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心裡面有數的林若曦是笑而不言。手中端着茶的她,問及完秋月有關李文軒在收到碎紙片有何反應,然後和平常一樣等着上菜吃飯。搞不清楚自家小姐葫蘆裡面賣得什麼藥的秋月不好多嘴,只得按照她的意思辦了。
吃飽喝足的李文軒打了一個飽嗝,算是滿意了,而喝過三五杯酒的趙甜兒,臉上呈現出的水色極好,紅撲撲的。他叫來了店小二結賬。這一頓飯,兩人便吃去了三兩五分銀子。不在意的李文軒,從袖子口袋裡面抽出那一張一百兩銀票放在了桌面。
相當心疼的趙甜兒覺得自己和他太過於奢侈。她暗自反反覆覆對自己說就此一次,下次再也不來這麼貴的地方吃飯。拿上銀票的店小二,不敢怠慢的返身去到樓下,找到掌櫃找了補,再一次上了樓。他將九十多兩的現銀放在了桌面再行離去。
朝袖子裡面揣好了五十兩銀子的李文軒早就瞧出了小丫頭很是喜歡這裡的吃食和味道,便把餘下的銀子是一把推到了趙甜兒面前道:“我若是沒有空閒,你想到這裡來吃飯,那麼就自己來。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不要在乎銀錢。那一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花出去又可以再賺回來。太可放心,我們不會餓死的。”
沒有推辭的趙甜兒完全不認同他的話,急忙把面前的銀子收到自己錢袋子裡面裝好。這一段時日,她只看見李文軒大手大腳的把銀子花出去,就是沒有看見有一個銅板被他賺回來。自己一直擔憂李文軒這樣不懂節制的花錢如流水,那麼兩人早晚就得去喝西北風。
越想越是長遠,併爲了日後一樣有吃有穿的她,本就生性節儉,口不對心道:“其實,這裡菜餚的味道也就一般般,而我還是喜歡在家裡面自己動手做來吃。”
笑了笑的李文軒知曉她特別會過日子,緩慢站起了身道:“這一些銀子就留給你當嫁妝好了。”
要是在過去,聽到這話的趙甜兒定然會特別傷心和難過。自己的想法是會沿着李文軒不要她,要把她打發掉的思路去。現如今,她的賣身契早就被他給燒掉,而自己是正兒八經的自由身。自己要嫁給誰,不嫁給誰,那可就不是李文軒能夠做主的。
“哼”過一聲的趙甜兒,面色也不太難爲情,嘴角兩邊是情不自禁的微微翹起,而是心中想來全當是李文軒分批分次的給自己聘禮。金釵算一次,而這一次的現銀也算一次。今後,她就帶上收下的全部嫁妝再嫁給他。
觀察到她開始獨自傻笑的李文軒,隨口道:“你在想什麼好笑的事情,說出來讓我聽一聽。”
起了身的趙甜兒在轉身跑下樓之前,越笑越發的甜蜜,面露頑皮之色道:“就不告訴你。”
臉上掛有笑容的李文軒,簡單的搖了一下頭,緊緊地跟在她後面下了樓。實際上,他沒有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即便他真有那麼無聊的問了,趙甜兒也是不會說的。對於她而言,自己的那一種想法還是過於羞人,並且難以啓齒。
兩人前後腳的出了邀月樓。想起自己還有一塊“煉丹房”三字楷書匾額留在木匠鋪是沒有取走的李文軒,帶上趙甜兒一道去了。拿到匾額的他用右手把它抗在右肩頭上,大步流星的向家人。走在路上的李文軒頓時心底生出一絲英雄起,畢竟聯想到影視劇裡面的陳真是單手抗起日本人送來東亞病夫的牌匾去上海虹口道場揚威的畫面。
回到家中,找來梯子和必要工具的李文軒是讓趙甜兒扶好,便爬了上去把自己帶回來的牌匾掛了起來。他本想得很簡單,但是做起來卻困難。就是這一塊牌匾足足地讓李文軒是忙活了一個下午纔算完成。一是,自己經驗和技術不足;二是,他怕從樓梯上面摔下來。所以,李文軒浪費了絕大部分時間是在空忙活。自己本就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即便他不在行,也硬着頭皮一直幹了下去。
整整一下午都在給他打下手的趙甜兒見過做事手腳不靈活的,沒有見過他這樣笨手笨腳的。笑得臉都已經僵住的她,這才注意到天色已然暗淡下來道:“你是先吃飯,還是先洗澡?你要是想先吃飯,那麼我就去廚房給你做飯。而你要是想洗澡,那我就去給你燒熱水。”
“兩者都不想。”從樓梯上攀爬了下來,還真有一些累,不拘小節的一屁股就坐在地面的李文軒,擡頭望向牌匾上刻有的三個字道:“比我製藥都還要累人。”
估計他肯定口渴的趙甜兒,雙手輕柔面部,步履輕盈的就去給他倒茶水。耷拉着腦袋的李文軒心想,哥是寧可製作出十副劑量的中成藥,也不願意再幹這種磨人的重體力勞動活兒。一隻手把倒滿了茶水的杯子遞送給他的趙甜兒,另一隻手提着細瓷茶壺。沒有去接杯子的李文軒奪過她手內的茶壺,兩手抱着壺身,口對壺嘴就猛喝。
笑得趙甜兒是臉抽筋道:“慢慢喝,不要着急。若是不夠,我再去水井裡面給你打桶水來。”話音剛落,還沒有等來李文軒的回話,便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
一位四十多歲,滿良的褶子,穿着粗布衣服的女人是滿頭大汗,聲音中帶有哭腔道:“甜兒,你可要幫一幫嬸子。你張姐姐快要活不成了。”
趙甜兒見到來人是住在這一條街尾的張家嬸子,於是朝前走了幾大步迎接了過去,隨手遞給她一杯茶水,緊張的問道:“張姐姐怎麼了?不着急,慢慢說。”
接過茶水,沒有去喝的張大嬸老淚縱橫道:“她生孩子,血崩了。家裡面沒錢,而街坊四鄰湊出來的錢還不夠請郎中來,只得厚着老臉來求你了。”
“要多少?我拿給你。”想都沒有去想的趙甜兒,一面急切的想着要救人性命,一面從衣服內袋裡面掏出了自己的錢袋子道。
“五兩,不,還是要十兩,你若是有十五兩銀子那就最好不過。”心慌意亂的張嬸子是顯得有一些語無倫次道:“這孩子命苦,真是命苦啊!”
看到這個情形的李文軒不難猜到兩人的關係還很不錯,於是阻止了從錢袋子裡面數出銀子的趙甜兒道:“即便你把錢袋子裡面的銀子都給了她,也是無濟於事。”
聽到這話是稍微清醒過來的張嬸子,不是不知道這就是把大把銀子朝水裡面丟,畢竟女子生孩子造成血崩可謂是九死難得有一生。不過,心中沒有抱有多大幻想的她,只是想盡到人事。至於自家的兒媳婦能不能活過來,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豁然站起身的李文軒是最爲清楚這裡的庸醫都談不上的郎中們被老婦花錢請到了家,也是無能爲力,那只有眼睜睜的看着血崩之人慢慢死去。這救人需要趕時間的他,趕緊衝進煉丹房,拿上了自己的一套銀針和一盒冷香丸,又跑了出來,毋庸置疑的口吻道:“若是你們想要救活她的命就別磨蹭,快快帶我前去。”
腦袋裡面空空的趙甜兒和張大嬸,感覺鬼使神差的就聽從了他的話。李文軒跟着兩人是一路小跑到了張家,恰好遇到端出來一盆血水的接生婆。
接生婆看見後面出現的張大嬸,着急的問道:“這一位就是郎中?”
未等張大嬸說話,李文軒插話道:“我不是郎中。我是道士。”說完話的他,根本就不遵從旁邊人的阻攔,直接就朝屋子裡面走。跨進了內屋的李文軒,看見牀上躺着一位年紀約摸在十七,八歲,面容憔悴,兩脣發白,一頭亂髮的女子躺在牀上。
追了進來的接生婆,張大嬸,趙甜兒是要把他給拉出去,而李文軒是斬釘截鐵道:“這裡除了我以外,再無其它人能夠救你媳婦兒的命。若是你們想要眼睜睜的看她死去,我就隨了你們的願出去。我要是救不活她,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對你們張家做出補償。”
沒有再動手去拉李文軒的接生婆和張大嬸被他的氣勢和眼神鎮住,而趙甜兒認爲他泛起癲狂之症,雙手拉住他的左手胳膊使勁的搖了搖,低聲道:“求求你,不要胡鬧好不好?”
“乖甜兒,你要相信我。”沒有發怒的李文軒,和顏悅色道:“你是想要你這一位姐姐活命,那麼就聽我的話,趕緊把她們兩人給我帶出去。”
瞬間,趙甜兒也不知道爲何,非常聽話的轉過身,連拉帶拖的就把張大嬸和接生婆朝外面拽。這時,向牀前走了過去的李文軒,觀察到躺在牀上的女子蒼白的臉上還有一抹血色,而雙眼失神的流露出絕望,淚水也不斷的從眼眶內滾落出來。
回頭又把接生婆又喊了進來的李文軒,大概詢問了一些她關於張家媳婦兒造成血崩的一些情況。心中有把握的他,斷定爲及時,還不算特別嚴重,於是徐徐地打開裝有銀針的盒子,面帶微笑的朝向躺在牀上的女子道:“放寬心,你死不了。遇上我,算你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