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暗之謎底

粘在網上的飛蟲兀自抖動翅膀

網的中心

黑色蜘蛛慢慢逼近

瀰漫恐懼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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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怎麼辦?”修羅問。假如此刻沒有蕭飛蒙陪在身邊,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敢不敢繼續前行。

蕭飛蒙卻站在那裡,呆若木雞。

隧道里的火把靜靜燃燒着。他不知道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無論如何,他們的結局殊途同歸—— 所有人都被一張大網困住,束手無策,能做的唯有等待自己的最終審判,生死由天。

修羅一句話也沒說,她相信,蕭飛蒙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在蕭飛蒙的腦海裡,一幅幅畫面閃電般重現。一條看不見的線慢慢從第一幅畫面上穿過去。這條線就像一條蛇,蜿蜒爬過所有畫面。一瞬間,蕭飛矇眼中恢復神采。

“怎樣?”修羅試探着問。

蕭飛蒙一把拉住修羅,疾步朝着一行人來的地方跑去。

“我們去哪裡?”修羅摸不着頭腦。

“救人。晚了只怕來不及了。”

經過一條條窄路,越過一個個陷阱,二人終於回到起點—— 那個進來以後已經封死的洞口。

一座石碑聳立在二人面前。衆人來時倉促,誰也沒有注意。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修羅問。

“這座石碑年代久遠,文字貌似金文,如果沒猜錯,此洞便是姜子牙陵。”

“你是說這是當年姜太公的陵墓?”

“沒錯。這裡的機關都不傷人命,只是會將入侵者關起來。若是心懷敬意,就會化險爲夷。”

“這話怎麼說?”

蕭飛蒙道:“你可記得,咱們剛剛冒失闖入的時候,這石碑之後曾有‘撲通’一聲?”

“記得,”修羅回憶道,“我還以爲鬧鬼了呢!”

“我猜大家現在就關在裡面。”

“那我們怎麼進去?”

“自然是拜一拜姜太公。”蕭飛蒙說着就私下查探起來。看到石碑附近地面上擺的東西,蕭飛蒙滿意笑了笑。

他找到的,是一堆髒兮兮的酒罈子。

蕭飛蒙抱起一罐搖了搖,拍碎泥封,一股詭譎的酒香瞬間充滿洞穴,可見年頭久遠。

修羅看蕭飛蒙慢慢把酒倒進石碑之前的一個石碗中,等到酒一滿,就停下不倒。只見碗中酒水漸漸下落,最後居然漏光了。

“這是怎麼回事?”

蕭飛蒙道:“這隻碗看起來是隻碗,其實是個空心的機關。我猜石碗一定是用細沙黏在鐵絲網上搭起來的。把酒倒進碗裡,酒就會順着沙縫隙滲進去。石碑底下應該有一條管道,所有液體匯聚到地下管道里,重力作用就會壓下機關,這塊石碑就會像門一樣打開。”

一陣輕微的摩擦聲從石碑下傳出來,鐵塔一樣的石碑,居然慢慢向前移動。

蕭飛蒙拉着修羅跑到後面,那裡果然有一條通道。

“快走!”

蕭飛蒙拉着修羅進入通道。但凡需要苦苦尋覓才能發現的密道,大多是安全的,事實也確實如此。

盡頭,一個空間極大的洞穴出現在二人面前,足以作爲最後一幕的佈景了。洞穴角落有一個精鋼大牢籠,裡面神劍掌門、尉風、雪兒、墨斗魚和蜀山道士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皆是被點中穴道,動彈不得。

“他在裡面!”墨斗魚喊道。

“哈哈哈哈……”

爽朗的長笑聲響徹洞穴,與此間氣氛並不協調。

“你還是來了。”

那人的聲音聽起來好熟悉。

“滾出來,老牛鼻子。”蕭飛蒙異常平靜,此刻的他令人生畏。老一輩甚至覺得不可一世的天爭教主於冥府再臨。

“哈哈哈哈……還是老樣子,對不喜歡的人一點也不客氣。”

那人從黑影裡慢慢走出來,白袍白鬚,仙風道骨。

“是你!”修羅做夢也不會想到這個人居然就是幕後黑手。

此人正是他們前來洞中準備救援的清風道長。

“果然是你。”蕭飛蒙道。

“貧道倒是很想知道,小兄弟如何猜測到這主謀便是貧道。”清風悠然笑道。

“那日我本想和你討論路上發生的事,可我還沒開口,你就以拉家常爲藉口搪塞過去,後來就去開會,當時就對你有所懷疑,試問身爲‘名劍’領袖,怎會對盟友的生死不聞不問?”

清風道長點點頭:“這點倒是忽略了。”

“不是忽略,而是你怕我提到港口的忍者。”

提及此處,衆人好不容易淡忘的噩夢再次浮現,盡皆心有餘悸。

“歐陽公子是暗器高手,他一定可以猜出,那個忍者使用的飛針,就是武當秘暗器‘芙蓉金針’。此針質地輕巧堅韌,刺入人體不易發現。可此針煉製難度極高,是以其他門派絕對做不出。你故弄玄虛,想嚇住我們,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迫不得已才殺人滅口。”

“其實一開始,你就已經懷疑是芙蓉金針。可說我殺人滅口,有何證據?”

“就憑這個。”蕭飛蒙拿出一條線。衆人離得較遠,看不真切,只是隱隱約約看到一點藍色。

“劍穗?”墨斗魚眼尖,叫了出來。

“可是武當派劍穗都用紅黃兩色,這……”尉翩雲大惑不解。

“我想你自己最清楚,這根藍線究竟是什麼東西。”

“你真給武當派丟臉!”墨斗魚大呼小叫。那清風道長聽罷,竟然面現哀愁之色。

“丫頭,他並沒有給武當派丟臉。因爲他根本不是武當人。”蕭飛蒙道。

“什麼?這……”衆人更加疑惑重重。

“清風真人多年前在後山竹屋之中隱居,想來大家都有耳聞。後來他大病一場,性情大變,行事作風與往昔迥然不同,這一點也是有目共睹。”

“不錯,那又如何?”尉翩雲問道?

“真清風並非染病,而是被這人秘密殺害。”

“什麼!”

衆人多日以來遇到的重重劫難加在一起,還不如這一條消息來得觸目驚心。

“一個人裝得再像,也不會一模一樣,所以他只有裝作性情大變。但是真正的清風道長身懷不傳秘技太極劍,招式好學,心法卻難學。”

“怪不得那時候他打不過我老闆。”墨斗魚道。

“那這人是誰?”尉風問。

蕭飛蒙一揮手裡的藍線。

“大家可曾見過這東西。”

衆人面面相覷,搖頭不語。

“我卻見過許多次了。在武當三心觀裡,在歐陽公子手裡,還有就是……”

蕭飛蒙看了一眼小雪,便說不下去了。

“我爹呢?”小雪慌張追問,“他不是和你們在一起嗎?”

“他……”

“他怎麼了?”

“死了。”一個灰頭土臉的老頭從一個角落憑空鑽出來。

“李前輩,你……你說什麼?”雪兒聲音顫抖。其實即便不穩,結果也是顯而易見。

“穆庭華死了,就在裡面。”李星決拍拍身上塵土。

“師兄你怎麼出來的?”道士問。

“從通風管道爬出來的。”李星決道。

人到了生死關頭,哪還顧及什麼顏面身份?

“爹……”小雪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忽然倒吸口氣,昏厥過去。

“你利用李前輩殺死我師父,只當是丟棄一枚棋子,計劃得天衣無縫,確實高明。”

假清風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蕭飛蒙問道。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這個江湖上沒有道義,只有權利和金銀纔是最可靠的。如果你父親像你一樣心慈手軟,怎麼會有天爭教的顯赫榮光?”

假清風說得異常嚴厲,倒像是父親管教自家兒子。

“到底怎麼回事?”李星決問。

“那是……”

假清風對着李星決輕蔑一笑,對着蕭飛蒙笑容可掬。

“蒙兒,還是由我來說。”言罷轉向衆人道,“這藍線並非劍穗,也不是什麼武器,而是頭髮。”

“頭髮?藍色的?”尉翩雲大惑不解。

“本教在海域的作爲,並非只靠人力,還有本教聖獸‘隱龜’。那天攻擊你們船隻的,正是隱龜。若非蒙兒在船上,我定要了你們一個個葬身魚腹。”

“可這和頭髮有何關係?”尉翩雲問。

“服用過隱龜血的人可以壓制體內劇毒,但這血藥性奇異,只要飲過血,身上任何毛髮一旦離體脫落,就會變成藍色。”

“也就是說,你和我師父,都用了這種東西?”蕭飛蒙問。

“這就是你把我們聯繫在一起的原因吧。”假清風長嘆道。

“只有得到隱龜血,才能完成‘刑兇罡氣’的最後一道‘藥煉’。”

“什麼?這……”衆人不敢想象,傳說中的三天教秘術居然重現江湖,更沒想到穆庭華居然與這天爭教餘孽狼狽爲奸。

“你和你父親一樣敏銳,居然可以猜測到那是頭髮,並且最終推想到天爭教上來,可見我的眼光不會錯。”

“武當山上,你待我不像一般客人,我便懷疑你與家父相識。”

假清風轉向在場衆人,一瞬間換上一副猙獰面容。

“你們一個個都該死!我們三天教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可輪不到你們這羣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幹着卑鄙奸險勾當的無恥之徒來主持公道。你們對天爭教護法一家人做了什麼,只怕早就忘了吧!”

“你……你是……”

“今天大家就來算個總賬!”

假清風慢慢撕下臉皮。衆人眼前出現一張飽經滄桑的臉,但是勃勃英氣卻不減當年。由於帶着人皮面具長期不見陽光,男人臉色略顯蒼白。

“你是藍毒石!你沒死!”尉翩雲指着那個男人,驚愕無比。這時大家穴道也衝開了,便紛紛從地上爬起,唯有雪兒還不省人事,尉風便把她抱在懷裡。

“我?死在李星決掌下?”藍毒石嘲諷道,“當年我假裝中招跌下山崖,就是爲了今天。你們一定想不到,‘名劍’的領袖,就是天爭教的護法。所謂的海島會議,目的就是爲了把你們一網打盡。”

“你到底想幹什麼?”蕭飛蒙問。

“蒙兒,這些道貌岸然的鼠輩當年逼我就範,殺我全家,死有餘辜。我本想用他們的血祭奠你爹,再和你父親喝上幾杯。不過你一定不會同意,我就只好獻上一罈酒了。”

藍毒石說罷,抱起一罈酒,拍碎泥封,把酒盡數倒入一個巨型石碗中。只見碗中液麪越來越低,最後全都滲進去,一滴也不剩了。

“轟——”

一陣隆隆巨響震得衆人心亂如麻,大家嚴陣以待,只等洞裡跑出什麼東西來。

那石碗中分爲二,一個石臺慢慢從石碗下的地底下向上升起,最後“轟”的一聲停下不再上升。

蕭飛蒙看到石臺上有四個大小不一的窄洞。

“現在我來告訴你我的想法。”

藍毒石一腳踢開地上箱子,裡面是四柄寶劍—— 飛鳥,清風,白龍,流雲。

衆人皆驚歎。沒想到海難失落的寶劍,居然全部都在他的手中。

“你們趕盡殺絕,就是爲了奪取這四柄寶劍,找到傳說中的寶藏。既然如此,我就隨了你們心願。”

蕭飛蒙這才明白,分散在幾個‘名劍’盟友手中的四柄寶劍,居然盡數是從三天教奪取的。

藍毒石拿起白龍,食指一彈,聲若龍吟。

“白龍乃名劍之首,主東宮青龍位。”

言罷將白龍插入東邊的孔洞裡。

藍毒石拿起流雲,這把正是尉風的巨劍。

“流雲氣勢強橫,主西宮白虎位。”

言罷將流雲插入西邊的孔洞裡。

藍毒石拿起飛鳥,這把劍劍身極窄極軟,如風中擺柳。

“飛鳥飄逸靈動,主南宮朱雀位。”

言罷將飛鳥插入南邊的孔洞裡。

最後他拿起一把古樸的青劍。

“這是清風老兒的。可惜他一片赤誠,卻被你們這些小人矇騙,當了冤大頭的盟主。爲了當這盟主,我不得不取他性命。他應算是死得最冤枉的了。”

“清風仁厚堅韌,主北宮玄武位。”

言罷將清風插入朝北的孔洞裡。

石臺劇烈震動開來。衆人甚至依然忘卻近在咫尺的危機,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即將出現的寶藏上面。

只見石臺分割成四個部分,每個部分都插着一柄寶劍。四部分慢慢向四方分開,一座新的石臺緩緩從地底升起。一把古樸的銅劍插在石臺上,被四方的寶劍如衆星捧月般圍在垓心。

“這是什麼?”

藍毒石把銅劍抽出來。

“那就是寶藏。”蕭飛蒙道。

只見銅劍通體棕紅,上刻咒文,劍刃與劍萼同寬,顯然是一把上古時代的寶器。

李星決一看,笑了。

“這是軒轅劍。任何一個古玩商都會出個好價錢,可要是想靠它重振一個教團,似乎差得太遠。”

藍毒石嘆口氣。

“這是我能爲教主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可到頭來……”

任何一個人發現自己苦心孤詣、處心積慮編織的計劃,就這麼在頃刻間付之東流,都有足夠的理由悵然若失了。

蕭飛蒙接着道:“你明知刑兇罡氣不敵天罡戰氣①,卻還是利用我師父對陣李前輩,想必是你怕自己事情敗露,敵不過衆位掌門吧?”

衆人打了個冷戰,只覺得一匹披着羊皮的狼混在羊羣之中。誰也猜不到,與自己爲伍的友人,正將他們一步步引入陷阱。

蕭飛蒙洞悉了謎底,可又有什麼用呢?他自己也身處其中。

“如蒙兒所料,我的天罡戰氣已經被刑兇罡氣破解,如今武功全失。”

“什麼?”

衆人駭然。對於武人,沒有什麼比失去武功更加痛苦,就如普通人變成殘廢一樣,更何況李星決又豈是一般武人?

① 典故出自《仙劍奇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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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歸去來(2)10.飛渡18.迴風雪11.歸去來13.武當劫17.祭母墳16.劫後生6.奇遇25.人代天誅9.告捷(2)12.武當行(2)23.冤家路窄14.解謎紗25.人代天誅10.飛渡12.武當行引子9.告捷(4)28.孤島驚魂26.海洋之災7.爭端(2)29.暗之謎底29.暗之謎底引子17.祭母墳5.私奔29.暗之謎底15.飛斷崖7.爭端14.解謎紗(3)9.告捷(3)15.飛斷崖12.武當行(2)2.靜夜23.冤家路窄12.武當行(3)12.武當行13.武當劫12.武當行13.武當劫6.奇遇14.解謎紗(2)12.武當行(3)8.鷸蚌12.武當行(2)6.奇遇9.告捷(4)31.謝幕12.武當行引子2.靜夜4.驚變(2)10.飛渡(2)19.侯門深2.靜夜30.光之抉擇4.驚變6.奇遇27.緣解緣舒17.祭母墳16.劫後生16.劫後生7.爭端(3)14.解謎紗(3)19.侯門深引子30.光之抉擇16.劫後生5.私奔(2)10.飛渡(3)9.告捷(4)31.謝幕18.迴風雪2.靜夜14.解謎紗(2)6.奇遇11.歸去來(3)11.歸去來17.祭母墳24.永生之門11.歸去來(2)12.武當行(2)18.迴風雪10.飛渡(2)5.私奔(2)12.武當行(3)21.銀鉤賭坊15.飛斷崖25.人代天誅9.告捷(3)3.星晴11.歸去來18.迴風雪5.私奔12.武當行3.星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