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母親的話,駱止軒在心裡哀嘆,看來只能這樣了,也罷,自己身爲皇帝,真的不能心慈手軟,不過是殺一個敵人,又不用自己動手,自己這麼抗拒作什麼。
想着說道:“那具體要怎麼做,請母后明示。”
陳曼芯很滿意他的表現,點頭說:“唔,這就對了,母后想好了,現在秋高氣爽,野物肥美,正適合打獵,所以我們可以舉辦一個狩獵會,到時候讓她們母女都去,野外地險,隨便使點什麼手段都弄死她們了!”
駱止軒勉強應了一聲,然後坐在那裡不出聲。
陳曼芯想到自己在駱止軒身邊派了人,那麼沒準其他也在駱止軒身派了人,於是叮囑道:“此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與任何人說,即便是安平也不行,不然被人聽了去,走漏了風聲,我們就什麼都做不成了!”
駱止軒低頭說道:“是,皇兒知道了……”
駱止軒心情不好,秦無憂心情更差,駱止軒和展紅菱生氣,無憂又和他生着氣,刻意迴避着不肯見他。
一連幾天都是駱止軒一個人,連個陪他說話的都沒有,他越發憋悶起來。
這天麗瑩過來傳信,說道:“皇上,娘娘說狩獵大會的事準備好了,讓皇上請上安王妃和無憂郡主同行。”
駱止軒聽了心裡一緊,說道:“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天他們的談話麗瑩沒有聽到,所以完全不知道陳曼芯打的什麼主意,只是對陳曼芯主動讓駱止軒去請展紅菱有些奇怪,不過想着展紅菱自己也能想到這一點便沒去提醒,通知完駱止軒便回景寧宮覆命去了。
她走之後駱止軒又發了一陣子愁,最後還是硬着頭皮來到寧華宮。
他來的時候無憂正和翠蘿一起在宮院裡跳格子,見他出現在門口,無憂轉身就跑進宮內。
翠蘿連儘快找展紅菱出來迎接。
兩人一起向駱止軒施禮。
駱止軒不敢面對展紅菱,躲避着她的目光說道:“朕、朕是來找無憂的。”
展紅菱以爲他是來找無憂各解,便把他請到屋內,又進到裡間把正在生氣的無憂勸出來,說道:“無憂,你和皇上說話吧,娘和翠姨出去散散步。”
說完她便帶着翠蘿出去了。
看着兩人出去,仍舊和駱止軒堵着氣的無憂氣鼓鼓地向駱止軒行大禮,道:“民女秦無憂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駱止軒站在那裡看着她鄭重其事的樣子,竟然直接氣樂了,上前把她扶起,說道:“都這麼多天了,你還在生氣?”
無憂垂頭躬身,一板一眼地說道:“民女不敢,民女不過是一介草民,不敢生皇上的氣!”
駱止軒拉着她的說道:“好了,無憂妹妹,那天都是朕的錯的,是朕不好,隨口說錯了話,朕是無心的,你就別再生氣了好不好,現在長樂和許燦都走了,你再和朕生氣,朕一個人孤孤單單好沒意思。”
無憂不說話了,其實這幾天她在寧華宮裡憋得也挺難受的,她不挑吃不挑穿,就是怕無聊,覺得一個人呆着就是世間最殘酷的刑罰。
駱止軒見她的神色有所好轉,哄着她說道:“好了,別再端着了,來,到外面教教皇帝哥哥,你那個格子是怎麼玩的?”
無憂生起氣來執拗,消氣也容易,見他真心誠意送了歉便不再生氣,說道:“好吧,那我就饒了你這樣次,不過以後你若是再和我擺軻子,那我們就一輩子也不見面了!”
說着拉着他的手往出走。
可是駱止軒聽着她的話卻心中劇痛,暗想着自己擺架子無憂就要和自己一輩不見面,那麼如果她知道自己要算計王妃,豈不是會殺了自己?
想到這些,他哪還有心思研究無憂的格子是怎麼跳的,只是跟在她身邊強顏歡笑。
展紅菱和翠蘿在外面走了一會兒回來,見到兩個人已經和好如初這才進來。
無憂跳過來拉展紅菱:“娘,我在教皇帝哥哥跳格子,你和翠姨一起來玩。”
展紅菱說道:“傻丫頭,娘都一把年紀了,怎麼能再蹦蹦跳跳的!”
“娘纔不老,娘和無憂一樣漂亮,怎麼不能玩,而且剛剛翠姨都玩了,娘還怕什麼……”
可是任她死纏活纏,展紅菱也沒跟她一起胡鬧,叫翠蘿陪着她玩,自己站在駱止軒身旁,看着甚他人都不在近前,悄聲說道:“皇上,您身邊的太監田忠有問題,您自己要小心。”
駱止軒驚訝地擡頭看她,卻見展紅菱眼深深的都是關切,還與從前看自己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到自己想像和母后所說的那種陰險、算計。
駱止軒的目光被刺痛,閃爍着躲開展紅菱的目光,低頭想到,難道是自己想錯了,她對自己一直就很好,從沒有過歹心、還是自己看錯了,她的慈藹只是僞裝出來的,迷惑自己的眼睛?
他心裡疑惑,便沒有回答展紅菱,低頭說道:“朕來了也有一會兒了,該回去了。”
說着起身向外走。
無憂連忙叫道:“皇帝哥哥,你還沒和我跳格子呢!”
展紅菱道:“無憂,皇上是什麼身份,他怎麼可能和你一樣蹦來蹦去呢,別再沒大沒小了。”
可是她說着的時候無憂已經追出去,拉着駱止軒的手說道:“皇帝哥哥,你怎麼這麼快就走?是不是還在爲我們不能定親的事生氣啊?你從前不是說過不想娶我的麼,怎麼突然就變了?”
駱止軒尷尬地笑了一下,說道:“不是,我沒爲那件事生氣,那天是我迷糊了,順嘴就說出來,現在都已經忘了。”
無憂嘟嘴道:“可是我怎麼看你都不像忘了的樣子,好像、好像還記恨我娘似的!”
駱止軒垂了垂頭,再次擡起來說道:“真的沒有,其實我今天來還是來邀請你和王妃的呢,後天是五年一度的秋獵會,希望你和王妃能一起參加,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去野外玩了。”
無憂頓時轉憂爲喜,道:“原來是樣啊,看來皇帝哥哥果然沒生氣,好,那我和娘後天肯定去!”
“那好,這麼說定了,明天朕會叫人把需要的東西送過來,你和王妃挑選一下。”
“嗯,皇帝哥哥想得真周到……”
說完無憂樂顛顛地向回跑去,駱止軒在後面看着她,目光極爲複雜,可最後還是轉身走了。
無憂回到院內對展紅菱說了此事,展紅菱奇怪道:“怎麼突然弄出個狩獵會呢,還五年一度,怎麼從前沒聽說過。”
翠蘿說道:“或許是皇宮裡的規矩吧,從前先帝去世給耽誤了也不一定。”
無憂也說道:“就是,皇帝哥哥肯定是爲了哄我開心才特意來找我們的,娘您想那麼多幹什麼。”
展紅菱想想倒也是,駱止軒或許只是想借這個機會緩和一下和自己、和無憂的關係而已,便也沒再想其他,畢竟那是自己的兒子,就算兒子自己不知道,她也不願意把兒子往壞處想。
第二天駱止軒果然讓人送來好多出行用的東西,讓展紅菱和無憂挑選,看都有那種是她們用得上的。
雖然展紅菱三人都不會打獵,可是展紅菱看來看去,還是從武器堆裡撿了兩把匕首拿留下,然後又拿了墊子和野餐用具,其餘的都讓人送回去了。
轉天一大早上,駱止軒又派人來接,幫展紅菱和無憂、翠蘿三人拿着東西,一起到外面和駱止軒、陳曼芯等人會合。
展紅菱看到陳曼芯之後心裡更加疑惑,長樂走了之後她不知道有多討厭自己,今天怎麼會允許駱止軒帶自己和無憂出行呢?真是太奇怪了。
雖然懷疑着,可是既然來了就不能再回去,便和無憂、翠蘿上了駱止軒專爲她們準備的馬車。
有早年在展紅鸞那裡吃虧的經驗,上車前翠蘿特意檢查了一下車轅、馬鞍之類的,檢查完上車對展紅菱說道:“娘娘,我都看過了,車沒問題。”
“哦。”展紅菱一邊說着一邊把昨天拿的匕首分給翠蘿一柄,說道:“給,這個拿着。”
翠蘿接過來說道:“娘娘,拿這個做什麼,我們又不會真的打獵。”
展紅菱道:“畢竟是去野外,還是帶着點吧。”
然後又吩咐無憂,道:“無憂,就是淘氣,到了地方不準亂跑,要麼跟着我和翠姨,要麼跟着皇上,千萬別自己出去,知道麼?”
無憂嬌憨道:“知道了,娘,我都沒去過野外,自己跑出去作什麼……”
皇帝出行,身爲首輔大臣的許文渺肯定要跟着。
雖然他不知道陳曼芯的計劃,可是聽說展紅菱母女也在隊伍之中,心裡卻犯起尋思來。
一行人向城外走,剛好走的是程府所在的方向。
路過程家附近的時候,許文渺看着一街之外的程府,不由想起強開程應舉檳榔的事,他嘴角淡淡挑出一絲嘲諷,暗想到,程彥,那時候你喊得呼天搶地要與我沒完,現在怎麼樣,哼,出殯到老家也該回來了,卻連點聲音也沒有,看來還是沒膽量和老夫鬥!以爲和秦昭是親戚就了不得了,現在知道秦昭也是鞭長莫及吧……
他這裡正得意洋洋地想着,卻發現前面的隊伍突然停下了。
他坐在馬車裡問道:“怎麼回事,怎麼不走了?”
前面開路的軍兵跑過來說道:“許大人,前宰相程彥攔路要見聖駕!”
“程彥攔路?”許文渺心道,這還真是冤家路窄,正想着他他就跳出來了,只可惜,你現在丁憂期間,無官無職,豈是想見皇上就見的!
想着說道:“告訴他皇上沒空,我們還要出城去打獵!”
щщщ⊙ttκǎ n⊙Сo
軍兵返身跑回去,可是過了一會兒又跑回來,說道:“大人,程大人不走,他說他有安王的來信要交呈給太后!”
“秦昭給太后寫信?!”許文渺一想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說道:“去拿來,老夫是首輔大臣,有信也該老夫呈給太后。”
軍兵再次跑開,可是這一次回來帶回的不是一封信,而是把程彥人都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