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是早已經擺上了酒菜,只等他們夫妻二人入席。陪同林若曦是走下了二層的李文軒,直接來到了擺於一樓中間位置的圓桌邊坐下。他沒有像平日裡和她相對而坐,而是選擇了靠近了她身邊,以此來表示彼此的親暱。
隨手拿起筷子的李文軒,發現今日所用的筷子不是竹子所制。筷子頭用得是金子,而餘下的部分全是用得銀子。沒有太在意器皿中菜色的他,也是留意到了器皿的不同於往常。除開了青花瓷以外,白銀鑲嵌有金邊的用具也被擺了出來。
與此同時,李文軒是真沒有感覺到高端大氣上檔次,而是忽然生出一種暴發戶的感覺。沒有多說的他,非常清楚這一切都是林若曦從孃家帶過來的物品,畢竟她嫁過來的時候,可是帶了不少嫁妝。自己每一次留在她這邊吃飯,總能夠感覺是和趙甜兒那邊截然相反的兩個面。
事前,李文軒是隻要提前知會要在瀟湘館用飯,那麼趙甜兒必然是會親自下廚張羅一切。每一次桌面上擺出的菜餚,雖說都是極爲常見的家常菜,但是這裡面充滿她對自己的愛意。與之相反,蘭心閣這邊卻是想方設法的變花樣。
對此很是能夠理解的李文軒,深知出身優渥富商家庭的林若曦,加上琴棋書畫皆精通,自然而然的就追求有品質的生活。原來就是丫鬟的趙甜兒,沒有因爲地位的改變就發生了習慣上的天翻地覆。本着勤儉節約持家的她,自是遠遠地沒有林若曦的用度大。
一面想着事情,一面開始是用那放在小碟子內的勺子,從盛有豆腐的菜碗中舀出一勺的李文軒,直接放入嘴中是吃了起來。感覺不同於往常豆腐味道的他,忍不住是又多舀了二次放入嘴巴里面細細地品味。
坐在他左手邊的林若曦,見着他喜歡,於是心裡面也開心道:“這一道菜的味道如何?還望相公能夠點評一下。順帶,你倒是猜一猜這是什麼東西?”
想都不用想的李文軒,不急不慢的把右手中的青花勺子是放在原有的位置上,順口道:“這還用得着猜嗎?不就是豆腐嘛!只不過這一道白玉豆腐應該是用了雞湯進行提味。”
笑而不語的林若曦,搭眼看向了站在對面伺候的綠兒,並且眼神示意她來解釋。心領神會的綠兒,主動的上前一步,露齒一笑道:“姑爺,豆腐不假,卻是用魚腦製成的豆腐。今日,小姐原本就要奴婢去請你過來品嚐的。”
沒有重新拿起勺子的李文軒,不用再去舀上一勺來細細品嚐就全然相信了這話不假。自己這一個媳婦兒,雖說談不上敗家,但是確實也夠奢侈的。沒有對林若曦進行深刻批評教育的他,全當是在趙甜兒那邊吃不到的好東西,都到這一邊來打牙祭和開眼了。
而在蘇媚娘那頭,自己最大的感受就是吃得很土豪,外加非常土鱉。每一次,她擺出來的菜式,不是鮑參翅肚之流,就是蛇羹,熊掌等等。雖說這等食材產量要比尋常的東西少,價格也要昂貴許多,但味道好壞的關鍵還是在於廚師的水平,而不在於它們本身。
拿起放在桌面上的酒杯是喝了一口的李文軒,相信這一道魚腦豆腐定然是用了不少的魚。轉念一想的他,明白這魚腦是給自己和林若曦做菜吃,而多出來的魚肉也不會浪費掉,畢竟奴婢們是可以用來食用的。自己感覺這一個安排也是不錯,笑了笑道:“就你們這一邊最會吃。吃得不但精細,而且還雅緻。”
“相公,你說笑了。”吃過了一口魚腦豆腐的林若曦,是把口腔中的食物吞嚥下去之後,徐徐地說出自己的道理道:“今時不同往日,而我們也不是還在貴溪縣這種小地方。妾身這樣做的目的,可不是單單地爲了自己和相公能夠享受口腹之慾,更是爲得就是日後府中宴請重要賓朋,不至於落得一個笑話。”
明白她言下之意的李文軒,可是深知什麼叫做地域歧視。即便是在後世,這種情況也沒有被消除。何況還是在明朝?這種情況就更加複雜和嚴重,畢竟人還被分成了三六九等。這便是,城市人看不起農村人,而農村人又看不起山區裡面的人。
再者就是,居住在大城市的人看不起小城市來的人,好比上海人覺得外地人都是鄉下人,而北京人覺得除了京城以外,都是地方是一個樣。對此,李文軒是絲毫不奇怪林若曦有這一個想法和念頭。在京城定居的這一段時日裡面,不管是她,還是趙甜兒,蘇媚娘都已經提高了不少眼界。不會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們,時常也會去街面上走一走,看一看,逛一逛。畢竟,這裡的繁華可是她們曾經沒有見過的。
至於京城大戶人家的吃食,那就自然要比小地方大戶人家是更加要求講究。大明開國到現在,富貴過了三代的人家是多的很,所以這一個上層建築方面是遠遠地不同於自家這種剛剛興起的家庭。林若曦這種自視才情不輸於京城世代官宦,功勳貴族人家千金小姐的女子,定然是不會在小細節方面被人笑話成是什麼都不懂的村姑。
瞭解到她這種心思的李文軒,雖不反對她的這種行事,但是說出了自我的真實想法道:“人最高興的事情,莫過於幹喜歡的事兒。一輩子活得舒服最爲重要,何必太在乎別人的目光呢?他們背地裡愛說什麼,就由他們去了。”
本着提升自家檔次,愛面子的林若曦,可是沒有他這般豁達的想法,不認同道:“你這話說得真是夠便宜。我們家要是像你說得那樣發展下去,恐怕只會被那一些高門大戶的家族嘲笑爲鄉巴佬。”
一幅不以爲然樣子的李文軒,耷拉着腦袋道:“鄉巴佬就鄉巴佬啦!任何人的祖上都有泥腿子出身的祖宗。即便是當今天下第一家的朱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