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別以爲你贏了我弟弟就了不起,我看你也是湊巧而已,不然以我弟弟的棋藝根本不可能輸給你,哼,今天我定要讓你這無知女人知道我們俞家兄弟的厲害!”
這時二樓上的程彥衆人也被驚動下來。
這些人多數都認得俞明術,見他竟然帶人興師動衆地來這裡,衆人都好生奇怪,有人問道:“俞將軍,你怎麼來這了?”
俞明術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他們,頓時愣在那裡,哼哧了半天才說道:“呃……那個、我是聽說這裡的女苑主棋藝高超,專程過來領教的。”
這些人也在爲展紅菱一個姑娘家開棋苑而感到奇怪,都想見識一下,說道:“好好,我們也正想看,不如兩位就來一局吧。”
展紅菱看向俞明術,道:“俞將軍你確定要和我鬥棋?”
俞明術見到熟人頗不自然,可是剛剛已經把話說出去沒辦法收回,只好硬着頭皮說道:“好,下就下。”
展紅菱讓人擺上棋桌,又給衆人上了茶點,順便還爲自己開的糕點鋪子宣傳了一下,然後才坐在棋桌旁與俞明術下起棋來。
俞明術來得氣勢洶洶,可他的棋術還不如他的弟弟俞明甫,而且當着這麼多人,他又不能使用之前相的那些辦法震懾展紅菱,本本分分地下棋,沒過多久便敗了一局。
俞明術面紅耳赤,低頭道:“這局不算,本將軍大意了,再來一局!”
展紅菱心裡有數,他要下就由着他,沒過多久又贏了他一局。
聽着旁邊的人對展紅菱嘖嘖稱讚,他更掛不住,坐在那裡暗咬嘴脣。
程彥見他下不來臺,想了想說道:“想必俞將軍今天是失手了,不如請到樓上,與我們一同飲酒聊天,平靜一下心情再來下棋可好?”
俞明術忙道:“好,好,正好本將軍餓了,展步姐稍等,我去吃過再來繼續。”
展紅菱看出舅舅的意思,不好過份爲難他,說道:“俞將軍請吧。”
程彥帶着衆人再次上樓,展紅菱還是沒有上去,和秦昭在樓下坐着。
秦昭說道:“紅菱,你接連贏了俞家兄弟兩人,怕是把俞家得罪透了。”
展紅菱道:“沒辦法,誰讓他們找上門來呢,不過畢竟有這麼多人見證,如果他爲因爲這個來爲難我,不然定會被人嘲笑小器。”
秦昭坐在對面深深地看着她,突然冒出一句:“紅菱,我這兩年會勤奮攻讀,去參加明年的科舉。”
展紅菱奇怪道:“你不是最不喜歡讀書麼,怎麼想起來參加科舉了?”
秦昭道:“從前是我太不懂事了,以爲有父兄可以倚靠,可是自從認識了你之後才發現,自己沒能力是不行的,現在大哥沒了,父親病成這樣,你一個女人家又在這樣努力,如果我再不知上進,哪裡還配作人!”
展紅菱微笑:“不要說得那麼嚴重,其實我們誰都沒有逼你的意思,你想上進卻是好的,可是卻不要勉強自己做不喜歡做的事,世上又不是隻有當官這一條路可走。”
“說是這麼說,可是你看今天的情形,如果我有一官半職在身,俞明術又怎麼敢對你這樣。”
有他這樣心疼的話,展紅菱覺得什麼都值了,說道:“好,你想做什麼就做吧,我會支持你的。”
俞明術上去吃飯後一直與衆人吃到傍晚,再沒提繼續與展紅菱下棋之後,最後衆人一起離開,展紅菱在後相送,告辭的時候俞明術說道:“原來展小姐是程編修的外甥女,爲什麼不早說呢,不然就不會出這樣的誤會了。”
展紅菱微笑道:“舅舅向來清高,我不想總打着他的名頭辦事,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儘量憑自己的本事。”
俞明術再次乾笑,其他人也道:“不錯,展小姐確實有這樣的本事,只可惜錯生爲女兒身……”
這些人離開之後秦昭又呆了一會兒,臨走時還不放心地問道:“紅菱,你在棋苑住真的可以嗎,萬一藤氏母子知道你在這裡,使壞主意該怎麼辦?”
展紅菱道:“沒事的,外公派了得力的人手來,夜裡人有打更,白天人來人往就更沒事了。”
秦昭知道不可能說動她,勉強點頭道:“好吧,好在眼下藤家一直沒什麼動靜,聽說展霄也一直不見人,甚至連藤晉爲他安排的職都不作了,不知知道是不是受打擊太大,一蹶不振了。”
展紅菱撇了撇嘴,道:“你覺得他是那樣的人?我估計沒準他得知身世後不願再姓展,想辦法改換身份去了。”
秦昭道:“這倒也有可能,畢竟他外公是藤晉,想換個身份還是很容易的……”
棋苑開苑後着實冷清服幾天,一開始根本不內知道這家棋苑的根底。
可是幾天之後她接連戰勝俞家兄弟的消息不脛而走,不久便聲名大噪。
再之後的發展實在讓展紅菱想不到,雖然她從不歧視女子,可是建棋苑之前想像收來的肯定是男子,卻沒想不知處地竟然招了一幾個女子,都是各府裡閒極無聊的千金小姐。
這些女子也頗愛棋術,但硬於禮教又不能到男人的棋苑中去玩,聽說有個女人開的棋苑便過來看,一開始來的幾位都是對棋比較有興趣的,說是切磋也好,說是學棋也好,都願交點銀子在這裡消磨時光,可是再後來來的從半是在家裡閒極無聊的,因爲這裡出入的都是正當人家的女子,到這裡來玩玩樂樂家裡人也放心,所以便越來人越多,竟然搞得展紅菱有點措手不及。
人來得多了地方也就不夠用,而且每個來的小姐都要帶一兩個丫鬟什麼的,呆得累了困了還要弄個休息區之類的沒辦法展紅菱只得又把旁邊的相鄰的房屋租下來,稍加整修之後納入通博棋苑的範圍內。
展紅菱每天在這些女人堆裡走來走去,倒像個女兒國的國王。
這天通博棋苑的門前來了一輛馬車,車裡走出一個年輕公子,此人站在門外向棋苑裡看了又看,見除了一個守門的,裡面來來往往走動的竟然都是年輕女子,此人不由有點遲疑,來到門口中詢問:“請問這裡是通博棋苑嗎?”
守門的僕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往門上指着說道:“當然是啊,牌匾在這裡掛着,難道公子沒看見?”
如果不是這人儀表堂堂,氣宇不凡,守門人真想問問他,難道你不識字?
那人還是不太確定,問道:“那麼這裡的苑主可是展紅菱展小姐?”
僕人自豪地答道:“當然了,整個京城也就只有我們棋苑的苑主是女子!”
那人才確定,說道:“哦,如此麻煩向你家苑主稟報,就說有故人來訪。”
守六的滿臉狐疑地把他看了又看,然後轉身進去稟報了。
此時的展紅菱正坐在二樓上看着幾位小姐下棋,聽到僕人稟報後在心裡想着,想來自己在京城的“故人”也有幾個,不知又是是誰在故弄玄虛。
一邊想着一邊下樓來到門口,擡眼向外看去,展紅菱還真是了生驚訝。
“許公子,竟然是你?!”
許雲暮站在門口,臉上掛着一如從前般淡然的笑容,道:“是啊,最近聽人說京城裡新開了一家棋苑,苑主是名姓展的女子,我一想就知道肯定是你來了,便過來看看。”
說起來從前在臨州許雲暮也沒少幫助展紅菱,此時異地相見,頗有點他鄉遇故知聽感覺,連忙說道:“許公子能找來,真是讓人太意外了,快快快,裡面請。”
許雲暮隨着她向裡面走,邊走邊道:“紅菱這棋苑開得還真是有特色,我第一眼見到都沒敢進,還以爲……”
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臉色竟然有點微紅。
展紅菱看到他的表情忽然猜到,這傢伙肯定是覺得自己這裡有些像青樓,頓時瞪起雙眼嗔道:“許公子,你的想怎麼也這麼不純潔了!若是被各府的千金們知道,不要到你家門上去聲討纔怪!”
許雲暮連忙拱手道:“罪過罪過!寮在是其他地方從未見過如此從的年輕女子聚集,自然而然就會想到,紅菱千萬不要往外說,不然我可真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展紅菱也覺好笑,如果他把那些金枝玉葉的千金們比成樓子裡的姑娘,那自己豈不成了老|鴇了?想着她身上一陣惡寒,暗道這想法真是不可原諒,說道:“唔,好吧,看在久別重逢的份上,我暫時先不說出去,當作一個把柄在手裡握着,等到以後許公子得罪我的時候再扔出去,必教你苦不堪言!”
許雲暮苦笑:“一年不見,你是越來越刁鑽了,這個把柄落在你手裡,我這一輩子都要擡不起頭了……”
兩人一邊開玩笑一邊上到二樓,樓上的一衆女子見來了陌生男子,全都羞怯起來,可是發現許雲暮是個英俊的美男,又忍不住悄悄偷看。
展紅菱把許雲暮帶到一間棋室裡,兩人坐下後翠蘿端上茶來,許雲暮抹着額頭的冷汗道:“你這裡還真是恐怖,被這麼多女子看着,真是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