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現今幫主臥病在牀，胡長老受奸人所害，不幸辭世，我幫正值百年不遇的重大危機。可是，越是此刻，我們衆兄弟越是要團結一心，衆志成城。我們要繼承前輩們的遺志，發揚我派光榮傳統，將丐幫鋤強扶弱的俠義精神發揚光大。”
“說得對！”衆弟子高聲附和，一時場內羣情激昂。
“我派從不冤枉一個好人，但是也絕不放過一個壞人。剛纔兩名刺客已經招認，他們是受某些幫內弟子之託找胡長老尋仇的。雖然這些弟子本身就已經犯了錯，如今又買兇殺人，錯上加錯，不過……”張長老頓了頓，道，“老夫相信，胡長老在天之靈，一定不願看到幫內弟兄反目成仇，互相廝殺的場面。老夫不自量力，求各位將此事就此揭過，不知大家可願成全老夫與胡長老的一番心意。”
“張長老有氣量！”“聽你的！”下面吆喝聲一片。對於周圍這羣笨蛋的表現，張長老十分滿意。
“處治刺客的事暫且放一放。今日我幫最大的議題還未公佈。”
“什麼啊？”“張長老別賣關子了？”下面衆人鼓譟起來。
“那便是推舉新幫主繼位！”
“什麼？”“這可是大事啊。”“你說這回選誰當幫主啊？”衆人議論紛紛。
“本來幫主不能主持，應該由十袋長老主持。可是這十袋長老雲遊四方，想來今日也未到場，不然幫內出此大事也不會坐視不理。既然如此，老夫提議，就由淨衣派五長老和污衣派其餘四長老主持，也好快些置辦胡長老的喪禮，不知大家有何異議。”
見四下無人應對，張長老接着道：“那就話不多說，大夥認爲哪位英雄足以接任幫主一位？”
“趙某毛遂自薦，願意接受各位同門考驗。”一個年輕弟子從人羣中站出來，作個四方揖。
“是趙長老！”座下弟子議論紛紛。
張長老笑道：“確實，趙長老雖然年紀不大，卻爲丐幫屢建奇功，是以二十出頭就已經位列污衣派五長老之席。論才智自然當得這幫主之位。”
趙長老得意洋洋道：“張長老過獎，晚輩還需向諸位長老學習取經。”
“看來大家對於趙長老的資質也無甚異議。”張長老笑道，“那就煩請趙長老出示幫主的推薦信。”
“嗯？”趙長老一愣。
張長老笑道：“趙長老可能是在幫內時日尚淺，對於幫內政務還不甚瞭解。但凡幫內弟子在幫主尚未退位之前想要繼任幫主之位，非要出示幫主親筆推薦信方可。”
“這……這……”趙長老立時慌了神。下面坐着的衆弟子有些開始竊竊私語。
“不過沒有推薦信，也另有幫規。”趙長老解釋道，“假如獲得污衣淨衣兩派九袋十長老中八人認可，也可以繼任幫主之位。”
趙長老笑笑，抹了一把汗。
張長老笑道：“因爲胡長老駕鶴西去，老夫提議把八人改作七人。若是有七人同意趙長老接任幫主之位，那趙長老就可以榮登寶座。請各位投票。”
寂靜，有時候讓人心靜，也有時候讓人心驚。寂靜之後，便是暴風雨般的笑聲。
趙長老面紅耳赤站在衆人中央，感受的不是萬丈榮光，而是潮水般的恥笑。
“就他那樣，毛還沒長齊就想當幫主？”
“要我說他爬到這地位，還不定是哪個俏寡婦迷上他了呢。”
“莫非是幫主夫人……”
“閉上烏鴉嘴……”
淨衣派五長老無一舉手，污衣派三長老瞅了趙長老一眼，唉聲嘆氣，居然也是無一舉手。
“你……你們……”趙長老惱羞成怒，卻又無計可施，那猥瑣樣別提多滑稽了，惹得衆人又是一陣鬨笑。
張長老一樣沒舉手，而是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道：“沒關係，趙長老還年輕，將來必成大器。畢竟趙長老資歷尚淺，而諸位長老還不知道趙長老真正的手段……”講到這裡，張長老故意加重語氣。
趙長老雙目爆紅，幾欲滴血。喉頭一股腥甜涌起，愣是讓他硬嚥回去。
張長老繼續道：“看來幫主之位還需再議。諸位是否還有願意自薦的？”他自說自話，完全把怒火攻心的趙長老晾在一邊。
一見四下無人應答，張長老笑意更濃：“既然如此，老夫……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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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吃不吃，本姑娘還管得你了？”
“你不吃，我陪你。”使者道。
“老孃用得着你陪我餓肚子啊！”穆雪開始爆粗口，“你自己餓死自己活該，老孃就是要餓死自己，看你怎麼交代！”
使者想了想，道：“莫非大小姐正在辟穀？”
穆雪不解道：“我辟穀幹嘛？”
使者侃侃而談：“現在我們那邊好多年輕姑娘流行辟穀，聽說是爲了清減。你說小姑娘家胖胖的多可愛啊，一個個非要把自己餓得跟個麻桿似的……”
“你才辟穀呢！你全家都辟穀！”穆雪咆哮了。
“那你爲啥不吃啊？”
“唉……算了算了，真是服了你。”穆雪可以餓死，但受不了被人氣死。她小心打開紙包，老老實實吃掉一半。
真香啊！自己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穆雪相信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好吃的東西了。即便是拿海蔘鮑魚來換，穆雪也未必答應。
想起這使者爲了不辱師命，一路被她百般刁難，雖然是他倒黴攤上這麼個差事，但也與自己沒完沒了給人家找麻煩脫不開關係。而人家卻從不計較，很少休息不說，還一直對穆雪照顧有加。一時心軟，穆雪就剩下一半，給使者遞過去。
“給你。”
“不吃。”使者一句話把穆雪頂回去。
穆雪熱臉貼了冷屁股，頃刻火起：“你還跟本姑娘較上勁了是吧？”
使者是這麼解釋的：
“假如你自己扔掉一半，騙我吃掉剩下的一半，到時候陷我於不義，說我不給你東西吃，我豈不是要吃虧？我也不吃，看你如何加害於我。”
穆雪往後一躺，再也提不起精神生氣了——跟這呆子真心生不起氣。
“不對勁，小心行事。”使者忽然緊張起來，遠遠不似剛纔的一副蠢樣。
這世上恐怕也只有打架才能讓使者提起精神來。
“出來坐到我身邊！”使者朝車廂內大喊。
“小點聲說話會死啊……”穆雪不情願地從車廂裡爬出來。這時候馬車忽然一歪，穆雪沒站穩合身向使者撲過去，正好撲到使者懷裡。使者居然毫不避諱，手臂直接環住穆雪的腰。
“你……”穆雪想要掙脫出去，誰知道使者居然棄車跳了出去。穆雪必須承認，那一刻，她的心飛了起來。
她飛了起來，馬車卻翻倒在地。“轟隆”一聲，馬車側面車輪有一半陷入地下，整輛馬車轟然倒下，四周騰起團團灰煙。
使者帶着穆雪穩穩落地。一切只在乎頃刻之間，穆雪一時渾沌，反應不過來。
等她反應過來，瞅着使者問道——
“你摸夠沒有？”
使者鬆開手，把暮雪扔在一邊兀自回到馬車翻倒的地方，卸下馬兒身上帶扣，兩匹馬兒從地上爬起，老老實實走到路邊等着。使者隨後鑽進車廂殘骸裡，把他的劍匣找了出來。
“你自己躲在路邊，小心別被傷到。”
道路四周隱約有人影圍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