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頭兵過來拉展紅菱的時候就有好幾個人在注意,她懷裡的令牌掉下來更是被幾雙眼睛注視着。
展紅菱看着那牌子也是一愣,心裡莫名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乎軍營這種地方對令牌是格外敏感的吧?
她這還愣着,那個拉她的伙頭軍已經彎腰把令牌撿起,拿在手裡看了一下後問展紅菱:“這是什麼?”
說實話展紅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只好尷尬地說道:“這……一牌子而已。”
“我知道是牌子,但這是什麼牌子?你爲什麼要帶關它?”
“這個……我、我……”
見她吞吞吐吐,那軍兵就誤會了,指着她說道:“啊!我知道了,你真是細作!這肯定是你們聯絡用的!”
其他人也沸騰起來,舉着拳頭叫道:“這小子真是細作,走,押他去見穆將軍!”
展紅菱還想解釋,可是這些人不由她分說,抓着她的胳膊就把她推向中軍大帳。
展紅菱在這裡混了半天就知道了,原來這位穆將軍是東寧國赫赫有名的大將軍穆兆延,此人足智多謀,驍勇善戰,帶領東寧西兵對抗西寧。原來兩國疆土差不多大小,但是現在已經被他打過來一大半,西寧王在他的逼迫下得了重病,眼看着就要不行了,現在穆兆延打算一鼓作氣巢滅西寧呢。
聽軍兵報說在展紅菱身上發現了令牌,他再次讓人把展紅菱押進來,並且把那塊令牌要去看。
再次被綁起來的展紅菱站在他面前,心中暗暗打鼓,心想自己腦子進水了不是,出門前非到帶這麼塊令牌作什麼,萬一真被他們誤會成什麼奸細聯絡中的豈不是有嘴說不清!
她一邊擔心一邊打量着穆兆延的臉色。
穆兆延從軍兵手裡接過那塊令牌之後小心地看着,晟國的奸細東寧國也抓到過,穆兆延見過他們用的令牌是什麼樣,見不是那種令牌放心了一些。
可是他看來看去,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光亮,眼睛驚愕地眼大起來,倏然擡起目光盯向展紅菱。
那種驚訝和審視嚇了展紅菱一跳,不知道這塊牌子上究竟是什麼東西不對了,讓穆兆延如些驚訝。
她怔忡看着穆兆延不敢出聲,生怕說出口的話不對,觸碰到他正處在敏感中的神經,對自己產生不利的影響。
穆兆延死盯着她看了一會又低下頭看那塊令牌,好像是再次確認一樣,看了一會之後再擡起頭,微微咬着牙齒,神情兇狠地問道:“你究竟是誰?!”
展紅菱完全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問,只說硬着頭皮說道:“我叫展凌,已經跟將軍你說過了!”
穆兆延慢慢站起身,直到她的近前上下左右地看她:“展凌?做糕點的?!哼哼,你當我是傻子麼,這麼好騙!”
說着把那塊令牌豎在展紅菱眼前,咬着牙再次問道:“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是誰,到我軍中來的目的是什麼?!”
展紅菱編無可編,只好兩眼微閉,把心一橫,道:“我已經說過了,我叫殿凌,家住晟國京都,其他的無可奉告!”
她一邊說還在一邊想,估計這次是死定了,看來那塊該死的牌真是晟國軍隊的,這下自己可把自己給害苦了!
她這裡心涼的時候,站在她面前的穆兆延向兩旁的人擺手說道:“你們都退下!”
那些軍兵領命出去,大帳裡只剩下展紅菱和穆兆延兩人。
穆兆延再次說道:“現在我把人都打發出去了,你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展紅菱一愣,心道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認準了自己會有事和他說,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她一邊想一邊試探着問道:“難道穆將軍就打算這樣綁着我說話?”
穆兆延看了她一下,沒見太多猶豫就過來親手把她的綁繩解開,道:“對不住了,若不是尊駕從一開始就不表明身份,在下也不會鬧這樣的誤會。”
展紅菱一聽他話風變客氣了,估計着這令牌正主與他們的關係應該是友好的,於是順着他的話風說道:“無妨,是我不想公開,與將軍無關。”
穆兆延擡手向旁邊的椅子示意了一下:“請坐。”
展紅菱走到那椅子上坐下,表面看似從容,心裡卻在打鼓,要怎麼往下演啊,一會被識破真相,自己恐怕會死得很慘。
這時穆兆延也坐回他的帥案之後,又問道:“現在尊駕該對我說出真實身份了吧。”
展紅菱坐在那裡瞪着眼睛開蒙:“我的身份還要我說麼,穆將軍不是都已經看到了。”
穆兆延看向她的目光中隱約有一絲疑惑,道:“難道將軍真姓展?可是……秘營統領畢竟是武職,就是不用高大威猛,可也不能太……將軍這副身板實在不像。”
秘營統領?將軍?哦……這想必就是那個盧將軍的職務了。
她一邊想一邊順杆爬,道:“想秘穆將軍也知道我們那邊,終年在隱秘之處駐紮,根本沒什麼戰事,所以只要能統軍就行了,不用一定有戰力。”
穆兆延聽了哈哈大笑道:“展將軍還真是個實在人,想必你是俞大人的親信吧,不然以將軍的能力,可未必能鎮的下三軍。”
俞大人?!展紅菱心裡一驚,暗想此人說的俞大人莫非是晟國的樞密使俞宏?想想還真有可能,只是那老傢伙搞出來個密營,還與穆兆延有關,這傢伙究竟是想做什麼?難道是要……造反?!
展紅菱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得一哆嗦,暗想着可不要真被自己發現這樣的秘密啊,這可是要命的事!
她越是害怕臉上越不敢表現出來,學着秦昭的模樣翹了個二郎腿,故意露出幾分“不悅”之色,說道:“穆將軍小瞧人了,在下沒有武力還有腦力,讓手下信服不是隻靠拳頭硬就行了。”
穆兆延心裡破不以爲然,但是見展紅菱不高興不好繼續說下去,轉言問道:“展將軍既然橫穿我國,可到王都見過我王了?”
見東寧王?原來不只穆兆延知道這事,真正與那秘營軍有關的是東寧王,完了,看來真是自己想像的那樣啊。
不過她眼下沒時間想那麼多,得全力以赴應付穆兆延,要想辦儘快脫身才行。
想着她“慚愧”地低下頭,沉吟了半天才說道:“唉,實不相瞞,穆將軍,其實、其實我不是奉俞大人的命令出來的,我是……我是私自離營偷偷出來的!”
“呃?”穆兆延奇怪地看向她,眼中不由再次露出懷疑之色,道:“展將軍不是在開玩笑吧,擅離軍營可是死罪,就算您是俞大人的親信,也不該作出這樣的事吧?”
展紅菱面再難色,道:“穆將軍,在下也是被逼無奈,我之前與你說了,家父重病在牀,我困守深山不能在牀前盡孝已經自責不已,現在打聽到父親的病尚有一線希望,怎麼能不過來一試,可是俞大人死活不給我假,我只好、只好……”
穆兆延這才道:“原來展將軍之前說的竟是真的!這樣說來真是俞大人的不是,身爲人子,父親重病哪有不着急的道理,再怎麼也該讓人回家探望。”
展紅菱作出通情達理的樣子說道:“這個也不怪俞大人,我的軍籍掛在邊疆,若是公回京肯定要向上峰述職,再另派他人頂替我,兩方往來,我的身份就露急了,所以也只能這樣瞞着。”
穆兆延點頭道:“這倒也是,只是展將軍爲何不早向我說明呢,那樣的話在下非但不能難爲,更是會助將軍一臂之力。”
“在下不知將軍是如此開明之人,以爲自己私逃已經是罪人,哪還敢說出來,慚愧、慚愧!”
兩人正在這裡談話,外面的軍營裡忽然亂了起來,人喊馬叫,好像有人來偷營一樣。
穆兆延警惕的目光倏地一亮,向外面問道:“發生了何事?!”
帳外的軍校撩帳簾進來說道:“報將軍,南方有人闖營,已經被我們圍住了!”
“闖營?可是西寧軍?”
“不是,是今天下午離開那幾個人。”軍兵一邊說着一邊看向展紅菱。
展紅菱一驚,心想肯定是秦昭不放心自己,又回來救自己了,連忙說道:“他們現在怎麼樣?千萬不要傷害他們!”
穆兆延見她擔心,站起身說道:“走,我們去看看。”
展紅菱連忙起身跟着他出到帳外,向秦昭被圍的地方走去。
原來秦昭和樑可、翠蘿、栓子三人在外面等得着急,秦昭擔心到了晚上展紅菱被人發現女子身份,又見營裡的軍兵都吃完晚飯去休息了,他就打算從暗處摸進來,雖然進宮的只有他和樑可兩個人,可是走進來沒多遠還是被人發現了,把兩個人圍了起來。
展紅菱穆兆延出來的時候,赤手空拳的秦昭和樑可兩人正被軍兵們密集的槍尖指着,看那樣子要是再晚一步,沒準就會被捅成篩子。
“大哥,你怎麼又回來了!”展紅菱遠遠便叫道。
秦昭轉頭看去,見展紅菱大模大樣地和穆兆延走在一起,他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只好說道:“我不放心你,回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