍帶着作媒婆。”
兩人閒聊了幾句,許雲暮逐漸把話轉上正題,問道:“紅菱此來京城應該是爲了秦昭兄而來吧,爲什麼又自己在這裡開起棋苑呢?”
展紅菱搖了搖頭,道:“許公子你猜錯了,我雖然想過會來京城找秦昭,但此次來卻是臨時起意。”
許雲暮目光閃了閃,道:“哦,是臨州那邊出了什麼事情麼?”
展紅菱看着他也眨了眨眼,道:“許公子想必是知道什麼吧,有話就直說,你知道我腦子最笨了,不會猜來猜去。”
“腦子笨……”許雲暮失笑,道:“你若是腦子笨,那就沒人腦子好使了,不過我不直說可不是幫意買關子,面是……覺得有些不好說出口。”
“究竟什麼事,在我這兒沒什麼不好說出口的。”
“呃……我從父親那裡得知,展霄他……改名子了。”
展紅菱端着茶杯的手微停了一下,心中暗想,果然是這樣,看來藤氏是把什麼都和展霄說了。遲疑了一下,她把茶杯送到嘴邊,緩緩說道:“哦,那他現在改叫什麼名字了?”
“他叫……鄒帛文。”
展紅菱嘴解勾起一絲嘲諷,心中暗道:“若是自己那叔叔知道此事,會不會氣得吐血?”
“改就改了吧,還是應該改才改的。”
許雲暮難掩眼中的驚愕,喃喃道:“竟然……真是這樣,可是、可是你叔叔和嬸嬸也是從小的夫妻!”
“人心總是難測的,有此事根本說不清。”
許雲暮知道她不願對自己細講,可是忍了幾忍忍不住,還是問道:“展霄姓‘鄒’,那展紅鸞呢?”
“這個……”展紅菱也不確定,不過想想展紅鸞長得有些像叔叔,而且據說藤氏自從和展志承成親後一直到鄒健來臨州才見過一面,想來展紅鸞不會是他的種。想着說道:“或許……她是展家人吧。”
許雲暮冒了一頭冷汗,連連搖頭道:“萬幸萬幸,當初沒有真的娶了她,我還真是要感謝紅菱小姐。”
展紅菱翻眼道:“你和她不成是你們的事,與我有什麼關係。”
許雲暮狡黠一笑,道:“紅菱小姐可別告訴我,那次的事被我們撞見,不是紅菱小姐事先設計的。”
展紅菱頓時啞然,無辜地想着,自己實在冤枉透了,那天的事哪有自己摻和一點點,怎麼竟然連許雲暮也這樣想,難怪藤氏和展紅鸞對自己恨之入骨,看來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知道辯解無用,她只好嘆氣道:“唉,還真希望我能那麼狠毒那麼算計呢,那樣的話這次我就沒機會從臨州跑到京城了。”
“原來你果然是爲他們而來。”
“準確地說,我應該是爲了我弟弟展陌而來,我家只剩我們姐弟倆了,總不能分開兩地。”
“唔,也有道理……”許雲暮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麼現在你叔叔如何了?”
“他呀,當然還是作他的臨州刺史嘍,又娶了個溫柔賢淑的妾室,看起來人品似乎比藤氏強。”
許雲暮稍停了片刻,仍在搖頭唏噓:“真是作夢也沒想到啊,好好的一家人……看來以後你叔叔是升遷無望了。”
展紅菱心道:“何止升遷無望,若是給藤晉逮到機會,沒準他的命都保不住。”
但她不願再談這些事,轉言問道:“說說你吧,我還不知道許伯父現在是什麼官職,公務可勞累?”
“哦,現在家你是刑部侍郎,官職沒升多少,而且每天早起上朝苦不堪言,進京沒幾天就開始叫苦了,說不如在外面做官來得舒服。”
展紅菱雖然不知道刑部侍郎究竟是管什麼的,查是聽名字就覺得挺厲害的。說道:“是啊,許伯父作刺史的時候多麼自在,現在實然每天去上朝肯定不習慣,別說他一個老人家,即使我舅舅那樣的年紀都有些呼不消。”
程老爺子從前是臨州的名人,許雲暮也知道,說道:“嗯,我聽我父親說了,說程編修博學多識,溫文有禮,將來肯定前途無量呢……哦,對了,我聽說陌兒也給十皇子作伴讀去了,不知道皇上厚愛你舅舅,特意點的?”
展紅菱搖頭:“不是的,是我寫信求三皇子幫助留我弟弟在京中,他纔給安排到十皇子身邊的。”
許雲暮的目光閃了閃,道:“哦?你現在和三皇子還有關係呢?”
展紅菱道:“是啊,前幾些天還在秦府中見過面呢,怎麼,不好麼?”
“呃,這個……現在京中的形勢複雜,越是這些天潢貴胄越該遠離纔是。”
展紅菱微笑道:“謝謝許公子提醒,我會盡量小心的。”
嘴裡是這樣說,可是心裡卻在想,三皇子對自己一向不錯,陌兒的事又大力幫忙,無論怎樣,自己也不能用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後啊。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許雲暮告訴離開了,走的時候還告訴展紅菱,若是遇到難可以去找他。
展紅菱不知道自己怎麼有那麼大的魅力,竟然有這麼多人願意幫助自己,無論是不是真會用到人家,但是人家的心意是到了。
許雲暮來過沒兩天,程彥又帶着展陌來看她。
一進門展紅菱就感覺到舅舅情緒不對,可是問舅舅又說沒事,展紅菱感覺不對,背後又問展陌:“你知不知道舅舅爲什麼不高興?”
展陌道:“當然不高興了,外公被貶官了,從市令貶爲市丞了,外公已經辭官,這幾天都在家中呆着呢。”
展紅菱一驚,道:“貶官?怎麼會這樣?!”
展陌嘟着嘴說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聽府裡的人閒言碎語,說外公被貶可能與我們有關,似乎是藤晉搞的鬼。”
藤晉?這老傢伙這麼快就朝舅舅家下手了!
她忍不住又去問舅舅:“舅舅,外公被貶官了?”
程彥道:“陌兒還是對你說了?這孩子,告訴他不讓他亂說的!”
展紅菱見果然如此,問道:“外公做了快二十年的京市令,不受賄不貪贓,在商人中口碑極好,名聲一直傳到各州府,說他是百年難遇的好官,聽說外公爲了照應商人們,連升遷的機會都放棄了,一直留在現在的任上,怎麼難道這樣被能被人找到藉口?”
程彥道:“藉口怎麼都能找到,沒有錯處還有年紀,他們說你外公年紀大了,不適合擔任要職,所以給他換一個比較輕鬆的差事,你外公一生氣,就直接辭官了。”
展紅菱怔了一會,問道:“是……是吏部直接下的公|文?”
程彥點頭。
展紅菱下意識地扯着手裡的手絹,藤家會爲難程家的事展紅菱早就想到,所以她才大張旗鼓地開這個棋苑,爲的就是想轉移藤家的注意力,讓他們有事來找自己,別遷怒到舅舅家,可卻結果還是沒能改變多少。
想着她又問程彥:“那麼新來頂替外公的人是誰?他就不握接任之後商人們造他的反麼?”
程彥說道:“聽說好像叫什麼鄒帛文,是一個年輕人,之前從來沒作過官,估計也是捐官來的。”
“鄒帛文?!”展紅菱又是一驚,道:“竟然是他,難怪了!”
程彥奇怪道:“怎麼紅菱認識他?”
展紅菱恨恨地咬脣,道:“何止認識,我還叫了他十幾年的‘大哥’呢!”
程彥也一驚非小,失聲道:“你說這個鄒帛文就是‘展霄’?!”
展紅菱點頭道:“是的,我前幾天在一個臨州的朋友那裡聽說,‘展霄’已經認祖歸宗,回到鄒家去了,不再姓展,面是改名鄒帛文了。”
程彥從地在那裡不說話,過了很久後才說道:“看來藤晉真是要向我們家下手了!”
展紅菱低頭道:“對不起舅舅,都是紅菱連累你們的,不止外公丟官,沒準藤晉在朝中也會對付舅舅。”
程彥道:“說得什麼話,這樣的奸險小人,就算你不招惹他,沒準他也會找到頭上來的……唉,大晟朝的官真是越來越難作了!”
展紅菱坐在那裡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舅舅放心,我不會讓外公的官白丟的,早早晚晚都要讓他藤家得到報應。”
程彥擔心她作傻事,連忙說道:“紅菱你別這樣,你一個姑娘家又如何能與藤晉較真,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大不了舅舅這個官不作,我們程家本來就是商人,我看作個本分商人要比當官了多了。”
“那怎麼行!再管怎樣這事是因我們姐弟而發生,只要有我一點能力,就沒有這樣認輸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