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鳴再說下去,方逸行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紅了眼眶又被女人笑話。
於是順手關了檯燈,藉着夜色,把頭在女人的脖頸處蹭了蹭,“對我來講何嘗不是幸運呢,我只希望接下來的歲月,能夠和你過些平常的日子,茶米油鹽,雞零狗碎,只要一直在一起就好啊。”
“方老師?”
“嗯?”
“我愛你。”
方逸行一怔,這是辛夷變成玄鳴後久違的一次表白,他怎能不悸動。
“我知道了,寶貝,我一直都愛你啊!”
……
第二日上班,玄鳴剛進行知娛樂的辦公樓,就收到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玄鳴姐,謝謝你,我就要去美國拍戲了。”小女孩喜形於色,那副快樂的模樣,把一早起來頭痛欲裂的玄鳴都感染了。
“好事情,珍惜機會,祝你馬到成功。”
“玄鳴姐,我請你吃個飯吧,叫上方老師怎麼樣?”
玄鳴想想方逸行近期對她不加掩飾的寵溺樣子,猶疑地問,“你確定不介意嘛?方老師最近,呃,怎麼說呢,有點過分喜歡撒狗糧了。”
聽到這個,蘇米*果然遲疑了。
“那,就咱們倆吧。說真的,你家方老師魅力太大了,我不確定再見面不動心,會動搖我去美國拍片的意志力的。”
玄鳴知道她能大大方方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其實已經證明她釋懷了,於是翻了翻手機裡的行程表說,“就今天晚上吧,正好容氏集團的大當家容巖約了我,他幫我在先,我不見不好,單獨見呢,方老師心裡又不舒服,不如把大家都叫到一塊聊聊吧。”
“你是說你、我、方逸行還有容巖?這也太詭異了,我跟容巖一點都不熟啊。”
“所以纔要認識呢。見了面,吃了飯就是熟人了。容氏的院線佔了內地八成的份額,他要是肯幫你,你以後就算拍個爛片也不會賠的太慘。”
“可是我聽說容巖從來不幫人的。”
玄鳴神秘的一笑,“小丫頭,聽來的都不可靠的,想知道真相還得自己探索。好了,晚上的活動就這麼定了。我一會跟方老師聯繫。”
……
“你是要撮合容巖和蘇米嗎?”方逸行聽了這個配搭無比感興趣,“容岩心裡未必裝得下別人了。”
“方老師,你不會又莫名其妙地吃醋了吧?”
“一點點。看到他,總是會不爽的。”
“哈哈哈,那是我的榮幸。其實,我只不過是想給那兩個人一個認識的機會,蘇米是最像辛夷的人,如果容巖那麼忘不掉辛夷,說不定蘇米是個好選擇。”
“蘇米會願意?”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她心思放在你身上太長時間了,不是好事。”
“你還真是會爲她着想呢。”
玄鳴看着辦公桌上擺着的一家三口的照片笑着搖頭。
“你知道的呀,我不是善人,蘇米又跟行知娛樂簽了六年的合約。六年後她也不過三十歲,如日中天,我希望她能一直呆在行知,搖錢樹*根深葉茂纔好哦。”
“你呀。好吧,那你答應我一件事,得空跟我見見常老,幫我演一齣戲如何?”
……
過了差不多一個月,玄鳴一天早晨醒來,感覺神清氣爽,不再噁心了。方逸行才決定帶她去見老爺子。
方逸行把車子停到s大那條偏僻的林蔭路口。
溫柔地問,“累不累,我們下去走走吧,當年你15歲,我就是在這裡見到你的。”
玄鳴搖搖頭,“不累,我們走過去吧,多運動對孩子也好。”
兩個人十指交扣地往前走。
“你15歲的時候就住進了我的心裡,一轉眼就十年了。”方逸行邊走邊感嘆。
“抱歉,不太記得是什麼時候喜歡你的了。但心裡有感覺,我們倆啊,就如同長在一起的兩棵樹,就算一顆乾枯了,也會纏繞在一起,不會分開,因爲下面已經纏纏繞繞地長出了新的樹苗。方少也好、方老師也好,方逸行也好,你都是我今生唯一愛過的男人。”
方逸行鼻子一酸,別過了頭,“你的表白太突然了,之前問過你很多次是不是又喜歡上我了,你都不說。”
“再不說,怕來不及了。”玄鳴在心裡悲傷的想,但衝着男人的臉龐還帶着笑容“突如其來的表白,不是更有意思嗎?”
方逸行揉了揉鼻子,轉過頭看向女人,心裡也奇怪,爲什麼最近的淚點有點低。
“什麼時候說都好,只要你說喜歡我,我什麼時候都願意聽。”
兩個人緊緊握着手,閒散地往常老的院子走去。
……
推開院門,常老正在藤椅上看報紙。看到有人進來,摘下了老花鏡。
“逸行啊。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方逸行把手裡的茶葉遞過去,笑着說,“帶媳婦來見見你,十年前就應該順路領來的。”
常老哈哈大笑,“不晚不晚,有緣總是會湊到一起的。”
玄鳴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常老忙去扶,“不用鞠躬,你身子要緊。我以爲我這徒弟起碼要單身到40歲才收心呢。沒想到這麼快就要有第二個孩子了。我這老頭子該謝謝你啊,把他照顧的這麼好。讓他變成了我想要的樣子。”
玄鳴眼眶一熱,“謝謝常老誇獎,我們這些做晚輩的折騰,讓您操心了。”
“哈哈,我是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常懷憂就是這個意思啊。”
“行了老爺子,別感傷了,她現在懷孕,激素分泌水平異常,動不動就煽情,最近也常常把我搞的眼眶發熱。”
“好好好,不說以前的事情。你們難得來,我去弄點好吃的給你們。”
“別忙了,我給羅淼和程朗打電話了,今晚吃火鍋。羅淼帶肉,程朗帶酒。”
老爺子拍手,“這個好,正好昨晚下了秋雨,天也寒了,吃火鍋最好。”說完又想起了什麼,“玄鳴現在能吃火鍋嗎?會不會不舒服?”
方逸行看着泡茶的女人,眼底都是笑。
“她前一陣吐的厲害,什麼都吃不下,現在好了,就饞肉。”
“那再好不過了,我們喝酒,讓丫頭吃肉。”
羅淼和程朗先後到來,手裡都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
羅淼見了玄鳴便打趣,“丫頭,現在不能喝酒了吧。”
玄鳴笑,“我不能陪院長您喝,讓逸行喝雙份吧。”
羅淼衝着跟程朗下棋的方逸行說,“聽到了吧,媳婦有命令了,你這次可不能推。”
“我有什麼好推的,今天可以好好喝。封山育林結束了。”
“呦,難怪之前怎麼勸你喝都不喝,原來是早有預謀讓玄鳴給你生二胎呢。”
方逸行閒閒地落子,“一個兒子怕拴不住她。”
程朗用力地
落下棋子,“拜託,不要動不動就秀恩愛好嗎,你知道爲了這個孩子玄鳴要遭多大的罪嗎?她……”
程朗擡頭間,看到玄鳴衝他輕輕搖頭,忍了忍,沒說下去。
方逸行疑惑地問,“你指的是什麼?”
程朗一攤手,毀了棋局,“生孩子很疼的好不好?”
方逸行起身走到玄鳴身旁,“是辛苦,所以董事會前幾天做決定想讓我官復原職,我想拖一拖,這段時間就一直陪着她,直到孩子生出來。”
程朗欲言又止,走到院子的角落抽菸去了。
羅淼笑着說,“你們倆啊,和平共處半小時就是極限了。逸行,幫我去屋子裡擡桌子去。”
看方逸行進了房間,玄鳴走到程朗身旁。
笑眯眯地看他,“我不會有事的。”
“你騙我有什麼用?方逸行早晚會知道。”
“走一步看一步,我真的不能現在動手術。”
程朗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女人,他愛了她很多年,也陪了她很多年,可她的心始終不跟自己在一起。
他輕撫她的臉龐,就跟那四年裡一樣,最後還是沒守住。
玄鳴沒有躲,還是笑着看他,在她心裡,程朗是親人一般的存在,錯只錯在,她先愛上了方逸行,而且無論什麼變故,這愛都沒法變。
“你只惦記他,你沒了,我怎麼辦?你可以不要我,可我只要知道你還活着,知道你幸福也心安,你一旦沒了,我的心就空了。”
玄鳴抱了抱他,“沒關係的,我會努力的,我不會讓你們傷心的。”
誰都知道這是騙人的謊話,可有的時候,只有謊話,最能安撫人心。
羅淼把桌子放下,碰碰方逸行的胳膊,“吃醋嗎?”
方逸行看着遠處自家的女人笑,“有什麼好吃醋的。我現在才知道欠了程朗多少。當年他幫我守護辛夷,後來,他幫我照顧玄鳴和孩子。此生的虧欠,還都還不完的。”
羅淼聽了,也心中動容,“在玄鳴心中,程朗永遠都是她的老師和親人,可在程朗的心中,始終愛着這個學生。宿命如此,沒辦法的。你們倆能因此和解,我和老爺子都很欣慰。”
“徒兒啊,何時開飯,我這肚子都打鼓了。”常老看着三個徒弟其樂融融的樣子,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五個人圍在黃銅火鍋前,一邊喝酒吃肉,一邊說說笑笑。
玄鳴往常老的碗裡夾了涮好的肉,看似不經意地問,“常老,你是公關界的活佛,做了這麼多年的公關,有沒有什麼遺憾的事情。”
常老喝了酒,臉上亮堂紅潤,目光也清亮。
“怎麼能沒有呢,不僅有,還有些洗都洗不掉的污點啊。”
玄鳴笑着說,“污點這詞可太嚴重了。常老在我心中是最正面的公關大神了。”
常老大笑,“當年就聽程朗說你這個學生愛拍馬屁捧臭腳,看來這評價很公允。”
玄鳴搖頭晃腦地賣乖,“是,他一眼就看透了我的本質。可我對您的崇拜絕不是假的,方老師可以作證。”
方逸行拍拍她的頭幫她作證,“這是真的,當年我就是拿推薦她當您的學生爲誘餌,才讓她留在我身邊的。老爺子,你說你做了多大的好事啊。”
常老搖頭嘆息,“此生好事做了不少,但壞事也有一件。今天高興,就說給你們聽聽吧。你們來判斷判斷,這到底算不算污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