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鳳澤被迫成爲徵糧欽差,不知道有多上火,從宮裡出來之後便先來到展紅菱的棋苑。
見他進門來就悶悶不樂,展紅菱問道:“靖王這是怎麼了,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駱鳳澤低頭說道:“又被人擺了一道,還怎麼能開心得起來。”
展紅菱問道:“究竟又怎麼了”
駱鳳澤便把今天朝堂上發生的事說了。
展紅菱聽了也替他發愁,道:“半個月籌六萬擔糧食,這不是分明在難爲人麼。”
駱鳳澤說道:“是啊,雖然父皇說量力而爲,可是既然讓命我去做了,如果我沒能按要求做到,邊疆戰事的勝敗豈不都要算在我頭上!”
展紅菱微微嘆氣,道:“如果是少的話還好說,哪怕全由我們出銀子買,可是六萬擔糧食,就算有銀子也買不到,唔……這樣吧,我在京城和臨州兩地想想辦法,估計一萬擔還是能弄到的,其他的我就真沒什麼辦法了。”
駱鳳澤道:“紅菱能幫我最好,可是其他五萬擔又要到哪裡去弄呢,要拿的還是這麼短的時間。”
展紅菱想了想說道:“不如這樣吧,我帶你去見我外公,他認識的商人多,沒準能認識大糧商。”
駱鳳澤眼睛一亮,道:“對啊,我怎麼把紅菱的外公給忘了,走,我們去程府。”
兩人出門,避着閒人的耳目來到程府。
程老爺子正在家中聽程彥說這事,不想駱鳳澤就來了。
駱鳳澤雖然和展紅菱關係密切,但是還真沒到程府來過。
程應舉和程彥兩人要叫家人出來迎接,卻被駱鳳澤攔住了,道:“本王是有事來求程市令的,再驚擾到府中各位更讓本王心中不安,還是免了吧。”
他說免了也就免了,程應舉和程彥把他請到廳內落坐,程應舉問道:“不知王爺到寒舍來所爲何事?”
駱鳳澤看了看程彥說道:“不知我任徵糧欽差的事程市令可聽說了?”
程應舉說道:“剛剛聽犬子說起。”
駱鳳澤嘆氣道:“我就是爲這事來的,程市令做生意多年想必知道,要在短時間內徵夠六萬擔糧食該有多難。”
程應舉說道:“是啊,確實不容易,想也知道那些人是在爲難王爺。”
駱鳳澤道:“爲難是爲難,可是既然父皇這樣下了旨,我也只能照辦,所以來找程市令幫忙,程市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一直在與商人打交道,所以我想問問程市令知不知道哪裡有大糧商,可以一次徵集到大量糧食?”
說完見程應舉沉吟不語,連忙又補充道:“哦,銀子的事好說,朝廷只說缺糧,沒說缺銀子。”
程應舉說道:“銀子只是一方面,只是王爺也應該知道,戰亂突想,無論是官是民都在拼命屯糧食,這幾個月糧食價格不只拼命的漲,而且賣糧的人也幾乎沒有,從前的大糧商也收不上糧食來,現在是隻出不進,幾乎沒什麼存糧。”
駱鳳澤這下更愁了,垂頭坐在那裡說道:“唉,這可怎麼辦,如果我籌不到糧食,二哥再打敗仗肯定會把責任都推到我的頭上來。”
展紅菱見狀也道:“是啊外公,您能不能幫靖王想想辦法,把這六萬擔糧食籌夠?”
程應舉還是低頭不語,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程彥見狀也道:“父親,您真的沒辦法了麼?從前你做生意的時候應該認識很多大商家,不行在各家都湊點,沒準也就湊夠了。”
見他們都這樣說,程應舉才勉強道:“好吧,那我想想辦法,靖王先回去等消息,最多兩天,是行不是不行的,我就給王爺個準話。”
駱鳳澤喜出望外,道:“如此多謝程市令!本王這就回去等消息了。”
展紅菱把他送出府後又回來,問道:“外公,您真的能湊到麼?其實佻只要弄五萬擔就行了,我答應幫靖王湊一萬擔。”
程應舉擡頭看了看她,說道:“沒想到我家紅菱也能拿出這麼大手筆了,強口就答應幫靖王弄一萬擔糧食。”
展紅菱道:“外孫女開糕點鋪子的,經常與糧商打交道,不過認識的人還是少,也就這麼點能力,還要在京城和臨州兩人湊呢。”
程應舉說道:“其實要幫靖王弄到王萬擔糧食外公倒也還可以,只是聽你舅舅說,這差使可是太子的那幫人硬回在靖王頭上的,你也不想想,他們出一回主意,能只借着糧食爲難一下靖王就算了的麼,搞不好還會弄出事來,如果我們幫忙籌糧,出了事我們豈不也都受連累了!”
展紅菱微微有些發愣,暗想還是外公經歷得多,之前自己只顧替靖王發愁了,卻沒想到這一點。
不過尋思了一下還是說道:“外公說得有理,不過既然我們提前想到了,那就把各方百的功課都做足,讓他們沒辦法使壞就是了。”
程應舉點頭道:“是啊,畢竟現在答應了靖王,那就只能儘量提防了,希望不要出太大漏洞就好。”
“嗯,外公只管說都要怎麼防着,事情由紅菱來做就可以了……”
事情定下來後程應舉立刻派人出去聯繫,京城內外,但凡兩天之內能跑到的地方都叫人去問,爲了等消息,展紅菱這兩天就住在了程府。
到了第三天,沒用展紅菱去靖王府報住,駱鳳澤就又親自登門了,來到程家問道:“程市令,事情辦得怎麼樣?”
程應舉道:“唔,有點眉目了,我問了大大小小二十幾個糧商,東拼西湊能籌集五萬擔左右,紅菱說她可以弄到一萬擔,加在一起應該就夠了。”
駱鳳澤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消息,喜悅地說道:“真是多虧程市令、多虧展小姐了,不然只讓我自己去弄,別說半個月,就算半年我能弄來都不錯了!”
程應舉道:“靖王就別客氣了,還是到戶部去催銀子吧,聽程彥說戶部的銀子也開始吃緊,如果王爺不緊着要,拿不出錢來,這些人也沒準會反悔的。”
駱鳳澤連連點頭,道:“唔唔,我這就去,謝謝程市令。”
他歡歡喜喜地出程府去了戶部,程應舉卻對展紅菱說道:“紅菱,外公年紀大了,這把老骨頭跑不動了,到各處調糧的事還是你去盯着吧。”
展紅菱道:“嗯,外公放心,我那邊的糧我讓展陌看着了,這裡的我都盯着就行,不會出錯的。”
“唔,那就好。”
接下來的十幾天展紅菱和展陌恨不得插上翅膀一樣,每天騎着馬到處飛奔,展紅菱在京城同邊跑來跑去,而展陌竟然日夜不停地僅用四天就趕回臨州,在展德承和展裕承兩們叔叔的幫助下籌夠五千擔糧食,然後又飛馬趕回,等回到京城的時候,好好的一個孩子,竟然弄得跟土猴子似的。
展紅菱見到弟弟的模樣好生心疼,不過見從前的調皮鬼也能辦這麼大的事她又覺得欣慰,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孩子也能獨當一面了。
前後十五天時間,展紅菱和程應舉的大力幫助之下,駱鳳澤竟然真的籌到了六萬擔糧食。
當他把成果報給駱寰初的時候,駱寰初也驚呆了,忍不住連連讚賞道:“我兒果然有魄力,竟然真的在限定時間之內弄到了,父皇當真大是欣慰!”
對於駱鳳澤的表現,蔣席藤晉等人也極爲意外,在他們想來,駱鳳澤就算累死也弄不出來那麼多糧,雖然他們的目的不在於用這件事羞辱駱鳳澤之下,不過駱鳳澤能做到還是很打他們的臉。
這些人心裡雖然不舒服,可卻還是假惺惺地稱讚了一番。
這十五天內又是兩份戰報傳來,晟國大軍接連敗了七八仗,之前收復的土地不僅又被人打回去,而且學倒退了好多,據說現在已經居上就到介州境了,再往裡面就是臨州,到了那裡,晟國的國土都被侵佔三分之一了。
駱寰初更加着急,一面合人各地徵兵,一面讓戶部官員接收駱鳳澤籌來的糧食,儘快運送到邊疆去,讓將軍們吃飽喝足好打勝仗。
聽說前面的戰局,展紅菱的心再次揪起,秦昭和盧大石所在礫東城就在介州西北角,只要寧國軍一打過來,哪裡肯定就會開戰……
想到這些,展紅菱再次開始坐不住了,心又懸到半空中去。
她這裡鬧心的時候,舅媽於氏卻來了。
展紅菱見到她頗是意外舅媽是很保守的女子,雖然這棋苑是自己外甥女開的,可是她卻很少過來玩。
展紅菱把舅媽讓到自己屋裡,問道:“舅媽今天怎麼這麼有閒心,到紅菱這裡來玩了。”
於氏說道:“是啊,你舅舅總說讓我別總悶在家裡,有時間就過來走走,這裡的夫人小姐們挺多的,可以打發打發時間,不過我就是不好意思,怕被人指指點點,你舅舅面子上不好看,倒不如在家裡教恪兒讀讀書寫寫字。”
展紅菱道:“舅媽真是賢慧,舅舅娶到舅舅媽真是有福氣。”
於氏微笑了下說道:“紅菱,我今天來也是有事的,自打你和陌兒從落蛟山裡回來,你外公就告訴我找媒人給陌兒下聘,現在聘禮聘書什麼的我都準備好了,想過來問問你,去伍家都要誰去比較好?”
展紅菱道:“怎麼還能讓舅媽準備聘禮呢,這些該由我來準備纔對。”
“沒事的,誰準備都一樣,你和陌兒是大姐的孩子,和我們的沒兩們。”
展紅菱十分不好意思,說道:“讓舅舅和舅媽破費了,唔……去山裡的的路媒人肯定不熟,我又想接伍家小姐和伍夫人過來住幾天,那便跟着媒人一起去好了。”
於氏正是這個意思,聽到後點頭笑道:“好,那就你我兩個人去吧,畢竟你和陌兒是一輩上的,咱家長輩不到場表個態,人家怎麼好讓女兒跟過來住呢。”
“嗯,那也好,只是落蛟山裡的路不好走,怕是要辛苦舅媽了。”
“沒事,正好我也去山裡玩過,正好可以見識一下。”
兩人定好之後第二天便帶着媒人和聘禮起程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