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哭着,鼻涕眼淚都蹭到了他簇新的紅色禮服上。我記憶中,原來那件確實是讓他撕壞了,那麼這一件,應該是按照那個的樣子重新做的吧。
“哎,我這衣服還留着收藏呢!”他說。
我猛地想起那天晚上我曾經鬧着要收藏的禮服的事情,不由的破涕爲笑。
“貧嘴!”我擂了他一拳。
“哎喲!”他皺着眉叫了一聲,五官糾結了起來。
“現在,你可相信我就是江子文了吧!”他笑着說,笑的不知爲何有些勉強。
“我信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懷疑你……”
“那就好!”他舒心一笑。
可話音剛落,毫無預兆的,他便倒了下去,臉上還綻放着安心的笑容,一如當初沈江墨中槍倒下的樣子!
“子文!子文!你怎麼了?”我大驚失色,伏到他身邊。
“我……我愛你!”他說,雖然聲音百般無力,可那微笑卻盛開如花。
“你不許出事!”我顫抖着掏出手機撥了120。
“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爲愛你……”他說。
“我知道,我也愛你!”我緊緊的抓着他的手,出奇的溫暖。
他面容一震,隨即一笑,握了握我的手。
120到來的很快,醫生簡單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臉色很不好。
“他身上有很重的內傷,肋骨也有骨折,必須馬上送醫院!”
他安排手下的人有條不紊的將江子文臺上推牀,擡到了救護車上。
我自然也跟着上了車,看着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的江子文,心裡一抽一抽的難受。可是又忍不住猜測,他到底是以什麼方法回來的?不用說,這樣的身體狀態一定是沈江墨的身體,可見他不能像從前駕馭秦朗的身體那樣可以無視身體自身的情況。不過也對,那時,他駕馭的是一具屍體,可現在,確實活生生的真人!
那麼也就是說,這兩天,他都是在用沈江墨這具傷痕累累的身體在出行做事?他會和沈江墨一樣有痛苦的感覺嗎?
他苦撐着這樣的病體就是爲了等到我相信他就是江子文?我心裡一緊。
到了醫院,醫生對江子文的傷勢做了及時處理,沒有生命危險,很快,他就醒了過來。
“疼嗎?”我守在牀邊。
“還好。”他說,“你放心!”
“沈江墨的身體,你也會覺得疼是嗎?”
他一愣,“如果是隻是沈江墨疼,你還會難過嗎?”
“會吧。”我想了想,“可是沒有你疼那麼讓我揪心!”
他的笑容凝結在臉上,眼裡閃過了一種類似苦澀的情緒。
“怎麼了?”我問。
“沒什麼。沈江墨,他該有多羨慕我啊!”他慨嘆道。
“別胡說八道了!好好休息吧,醫生不讓你說太多話,傷元氣呢!”我給他拉了拉被子,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想提沈江墨,我本來恨他,可他那樣愛我,又幾次三番救了我的命,我恨的也並不怎麼理直氣壯。說準確點,我怕他,我怕見到他,也怕提到他。他是一個讓我不知道該用什麼面目去面對的人!
一個月後,江子文徹底休養好,出院了,我把他接到了別墅裡,我們全家還是一天天把他當個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樣照顧着。
“小意,以後不用給我煲湯了,你看我都胖了!”
“這哪裡是我做的?是你勤勞的岳母大人!”我放下燙手的湯碗,用手捏住耳垂。
“讓我的岳母大人歇歇吧,這是養女婿呢還是養豬呢?”
“那她可不敢,她怕哪天你喝不上湯了,就不讓她住這個別墅了呢!”
“開什麼玩笑?這個別墅我已經過戶給你了!”他坦然一笑。
“啊?”
“啊什麼啊?房契在代理的律師事務所那裡,你想用隨時可以去拿。”
“嘖嘖,真真土豪也!”
“不值什麼的!我還喝了這麼多天好湯呢!就連沈江墨這副身子也跟着享了大福!”
“幹嘛老提沈江墨啊?”我面露不悅。
“提還提不得了?這可是人家的身體,再說,他畢竟是我弟弟!”
“哦,這會兒是你弟弟了?別忘了當初你說沈江墨殺了你父親,還是你親手朝他開了槍!”
突然,江子文臉上一陣扭曲。
“怎麼了?”我關切的問。
“沒什麼。”慌亂和痛苦被隨意的掩飾過去。
“哎,你是怎麼想通的?你原諒沈江墨了?”
“他動手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害的是親生父親,我相信他一定也很痛苦。再說你還記得沈家灣小石橋上的那對兄弟嗎?”坑諷樂弟。
我想了半天,這纔想起來那對小兄弟的故事,弟弟爲了惡作劇推我下水,哥哥挺身而出替他承擔,雖然弟弟不肯領情,還惡語相向,可哥哥還是一如既往的疼弟弟。
“當初我問他,你弟弟這麼對你,你爲什麼還要原諒他?還對他這麼好?當時他說,因爲我是他哥哥!”
“是,兄弟之間的手足之情是不會改變的。所以你打算學那個哥哥,原諒做錯事的弟弟?”我問道。
“嗯,我相信爸爸如果在世,也會支持我的選擇!畢竟沈江墨也是他的孩子!”
“也許吧。快喝吧,湯要涼了。”我端起湯碗遞給他。
他從容的接過來,慢慢的喝了起來,他喝湯從不肯大口大口的喝,用他的話說,好湯是要慢慢品的。
“小意。”他笑吟吟的放下湯碗,“來!”
我看了一眼他張開的手臂,乖巧的伏在他懷裡,那胸膛是從未有過的火熱,裡面有一顆咚咚跳動着的心臟,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
“小意……”他低聲呢喃着,向我吻了過來。
越來越火熱的吻落在我的嘴脣上,他的手也開始在我身上急切的摸索着,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我壓抑已久的渴望輕易被他撩撥起來。
江子文的身子越來越熱,這讓我有些措手不及,終於,在最後的時刻,我還是推開了他。
“怎麼了?”他眼底的失望顯而易見。
“對不起……我……這是沈江墨的身子……”我垂頭低聲說。
江子文沮喪的坐起身。
“你這麼討厭沈江墨嗎?”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