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彥正說着,忽然有人從外面闖過來,說道:“程大人,安王急諭,說碩王因故逃出京城,若他來此,無論說什麼大人都不要信,把碩王留在宮中,等安王到來親自處理!”
程彥手中還捧着印璽玉牒,聽這話嚇得一驚,就想把手收回。
可是駱馥軒動作更快,竟直接從他手裡把東西搶過,閃身便向後退。
程彥驚道:“啊!大膽!你竟然敢搶我的印璽!快點還給我!”
駱馥軒退到後面,指着他大喝道:“程彥你敢對本王動粗!我告訴你,本王纔是駱家正統的帝王,你若臣服本王便罷,你不臣服,信不信本王取了你的性命!”
程彥叫道:“你胡說!天無二日,國無二主!京中已經有一個皇帝,你在這裡稱的什麼帝王!快把東西還給我,不然我叫人搶了!”
他這裡正叫着,忽然門外又進來一人,手中舉着一件東西叫道:“程彥!你這奸賊,見了皇上還不下跪!”
進來的正是許雲暮,而他手裡舉着的正是晟國的傳國玉璽。
程彥根本沒看清他拿是什麼,只看清他的臉之後就叫道:“來人!些人是朝廷要犯,速速將他拿下!”
他受秦昭委託在西晟執政,數月來這裡的人都習慣的聽從他的命令,聽到他的呼喝之後立刻有武士衝了進來。
可是許雲暮卻捧着玉璽叫道:“住手!都給我住手!看清了我手中拿的是什麼!這是晟國的傳國玉璽,玉璽在就代表皇上在,我看誰看拿我!”
武士們被他的氣勢震,轉頭看向程彥,程彥再次催促,道:“別信他的!他的玉璽是假的!是偷來的,他是朝是欽犯,抓住他!”
武士們又要衝上去,旁邊的駱馥軒卻捧着那些印綬玉牒叫道:“站住!誰敢說玉璽是假的!就算玉璽是假的,那麼我手裡這些東西卻是真的!我告訴你們,程彥密謀造反欺騙安王把西晟交給他,現在皇上就是派我來收回的!”
他這一說,武士們又不知道真假了,畢竟他身份是皇上的親弟弟,這樣的身份說話,一般人都會選擇相信。
兩方正在僵持着,卻聽見後面的側門處一聲驚呼:“爹!怎麼是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三人轉頭看去,卻見許燦和長樂出現在那裡,四隻眼睛正驚訝地盯着三人看。
九死一生之後終於見到兒子,許雲暮的眼淚當時就涌下,叫道:“燦兒!爹終於見到你了!爹還以爲我們父子只能九泉下相見了……”
許燦見到父親瘦得幾乎脫相,心疼地撲上來抱住他,說道:“爹,您在說什麼,我們都活得好好的,怎麼會在九泉下相見?”
許雲暮一手拿着玉璽,一手抱着兒子,老淚縱橫道:“燦兒,你不知道,我們家完了!你爺爺在秦昭回去後被害死,你袓母和母親,還有家中其他人,在太后出事後也被充軍發配了,現在能來到你面前的只有你爹我了!”
許燦驚詫欲絕,道:“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因爲我麼?因爲我帶着皇后私奔?!”
許雲暮搖頭道:“不是因爲,現在爹倒慶幸,幸虧你帶着秦長樂跑到這裡來了,不然恐怕你的命也早就沒了!我們家被抄不是因爲什麼真正的罪名,而是被駱止軒和秦昭算計了……”
他們父子倆在這裡說話,程彥又叫道:“軍士聽令,立刻把這對逆賊父子拿下!”
軍士又要過來,這次許雲暮和許燦一起叫道:“不行,看你們誰敢!”
駱馥軒也叫道:“不準過來!我可是皇上的親弟弟,你們敢碰到一根寒毛,就是殺頭之罪!”
軍士們又被喝停,不知所措地兩邊看着。
再說秦長樂,在一旁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站在那裡呆呆地問道:“許燦,這是怎麼回事?你、你抱着的那個人是公爹麼?”
許燦轉過頭仇恨道:“是啊,這就是我爹,是你公爹!只是……只是你的父親好像把我祖父殺了!”
長樂更呆,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爹怎麼可能殺你的祖父呢,他沒理由這樣做?!”
許燦吼道:“怎麼不可能,你沒聽見我爹說麼!你爹回到京城後就把我祖害死了!現在連我母親和家母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爹害的!”
許雲暮見狀連忙說道:“燦兒別惱,秦昭不是長樂的父親,你怪不到她頭上!”
這下許燦和長樂都愣了,許燦說道:“父親您說什麼?長樂她分明是秦昭的女兒!”
許雲暮搖頭道:“不,不是的,長樂是太后的女兒,他是公主,是駱家人,她和秦無憂不一樣,不是秦昭和展紅菱的女兒!”
駱馥軒也道:“沒錯,她是我的姐姐,她不是秦家的血脈!”
秦長樂和許燦被一個又一個意外震驚得腦中嗡嗡直響,兩人都幾乎失去思考能力。
長樂呆呆地問道:“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我就是秦家的孩子,怎麼會是什麼公主?!”
駱馥軒向她走近,說道:“姐姐,你別傻了,你怎麼也像我一樣,直到聽到真相也不願意相信!你知不知道你和我纔是親姐弟,我們是一個父親所生!我們都駱家的人,我們是被秦昭和展紅菱抱出宮的!”
長樂仍舊不願意相信,搖晃着腦袋說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與無憂纔是親姐妹,我們是一母所生,我們都是吃孃的奶長大的,怎麼可能不是樣姐妹?!”
駱馥軒正待繼續向她解釋,卻聽許雲暮驚叫道:“不好,程彥逃跑了!快點抓!”
駱馥軒這才發現,原來趁着幾人說話的工夫,程彥已經悄失在屋內了。
駱馥軒叫道:“快,快派人去追!”
不用他說,許雲暮大叫人,道:“快來人,把程彥給我抓回來!快點!”
可是王宮中的人卻沒幾個聽他的,叫破喉嚨也沒叫來幾個人。
許雲暮大恨,看來自己在這裡下命令是不好使了,轉頭看向秦長樂,道:“公主,你快下令,讓人把程彥抓回來!他欠我們許家的人命,說什麼也不能讓他跑了!”
許燦也知道,秦長樂作爲秦昭的“女兒”,在秦昭不在的情況下會有很多人願意爲她效命。說道:“長樂,你快下命令,讓人捉拿程彥!”
秦長樂還沒能認可身份突然轉變,說道:“不,你們別逼我,程大人是我的舅公,我不能讓人抓他!”
駱馥軒恨道:“姐姐,你怎麼執迷不悟呢!別再說什麼‘舅公’、‘父親’、母親的!他們是我們仇人,根本不是親人!”
“不,不可能,我怎麼能聽你們這樣一說就相信呢!”
駱馥軒見這種情況之下,知道想要在短時間內勸秦長樂相信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就不可能立刻抓回程彥。
倒不如先把事實向秦長樂說明的好。於是他端着那堆印綬走向秦長樂,說道:“大姐,你就不要再固執,實際上我們的命運從被他們抱出宮的那一刻就已經被改變,你是我的姐姐一點不會錯,因爲你是用來被換駱止軒的,也就是說,其實駱止軒纔是秦家的兒子,而我不是、你也不是,秦昭和展紅菱當年就先了秦無憂和駱止軒兩個,我和你雖然在秦家長大,卻是外人!”
許雲暮也暫時放棄了抓回程彥的想法,和駱馥軒一起勸起秦長樂來,現在能否平安接收西晟,關鍵都在秦長樂身上了,不把她勸好肯定不行。
就這樣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終於把當年的事“講清”。
當然,他的這種講清也像煽動駱馥軒的時候一樣,儘可能地把醜事、不好的事都加諸在秦昭和展紅菱的身上,不把自己打扮正義,怎麼有堂而皇之地去反對朝廷。
聽他們兩個父子講了半天,秦長樂仍是不願意相信,他們所說的是真的,一直在想他們是不是在矇騙自己。
許雲暮和駱馥軒都開始頭疼,爲什麼長樂會如此固執,怎麼說都不聽,與駱馥軒直比,秦長樂實在真是固執太多了。
兩人勸來勸去,秦長樂實受不了,站起身來朝他們尖叫道:“你們別再說了!爲什麼一定要把父親、母親說成是這種人!可是她分明對我很好!非常好!”
說完抱着腦袋轉身就跑。
見還是沒能說動他,許雲暮只好暫時改變主意,問許燦,道:“燦兒,你在西晟這麼久,能不能想辦支接收到西晟的兵權!”
許燦煩惱地沉吟說道:“這個……我敢不太確定,我只能儘量試一試。”
許雲暮說道:“那好,你現在就下令,叫人把程彥抓回來。”
再說程彥,之前見執不好,趁許雲暮和許燦父子情深之時,他就悄悄溜向外面。
出來之後就立刻找到一個心腹,讓他幫助自己安全離開王宮。
一邊向外走他還在一邊想,這究竟是出什麼事了,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駱馥軒和許雲暮竟然能把傳國玉璽拿來,他們肯定是要到這裡來大鬧一聲,直接的目的就是向駱止軒報。
只是他也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他們是怎樣把玉璽偷出宮的呢?
由於有足夠的人望,他很順利地從王宮裡出來,潛伏到王都城中去,打算以後想辦法出城,把這裡的事情向秦昭稟報。
再說秦長樂,從設宴的廳中跑回到她和許燦在王宮中的住處,一頭紮在牀上放聲痛哭!她實在不願意剛剛聽到的事情是真的,可是本能地又預感到,這些可能真是真的。
她哭着的時候許燦從外面進來,來到她牀邊坐下沉默着。
半天之後,許燦才沉悶地開口,說道:“對不起,我之前就該對你吼。”
秦長樂趴在牀上不說話。
又是半天之後,許燦又說道:“其實我也很難相信這是事情,可是……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宿命,想逃也逃不掉,你只能認,不然還能怎麼樣?難道要自己欺騙自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