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志承叫把人扶到西院女傭人住的房裡,讓丫環婆子們給餵了點水。
可是那女人顯然不是渴的,餵了水也沒能醒來。
這時藤氏和展紅鸞、展霄都過來看熱鬧。
藤氏站得遠遠的說道:“老爺,你怎麼什麼人都往府裡帶,萬一是得疫病的怎麼辦!”
展志承瞪了她一眼,道:“疫病什麼疫病,好好的年程,哪裡都沒死人的,怎麼會有疫病,再說,那麼多人看着,我怎麼好不救!”
藤氏不愛多瞅,轉身回去了。
這時大夫已經來到,被家丁帶着進來。
展志承道:“先生來得正好,這女子昏倒在我家門前,您快看看是怎麼了。”
大夫一邊把脈一邊皺眉:“脈象有些弱,似乎是餓了幾天了,可是也不至於昏迷啊……”
展志承也有些擔心被藤氏說中,道:“那……會不會是有什麼奇怪的病啊?”
大夫微微搖頭,道:“倒也不像,可能還是餓的吧,我給她開些溫補的藥,然後你們再喂她點吃的,估計她就會醒來了。”
說完開了方子交給展志承。
展志承付了診金後又讓人出府去抓藥。
這時照料那女子的下人把女子抹花了的臉擦出來,看熱鬧的展紅鸞驚訝地說道:“咦,爹爹,這女人長得還挺漂亮的呢。”
展志承看了一眼,見這女人果然長得有些姿色,道:“沒準是逃婚出來的吧,待她醒了送去衙門處置吧。”
展霄忙道:“那怎麼行!她又沒犯什麼事,爲什麼要送去衙門。”
展志承道:“送去衙門當然是爲了查清她的來歷,遣回原藉去,又不是去了衙門就一定要被關押。”
展紅鸞也道:“就是啊,不把她送走,難道我們要養她一輩子?”
展霄道:“可是也總要問清楚了再送吧,萬一是被人害的可憐人呢,把她送回去,豈不又進了火坑!”
展紅鸞奇怪道:“哎,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真是好奇怪啊!”
展霄心虛不再說話。
展志承道:“算了算了,還是等她醒了再說吧,說完便也離開了。”
展紅鸞不願對着一個髒女人,沒過多久也走了,只剩展霄一個人留在那裡。
過了一會展霄來見藤氏和展志承,小心地說道:“爹,娘,那女子醒了,我問過了,她說她是孚州那邊一個農戶的女兒,因爲父親要把她賣給財主作小她才跑出來,她說、她說她無家可歸,自願留在咱府裡作下人,求咱們留下她。”
藤氏道:“霄兒你什麼時候這麼心慈面軟了,她說一嘴就信了?不認不識的,誰知道她是不是在騙人,咱府裡下人夠用了,還是讓她能去哪去哪吧。”
展霄的臉僵了一下,道:“呃……她說她可以不收工錢,只要給她一口飯吃就行。”
藤氏轉頭朝展志承看了看,展志承沒有表態,藤氏回過頭來說道:“如果她願意簽了賣身契也行。”
展霄一臉苦澀,爲難道:“這、這怎麼可能麼,一紋銀子不給,人家怎麼可能賣身。”
藤氏想了想,道:“那就給她五兩銀子好了。”
“五兩……”展霄哭笑不得,無奈應道:“好吧,我去問問她。”
他去到傭人房裡呆了一會兒,回來說道:“我問過了,她同意了,只不過現在身體太弱,等恢復過來就來拜見爹孃、籤賣身契。”
“嗯,好。”藤氏點頭答應心,還在心裡覈計,五兩銀子賣個人還真是划算……
就這樣連哄帶騙的,展霄總算是把春瑤弄進府。春瑤先在廚房打了兩天下手,然後就被展霄要過去打掃屋子,兩人總算可以朝夕相對。
只可惜好景不長,他們倆的事就算展紅菱不往出捅也有別人發現。
而這個發現展霄和春瑤不正常的就是展霄的親妹妹展紅鸞。
這丫頭天生好事,在春瑤第一天進府的時候她就發現大哥有點不對勁,後來又聽說大哥勸說父母把春瑤留下,她就更起了疑心,沒事總往展霄屋裡跑去看,結果就讓她撞見了。
她當初說展紅菱和秦昭有事的時候是誇大其詞,可是這一次都看了看個清清楚楚,羞得哇哇叫着跑到藤氏處告狀:“娘,您快去看看吧,大哥和那個春瑤,他們倆、他們倆……”
藤氏還在懷疑,不相信春瑤才進府幾天就和兒子弄出事來,問道:“他們倆怎麼了?”
展紅鸞捂着臉跺腳道:“他們倆在一個牀|上,都、都……光着!”
“啊?!”藤氏實在不敢相信,直接起身到兒子的房裡去看。
她來的時候展霄的春瑤的衣服還沒穿好,藤氏幾十歲的人,當然一看就知道,女兒講的一點不假。
藤氏肺都快氣炸了,哆嗦着手指着展霄春瑤叫道:“你們、你們兩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你們是想氣死我!”
春瑤被嚇得不行,當時就跪在地上。
展霄也知道這麼快被母親發現後果不堪設想,連忙也跪在地上說道:“娘,我們是真心的,求你成全我們吧!”
“真心?才認識這麼幾天就有真心?我看你分明是被這賤人勾引的!”
春瑤連忙說道:“不,夫人,不是我勾引公子的,是、是他……”
展霄擔心春瑤說漏嘴,如果真被母親知道春瑤是從那種地方出來的,那可真是打死她的可能都有,於是連忙說道:“是的娘,是孩兒喜歡她,所以才、才……”
“啪!”
藤氏擡手就是一個耳光,叫道:“你給我閉嘴!做出這種丟人事,竟然還好意思說!”
展霄捂着臉哭叫:“娘,孩兒知錯了,可是、可是孩兒是真的喜歡她,春瑤溫柔賢慧沒什麼不好,而且、而且孩兒都這麼大了,有個通房丫頭不算什麼丟人的事,您看哪個府裡的公子沒有一個兩個……”
他的話說得藤氏沒了聲音,其實正像展霄所說,這個時代男子和貼身侍候的丫頭都有點什麼,要說沒事的纔不正常。展霄因爲剛成年就出去遊學,所以藤氏纔沒給他找,現在兒子自己找了也情有可原,只是最讓她不能接受的是自己辛苦養大的兒子現在和別的女人親熱了,而這個女人還是一個自己不熟悉,在打心裡不想接受的的。
她想了想強壓下火氣,把跟在身後的展紅鸞和其他下人打發出去,單獨展霄和春瑤,道:“春瑤,我看你的賣身契上只寫了孚州人氏,究竟是孚州哪裡,父母又叫什麼?”
春瑤畏怯地看了展霄一眼,低頭說道:“孚州、孚州羅定縣馬家莊的,我父親叫馬全旺,母親馬王氏。”
“那你是要被賣給什麼人,而且臨州城這麼大,人家這麼多,爲什麼單單會昏倒在我家門口,是不是早就有算計纔會來的!”
“不是的夫人,春瑤不敢!春瑤沒那些心思,我是聽說父親要把我賣給村裡的財主作小才跑出來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走到夫人家門口昏倒,我來的是時候是半夜,根本沒看清楚!我、我不是故意的!”
展霄也道:“是啊,娘,春瑤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怎麼知道我家是誰,都是巧合啊!”
藤氏的火氣總算消了一點,可還是不願意讓春瑤和展霄在一起,站起身道:“罷了,這次就饒了你們,可是從今以後不準再發生那種事情,春瑤立刻給我滾回廚房去,霄兒要通房丫頭的話我會再給你找,總之不許是她!”
說完走出屋子。
春瑤跪在地上兩眼垂淚,轉身抱着展霄道:“怎麼辦,你母親容不下我,她不准我們在一起……”
展霄連忙安慰:“沒事的,畢竟母親沒有趕你走,只要你還在府裡,我們就有機會的,我一定會求母親讓你回到我身邊的。”
兩人抱在一起哭了一會兒,藤氏的丫鬟過來催,春瑤只好出展霄的房間去廚房。
走在院子裡,沒什麼事幹的展紅鸞正好在和絲桃等丫鬟踢毽子,看到她從旁邊走過,展紅鸞斜眼睛掃了她一下,小聲嘀咕道:“不要臉的東西,一個臭叫花子,竟然敢打我哥的主意,真噁心!”
她的話音不高,卻還是被春瑤聽到,春瑤正在擦眼淚的手停了一下,眼光不爲人覺察地向展紅鸞掃了一下,卻還是低頭向前走去。
這時翠蘿已經好起來了,每天都能下牀走走。
聽着西院那邊鬧,展紅菱自語道:“竟然是展紅鸞給告發的,真是哪裡都有她,姑娘家家的,這麼多事可不好……”
翠蘿不知道春瑤的事,解氣地說道:“讓他們窩裡鬥去吧,這種壞了良心的人,如果日子再過得和和美美的,老天爺豈不是瞎了眼睛!”
展紅菱連忙轉頭,瞪眼道:“死丫頭,你是不是沒挨夠打,這麼大聲被人聽去怎麼辦!”
翠蘿嚇得吐舌頭,道:“好吧,那我以後儘量不說,自己想着就成了。”
展紅菱擔心她累到,又帶她回房去了。
第二天午飯後,趁着沒人的時候,展霄又來了,直接鑽進展紅菱的繡樓裡,拉着展紅菱的手說道:“大妹妹,你一定要再幫幫大哥,春瑤被我娘趕回廚房了,你幫我想個辦法讓她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大哥可真是高看妹妹了,在這府裡,敢對抗嬸嬸的人從來都沒好過來,何況春瑤又是你們西院的人,這個忙妹妹可真的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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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可是實話,自己這邊的人藤氏還照打呢,更何況春瑤已經給藤氏簽下了賣身契,又明知道展霄是在利用自己,沒必要非去管這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