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進入到煉丹房是繼續搗鼓自己事情的李文軒,被敲門而入的趙甜兒告之秋月來訪。放下手內東西的他拍了拍手,覺得秋月來得真是夠快。自己上午才說完,那麼她就下午來了。不管怎麼樣,來者是客。所以,李文軒沒有找藉口不見她,而是走出煉丹爐,來到了花廳。
站在花廳中央區域的秋月,利用等待的時間,好好地環視了一下屋子裡面的陳設。雖然沒有名貴的擺設,但是給人一種素雅的感覺。禁不住對此點了點頭的她,自然很是欣賞。
“寒舍簡陋,比不得林家的豪華,讓秋月姑娘見笑了。”面向她是走了過來的李文軒,沒有譏諷的含義,而是出於禮貌的客氣道。
“李公子真會說笑。”一笑起來便露出兩顆小虎牙的秋月,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地搖了搖身子道:“來了這麼久,你也不給我喝一杯茶水嗎?我可是給你帶好消息來的。”
“我這裡別的不敢提多字,但是茶水一定給你管飽。”在一張椅子上面坐了下來的李文軒,沒有如同對待一般客人的客套,而是把她當成自己的熟人看待道:“茶壺和茶杯都在桌上放着,想要喝茶水,自己去倒。不過,話我可是說在前面,我家的茶都是尋常的很。”
走到四方桌旁邊的秋月,左手提起細瓷茶壺,右手翻開桌面上放有的一個杯子,倒了大半杯子茶水。放下手中茶壺的她,微微地仰頭就把杯子中的冷茶水是一飲而盡。自己感覺沒有解渴,於是又倒了一杯。直到她喝完,是才把右手中的杯子正放在了桌案上面。
瞧見她這一個樣子的李文軒,曉得秋月是真的口渴,畢竟戶外的日頭可不小,而她一路走來,定然是會口渴。翹起二郎腿的他,身體斜靠在椅背上面,耷拉着腦袋,顯得很是悠閒。至於秋月口中的好事,自己着實一點兒不關心。
轉身回走了五步的秋月,也不見外的坐在了他的對面。她看見他一幅漠不關心的神情,不由得自己的面色中顯得有一點兒奇怪道:“難道,你就絲毫不關心我給你帶來了什麼好消息?”
不正經起來的李文軒,笑容中露出半真半假的意思道:“難不成,林正北暴斃?你這是來給我送信的?”
對此很是介意的秋月,面露不悅道:“雖說我不清楚你和老爺之間的恩恩怨怨,但我可是小姐的人,而小姐畢竟是老爺的女兒。你這麼當着我的面說,不覺得很是失禮嗎?”
端坐好的李文軒覺得自己眼前這一個黃毛丫頭很是忠心。在這種沒有任何好處的情況下,她也要維護林家的尊嚴和麪子。收起笑臉的他爲了她這一份兒忠心,算是給她賠禮,而不是給林正北道歉道:“在下失言了。還望秋月姑娘不要計較我的無心之失。”
面色溫怒的秋月,瞬間就轉化到了平靜。自己知道身份,於是站起身來朝向他是施了一個禮賠罪,正經道:“奴婢冒犯了。”
撓起頭的李文軒明白她這樣的動作一則是原諒了自己剛纔的言詞,二則是爲她以犯上的話賠禮。不會因此放在心上的他,微笑道:“坐下說,別這麼見外。我還是喜歡你在上饒縣市集當衆咬我的可愛樣子,而不喜歡你這般的拘束。”
聽到他說這話的秋月,一層粉紅是掛在了自己的瓜子臉上。輕輕咬住下嘴脣的她,心中的歡喜是從小嘴的兩角浮現出來。徐徐坐下的秋月,停頓了好一會兒,是才說出自己來這裡的目的道:“明日早上,我家小姐要出城踏青。城外有一個五里亭,她會在那裡休息。”
一聽就明白過來的李文軒知道這算是林若曦要邀約自己一起出去遊玩。由於她是女兒家,又是大家閨秀,放不下面子或者顧及儒家禮教,不得不由此變通。這話是從秋月嘴巴里面說出去的,而整個內容裡面可半點兒都沒有她家小姐主動相邀的意思。即便這話被走漏出去,也是秋月一個人自作主張,而和林若曦沒有一星半點兒的關係。
以李文軒對秋月的觀察,壓根兒就不會相信她想得出這樣的話和敢於這般自作主張。若是沒有她家小姐的授意,她纔不會幹出這般吃裡扒外的事情,畢竟她是一個極其維護林若曦的人。讓自己非常納悶兒的事情,便是林若曦爲何要這樣?
揣着明白來故意裝糊塗的李文軒,佯裝出爲難之色和傻呼呼的神情道:“都已經入夏,你家小姐還出城踏青,也不怕熱得慌嗎?”
前一秒鐘還稍微低下頭的秋月,擡起頭來平視他而發急。自己真是不敢相信她家小姐能夠另眼想看的男子竟然會如此的反應遲鈍道:“你真是不懂我這話的意思?還是在給我裝傻充愣?”
“我懂你的意思。”依然表現出木訥的李文軒,加重了聲音道:“你家小姐要出城踏青,而你是來找我要一些防暑降溫的藥。”
嘴巴張得老大的秋月確實不敢相信自家小姐和自己會看走眼,於是仔仔細細地又觀察了兩遍對面的他,斬釘截鐵道:“你肯定是在給我裝傻充愣。”
“這東西可以亂吃,但是話不可以亂說。我可是老實人一個。”攤開雙手的李文軒,強忍住發笑道:“秋月姑娘,何以見得?”
“何以見得你一個頭啊!”秋月是越發的覺察出他在耍逗自己,發急道:“本姑娘又想咬你了。”
實在忍不住的李文軒,呵呵發笑起來道:“你又不是狗,所以不要動不動就亂咬人。”麻利站起身的秋月,三個大步到了他的面前,張開檀口是就要朝他咬過去。眼疾手快的李文軒,自然不會讓她得逞,一個閃躲加上兩隻手的阻擋她的雙肩,使得她沒有達到預期目的。
“你就好意思欺負我一個柔弱女子嗎?”假裝帶着哭腔的秋月,大打起悲情牌道。
“喂,秋月姑娘,此言差矣。”沒有就此放鬆警惕的李文軒,歡笑道:“雖說君子動口不動手,但是你這般光是動口不動手,也非君子所爲。你要咬我,而我就讓你隨便咬,那麼我且不成了木頭人了。有話坐下來好好說,畢竟我們這樣拉拉扯扯的也不雅觀。”
鼻子裡面“哼”出聲的秋月,沒有繼續胡攪蠻纏,畢竟自己和李文軒還沒有那一層可以關起門來隨意打鬧的身份。退了回去的她,重新坐了下來,數落道:“我知道你先前是一直在跟我裝傻。既然你理解我話中的意思,那麼明日就不要遲到和爽約。”
“除了我以外,錢明正知府的兒子錢子默和夏言首輔的子侄夏羽不知是否也會去?”李文軒是隨口一問道。
最爲明白自家小姐心思的秋月,極爲肯定道:“不會。爲此,你是不是很高興啊?”
李文軒是一面搖晃起腦袋,一面伸出右手食指晃動道:“非也,非也。我是想說,他們要是去了,那麼我就可以不用再去。他們要是沒有去,那麼你可以叫他們中任意一個人去或者一起去。想必兩人都會非常的願意。”
着實糊塗起來的秋月,真不明白他這話是真還是假。想和自家小姐一起獨處的人是大把大把的,而眼前的他真是有不識擡舉的感覺。面無表情的她,腔調也冷淡了許多道:“你就這麼不情願?”
“不是我不情願,而是無奈的很。畢竟,我李家和你們林家的過節太深。”李文軒是說出真心話道:“這男女之情會在一來二往中的日子中產生。若我要是對你家小姐動了真情,你說我應該怎麼辦?這相思之苦可就要比刀劍切過身體還要痛苦百倍。”
“去提親唄!”秋月是想都沒有想便脫口而出道。
“提親?”重複了一遍的李文軒,苦笑道:“你家老爺是威逼利誘的逼迫我和你家小姐解除了兩家曾經達成的婚約。若我真要是再去找人登門提親,且不說這事兒成與不成,光是這樣想一下,我就可以狠狠抽自己的嘴巴,罵自己犯賤。你家小姐好意,我心領了。今生,我和她有緣無分。在此,我祝願她能夠找到一位和她門當戶對的好相公。比如錢子默,夏羽就很適合她。同時,她雙親也會歡喜的。”
見他把話都已經說得這麼直白的秋月,也無話可說。站起身的她,就此告辭離開。沒有在路上有任何停留的她,直接回到了林若曦的身邊做了轉達。
柳眉豎立的林若曦,非常生氣的進一步確認道:“他真是這麼說的?”
不敢在她面前撒謊的秋月,只得照實道:“李公子,他確實是那樣說的。不過……”
“不過什麼?少爲他說好話。”打斷了她的話,感覺深受侮辱的林若曦,怒不可遏道:“他是什麼人,我要比你清楚的多。”說完這話的她,轉身就去牆上取下了自己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