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氏和展志承沒想到展紅菱竟然這麼快就得到消息,被她氣得臉色煞白,他們心裡都清楚,在這個家裡,敢把這種醜事宣揚出去的只有展紅菱,而且她說得出也絕對會做得到,這擺明了就是在逼自己放過春瑤。
展志承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齒,自己纔剛升官沒幾天,如果立刻就鬧出這樣的事來實在有損顏面。
被展紅菱這麼一攪和,那兩個裝模作樣打着展霄的家丁立刻住手,打瑤的那兩個有丁也停下了,端着木杖問展志承和藤氏:“二老爺、二夫人,春瑤沒動靜了,還要不要繼續打?”
展志承恨恨地看了展紅菱一會兒,然後一甩袖子進屋了,把這一攤子扔給了藤氏。
他這一走藤氏就知道什麼意思了,雖然她恨春瑤恨得要死,可是卻不想被展紅菱抓住把柄,想了想只好不甘地朝那兩個家丁吩咐:“羆了,便先放過她。”
然後又指着展霄說道:“你這小畜牲給我記好了,這次只是給你一個教訓,以後若再敢執勤這樣的女子,便直接把你趕出家門去!到時候別怪你父母心狠!”
說完一揮手,朝下人們說道:“把這小畜牲給我拖回房去找大夫醫治,從今以後,沒我的話不準出房門!”
說完她也進屋了,至於地上那不知是死是活的春瑤卻連個交待也沒有。
她沒發話,下人們也不敢隨便動春瑤,只把展霄扶走。
展霄疼得死去活來,即不敢也不顧不上地上的春瑤了,被下人攙着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眼見着別人都走光,展紅菱連忙來到春瑤近前,先小心地把她翻過來看,見她似乎還有氣,連招呼翠蘿道:“翠蘿,快去叫栓子來把人抱回去,再把薛先生找去救治。”
翠蘿答應一聲又瘸着腿回去。
不一會栓子便快步跑來,在展紅菱的幫助下抱起生傷的春瑤回到繡樓,把她放在翠蘿的屋裡。
正在書房裡教展陌讀書的薛先生得到消息趕來,展陌也跟在他後面跑來看,見到春瑤那恐怖的一身血,嚇得嘴巴張得老大。
薛先生看完後直嘆氣,道:“小產了,失血太多,不知道能不能救過來了。”
展紅菱道:“先生儘量救吧,救不救得過來看她的命了。”
薛先生一邊嘆氣一邊給開了方子,展紅菱又打發栓子出去抓藥。
開完方子後,薛先生又帶着陌兒回了書房,翠蘿看着躺在牀上人事不省的春瑤又想起自己,道:“這展府可真是一個虎狼容啊,這二老爺和二夫人拿我們下人的命就當稻草一樣。”
展紅菱默默道:“何止拿下人的命不當命,估計只要是能讓他們獲得利益的、或者是有損到他們利益的人的命都不是命!就像自己和展陌,不也是一直在被他們算計……”
春瑤的傷比翠蘿重得多,躺在牀上一直昏迷了五天,才醒來,醒過來後也像傻了一樣,兩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一言不發。
展紅菱看着心裡很是難受,感覺都是自己的過失,如果不把她弄進府來就不會這樣了,於是更加細心地照料她。
這天秦昭再次過來,看到躺在牀上的春瑤也是十分驚訝,道:“怎麼會這樣了?上次我來時不是說已經懷孕了,可能成爲展霄的侍妾麼,怎麼又會被打了?”
展紅菱道:“她的身份被我叔叔和藤氏查出來了,本想着直接打死呢,我硬擋着他們才住手,就這樣以後怕也多半是殘的。”
即使秦昭這樣無所顧忌的性子也忍不住擔心起來,看着展紅菱遲疑着說道:“你叔叔嬸嬸對人這樣,對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你就沒有爲自己打算一下麼?”
展紅菱看着他有些異常的神情,奇怪地問道:“秦公子所說的打算是怎麼人打算?”
“那個、比如……嫁人什麼的。”
展紅菱微微一怔,不知道他這算什麼意思,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正在她尷尬的時候,栓子突然跑進來,道:“小姐,來人求親了,直接連聘禮都帶着呢,好像是求的小姐您。”
展紅菱一愣,這倒好,這邊秦昭剛向自己說起嫁人的事,那邊求親的就上門了,難道是……
她懷疑地向秦昭看去。
秦昭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把臉一繃,道:“你看我作什麼,難道覺得我會向你求親?別自作多情了!”
展紅菱被他說得臉一紅,咬牙道:“哼,誰想你了,我看你纔是自作多情!”
說完招呼翠蘿道:“走,我們去看看,如果是好的,本小奶我就答應了。”
秦昭被她的話嚇了一跳,看着展紅菱和翠蘿出去,連忙招呼道:“哎,展小姐慢走,我也去……”
展紅菱可沒理會秦昭的大呼小叫,帶着翠蘿走在前面,現在翠蘿的腿基本全好了,兩個人走得飛快。
走到中央院子的時候,展紅菱就看到院中擺了足足四大箱東西,像栓子說的,還真是直接把騁禮都擡來了,這樣的求親方式,難免讓人嚳明用強的嫌疑,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誰呢?
她這邊猜想着,西院客廳中的藤氏和展志承卻正苦惱着,因爲來求親的媒婆是按察使王大人家派來的。
原來那位王公子王志庸自從上次在許府裡輸給展紅菱,又遭秦昭一通擠兌便懷恨在心,想着怎麼能收拾這兩個人,他知道秦昭對展紅菱有意,想來想去便想出娶展紅菱作小妾的法子,這樣不只展紅菱落到自己手裡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而且搶走秦昭喜歡的女人更是一件讓他痛快的事,於是他就向父母軟磨硬泡,到底求他們答應派人來親求。
可是王志庸的這些齷齪心思展志承夫婦卻不知道,他們真以爲展紅菱又勾搭上了按察使的孫子,如果展紅菱真的嫁人王聲庸,哪怕是作妾也足夠他們忌憚,所以這門親事是無論如要也不能答應的。
現在最讓他們苦惱的是要如何拒絕,王家就住在臨州,胡亂找藉口搪塞肯定是不行,被王家發現更難交待。
王家那位媒婆坐在藤氏的旁邊,展志承垂頭坐在對面,得知媒婆的來意後夫婦倆全都不說話。
媒婆等了半天沒等出一句復來,把手邊的禮單又往藤氏近前推了推,道:“展夫人,展老爺,你們先看看這禮單,王府知道展家大小姐的陪嫁多,但是王府不在意這個,只是相中了咱家大小姐的才貌,雖然是安室,可是王老爺也重視得很,說只要展家同意,除去名份,一切都按正室的辦。”
越是這樣展志承和藤氏越是擔心,更不敢鬆口。
正在他們發愁的時候,展紅菱和秦昭過來了。
展紅菱在院裡子先問了一下守着騁禮的王府家丁,道:“你們是哪個府裡的?”
家丁們回答道:“我們是王府的。”
展紅菱疑惑道:“哪個王府?”
“就是按察使王大人家。”
展紅菱當時就怔在那裡,心道竟然王志庸那個混蛋,他來求親肯定不安好心,真要落進他手裡,自己可就算進了火坑了。
她這裡正想着,身後的秦昭已經大步向廳裡走去。
秦昭心頭的火氣可比展紅菱大多了,之前聽說有人向展紅菱求親他心裡就極其不爽,在得知是王志庸之後他更是火上加火,那傢伙公明就是在向自己挑釁,這樣的惡氣秦昭怎麼能忍。
他大步走進廳裡,見到展志承和藤氏招呼也沒打一個,轉眼看去,藤氏和媒婆中間放了一張燙金的禮貼,他走過去便拿了起來。
打開一邊看一邊念道:“白銀一千兩、翡翠鐲子兩對、珍珠手釧兩對、金鑲玉長命鎖一對、琥珀玉簪一對……”
唸了幾個他就不念了,兩手捏着聘禮單子便一下一下地撕開,同時擡起目光看着藤氏和媒婆,咬牙切齒道:“還不少啊地!王府真是大方,只是我看還少一些,倒不如把整個王府都送來……”
媒婆一看就呆了,驚訝地用手指着秦昭向藤氏說道:“哎,展夫人,這算是怎麼回事?!”
藤氏看着秦昭的動作,臉上沒動聲色,心底卻樂開了花,有秦昭出頭作這個惡人,自己可就解脫了。
她故意表現出一臉爲難,向媒婆介紹道:“這、這位是秦尚書府上的秦昭秦公子……”
媒婆也是見多識廣的人,而秦昭又是名聲在外的人,當然知道藤氏說的秦尚書中哪個,可是卻不能理解秦昭的作爲,還是不解地問着:“可是、這算怎麼回事啊?”
藤氏抽臉乾笑了一下,道:“這個……你還是問秦公子吧。”
媒婆再次看向秦昭,可是又被秦昭一臉凶神惡煞相嚇住,想問又不敢問。
秦昭冷眼瞅着她,道:“回去告訴王志庸,少跟我玩這個!”
說完又冷眼掃了藤氏一下,這才轉身向外走。
此時展紅菱剛走進門口,把秦昭的舉動看在眼中,便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秦昭出門時走到她身邊,看向她的目光裡不見怒氣,卻微微透出笑意。
展紅菱知道他是故意的,心底不由再次涌起暖意,雖然秦昭的做法太過蠻橫,可是在如今這種處境之下,能有一個人這樣迴護是何等安慰。
想着她轉身隨在秦昭後面離開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