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氏的話說完,屋內多數人都在震驚,只有展紅菱一臉平靜,想也知道他們會用這種藉口來說事,只是她就不信自己清清白白一個人,能這樣輕易就被藤氏誣陷了。
展三公、展三婆和展二公三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兩個老頭子不好說話,展三婆問道:“秋芝,你說得可是真的?這種事情事關紅菱的清白和展家的臉面,可不能胡言亂語!”
秋芝是藤氏的閨名,展紅菱曾聽展志承叫過兩次,所以知道。見三叔婆質疑,她也轉頭向藤氏看去,看她到底要怎麼說。
三老夫人問完之後藤氏當時就掩面抽泣起來,期期艾艾道:“三嬸,我們如何能不知道這事有多麼重要,如果不是顧着展家的臉面,她上一次與下人出走我們又何必隱瞞……”
展紅菱心中暗罵,你隱瞞了個屁了,隱瞞三叔公和三叔婆是怎麼知道的,分明就是你們無中生有故意的!
她這邊腹誹着,藤氏那裡還在繼續:“上次我們見她自己回來,想着畢竟是自己侄女,哥哥嫂嫂沒了,這孩子也怪可憐的,就不要爲難她了,只要以後安份過日子就比什麼都強,可是沒想到她還是本性難改,竟然把人一拔一拔的往家裡招惹,我和她叔叔說過她數次,可是她仍不知收斂,竟然和那秦昭……做出那種事來!”
展紅菱聽得火往上衝,道:“虧嬸嬸想得出這種捕風捉影的由頭,既然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不如直接說明白,我和秦昭究竟做出哪種事了!”
她這一逼問,展志承也忍不住了,坐在那裡擡手指着展紅菱,道:“你、你竟然如此不知羞恥!竟然、竟然還問得出口!”
展紅菱冷笑道:“我何止問得出口,我還問心無愧,既然叔叔嬸嬸要往我身上栽贓,當然要說清我都做了什麼,在哪裡做的,究竟怎麼丟的展家人!”
藤氏兩手在一起越抓越緊,可是臉上卻沒現出半點心虛之意,在展二公、展三公、展三婆面前低着頭,道:“二叔、三叔、三嬸,你們也看到了,紅菱向來是這樣咄咄逼人的,既然她一定要讓我們說明,我們也沒法再給她留什麼臉面了,她和那秦家二公子,藉着一塊玉佩的名義來來往往,時常在一起膩歪着,剛開始時我們也不願意多想,還想着幫秦公子把玉佩要回來,可是後來才發現端倪那秦昭來到後時常鑽到紅菱的繡樓裡去,有時候大晚上的都不回去,兩人花前月下的,這些事我和他叔叔心裡都明鏡似的,可是勸她又不聽,只能再替她瞞着掖着,可是……前天晚上她們竟然鬧到外面去了,兩人在河燈會上拉拉扯扯、摟摟抱抱,大庭廣衆,不知多少人看着,是想瞞也瞞不住了,所以才把三位老人家和兩位弟弟都請來,看看該怎麼處置,這孩子,我們實在是、實是管不了!”
說着竟然掩面抽泣起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說得頭頭是道,像真的一樣,展三公和展三婆甚至都開始相信,沒與展紅菱接觸這的展二公更是信以爲真,歪在椅子哆嗦着擡起手,指着展紅菱氣憤地叫道:“展紅菱!你、你竟然做出這種事來!真是有辱門風、有辱門風啊……”
屋內的爭執聲傳到外面,在門口焦急等候的翠蘿雖然沒有全聽清,但是也聽到大一聲小一聲的在說什麼秦公子、不知羞恥、有辰辱門風之類的。
她一猜就知道是因爲秦昭和展紅菱的關係,想了想這事似乎也只有秦昭能幫上展紅菱,畢竟他是戶部尚書的兒子,拿他爹的權勢壓也壓下了,或者實在不行,他就娶了自家小姐算了,想着她從側門悄悄溜出了展府,一溜煙奔秦府而去。
再說廳內,藤氏一通誣陷之後展二公立刻開始指責展紅菱,甚至三老夫人也問道:“紅菱啊,你二嬸說得倒底是不是真的,我可聽說那秦昭真是常來你家,就連那次你去棋苑也是他攛掇的。”
展紅菱氣向幾乎想笑,道:“三叔婆,您怎麼連這樣的話也信,我與秦昭認識是不假,可是卻根本沒像三嬸說得那樣,秦昭每次來找我下棋都是在院中等候的,後來薛先生來了之後他便在書房裡,他連我的繡樓門檻都沒踏入過,更別提什麼整天在裡面膩歪着,什麼卿卿我我、當街摟抱拉扯更是子虛烏有。”
她的話音落下,還沒等三老夫人和藤氏說話,站在藤氏椅子後面的展展紅鸞卻指着她叫道:“展紅菱你的意思是我娘在造謠嘍?!我告訴你,你別以爲你做的那些事沒人知道,我可是都親眼看到的,前天晚上你和秦昭在河邊放花燈,你可都趴到人家懷裡去了!那秦昭還親了你的嘴!”
展紅菱轉頭怒視她,原來她還以爲展紅鸞畢竟年紀小,總有那一絲半點的單純與天真,沒想到和她娘一個樣,憑空捏造冤枉人。
“妹妹你是哪隻眼睛看到的,前晚放河燈的人那麼多,你倒找出別外一個看到的!”
“當然有,我的丫環絲桃就看到了。”
展紅菱忍不住嗤笑:“你的丫環是你的人,當然你說什麼她說什麼,我說的是除了展家之外的,你找到第二個來看看。”
展紅鸞不甘地斜眼。“展家之外的誰會多這種嘴……”
藤氏見她叫得差不多了,瞪眼道:“行了,大人說事情,小孩子閉嘴。”
展紅鸞再次翻翻眼皮把臉扭向一邊。
許久沒說話的展三公見吵成一團,捊着鬍子說道:“我覺得紅菱說得有道理,如果說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總該拿出真憑實據來,不能只是自家人這麼一說就是了,如果有其他人看到,還是應該找來問問。”
展志承見他說話也道:“三叔,您怎麼能這樣,這種丟臉的事,自家關起門來都不好意思說,難道你還想鬧得盡人皆知?”
展三公繃着臉說道:“這樣的事,鬧出去丟人是肯定的,可是僅憑一面之詞就給紅菱定罪名也未免太草率了。”
展三公明顯是有心想維護展紅菱,可是他說完後展二公卻拍着桌子叫道:“老三,你怎麼搞的,怎麼一心向着這個丫頭!之前你把那筆嫁妝交到她手裡的事我還想跟你說呢,她這麼小的年紀,管得了那麼大一筆財產麼,弄不好真都被旁人算計去了,你以爲程家不會來找我們要?!現在出了這樣的醜事,你還想偏着她!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現在整個展家,也就只有他敢這樣訓斥展三公了。
展三公拿這個癱瘓的二哥也沒辦法,只好耐着性子說道:“二哥,你不瞭解紅菱這丫頭,她棋術高超,心思細膩,像她這樣聰明的孩子不可能做出那樣的荒唐事來……”
展二公把桌子拍得啪啪響,急道:“棋、棋,你就知道棋!除了下棋你還知道什麼?!會下棋就能證明她人品好了?全天下那麼多會下棋的,是不是個個都是好人?!”
“二哥,我是說以紅菱的智慧,就算是她是那種人也不可能做得那麼明顯,所以此事其中可能另有蹊蹺或者誤會……”
藤氏見兩個老人爭執不下,說道:“兩位叔叔不要爭了,我們兩口子既然把衆位請來,當然是有確鑿的證據或者是證人,不然哪敢這樣詆譭自己的侄女。”
展二公和展三公終於停住,展二公說道:“有什麼證據趕快拿上來,別讓你三叔說得我好像和你們合夥作踐這丫頭似的!”
藤氏說道:“不是證據,是個證人,只是這證人所說卻容不得人不信。”
展二公揮手:“那就快叫上來。”
藤氏回頭看着展紅鸞,道:“快去,把陌兒帶來。”
展紅鸞聞言向外走,一邊走還一邊朝她撇嘴,一臉“有你好看”的模樣。
展紅菱看着她的神情懷疑到,怎麼還有陌兒的事,陌兒看到的也不過就是自己和秦昭下下棋,放放河燈,難道這些就那麼天理不容?
聽到藤氏讓陌兒來作證,展三公夫婦也懷疑起來,向展紅菱投來詢問的目光,展紅菱一臉無辜,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沒過多久陌兒就被展紅鸞帶來。
展紅菱蹲在他身邊誘哄着問道:“陌兒,你跟大家說,你在大姐那裡都看到什麼了?”
展陌擡手咬着指尖,像是畏懼地回頭看了看展紅菱。
展紅鸞連忙把他拉回來,道:“說啊,你在大姐那都看到什麼了?沒關係,你不用怕的,你看沒看到,這麼多人在,大姐是不敢管你的。”
展陌這才一邊咬手指一邊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看師兄經常到大姐的房裡去,每次都呆好久……”
“哦,那你說的師兄是誰啊?”
“就是秦昭秦公子,他也是薛先生的學生,所以讓我叫他師兄。”
“哦,那你還看到什麼了?”
“嗯……我還看到過師兄抱大姐,大姐也抱師兄,他們還親親。”
“你在哪裡看到的?”
“就在河邊看到的,好多人都看到了……”
旁邊的展紅菱聽得目瞪口呆,驚叫道:“陌兒!你在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