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造氣氛的人已經走了,現場也沒什麼好戲可看了,三人多少吃了點兒飯,然後在小二的帶領下回了房間。
馬進良一共開了兩件房,他自己住一間,小李子和雨化田住一間。
慢悠悠的上了樓,還沒進屋呢,就聽到客棧的大‘門’又被拍開了,勾頭往下面看的時候,只見從‘門’外走進來一隊官兵。這官兵中還有着幾個帶着枷鎖的男男‘女’‘女’。
“督主,是于謙的子‘女’。”跟在他們身後的馬進良看了一會兒,突然低聲說道。
于謙的子‘女’?小李子後退兩步,站在樓梯口,往下面看去。只見這幾個官兵身上雖然穿着兵士上的制式鎧甲,從京城長途跋涉來到這裡,身上雖然也有風沙模樣,但看起來‘精’神不錯。
只是中間這幾個帶着枷鎖的男男‘女’‘女’,看起來倒像是遭了大罪了。每個人都步履蹣跚的,滿面的風霜,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的,有的地方甚至看起來就像是在泥裡滾了幾圈一樣。
只是,這一羣人當中,有兩個人似乎是特別的顯眼,一高一低,一胖一瘦的,身上既沒有穿着官兵制式的鎧甲,手上也沒有帶着鎖鏈一類的東西,既不像官兵,也不像是被流放的犯人,但是看樣子,他們倒是跟這些人一路的。
這兩個人,小李子也認識,他們就像是趙懷安的左膀右臂一般,一直跟在趙懷安的身邊。此時,兩人同這些官兵們住進了客棧。
這些人進來之後,客棧內似乎一瞬間被按下了暫停鍵,不過一息之後,所有人似乎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就好像是沒有看到這些人進來一般。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隱隱的將這些人放進了視線的範圍內。
小二哥這時候已經樂的合不攏嘴了,雖然他們客棧開在這裡,常年雖然不斷客,但是像今天這樣,整個客棧住的滿滿當當的可不多見。更何況,老闆娘今天晚上可是找到了如意郎君,說不定明天一早,老闆娘心情大好,給他包個紅包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小二哥熱情的招呼着這些差爺,跑上跑下的爲他們收拾房間。
“沒想到,咱們居然正好趕上了!”小李子樂滋滋的說着,他還以爲這麼緊趕慢趕的,說不得還要在這個龍‘門’客棧內等上幾天呢。沒想到剛住進來,就碰上了。
雨化田毫不意外,他攬上小李子的腰,用清冷的聲音道,“現今各路牛鬼蛇神都住進來了,看看他們接下來會怎麼做吧!”
小李子再次往下望了望,又往趙懷安被拖走的方向看看,無奈的聳聳肩,跟着雨化田回了房。
洗臉洗腳,同雨化田躺在同一張‘牀’上,本來以爲會睡不着的,卻沒想到,聞着熟悉的味道,他居然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他是被樓下那呼呼喝喝的打鬥聲驚醒的。
剛睜開眼,就看到雨化田自在的坐在桌邊喝茶,那幾文錢一兩的茶葉沫子硬是被他喝出了西湖龍井的姿態來。
小李子‘揉’‘揉’眼,有些‘迷’糊的問道,“樓下這是怎麼了?”
“從後半夜一直打到現在了!”雨化田隨便的說了一句,就沒再提這個話題,顯然是對這個並不感興趣,“睡醒了就趕快起來,這場架若是沒什麼變數的話,也該結束了。”
“啊——知道了!”小李子搓搓臉,想要把剛睡醒的‘迷’糊勁給搓出來,然後才慢悠悠的穿衣服起‘牀’洗臉,做好之後,端起雨化田的茶杯灌了一口,“呸呸……”難喝死了。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了敲‘門’聲,“公子,是我,馬進良。您和督……風裡刀要不要下來吃點飯?”
下面還是打鬥聲不斷,小李子嘆口氣,問道,“現今客棧還提供早飯嗎?”看昨天那老闆娘的樣子,真的很難不將他和趙懷安想成是一夥的,如今趙懷安都參加“打架”了,這老闆娘不參加怎麼也說不過去——趙懷安可是連se相都犧牲了呢!
‘門’外,馬進良頓了頓,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雨化田接着道,“你先進來吧!”
小李子瞥了雨化田一眼,上前去開‘門’,等到馬進良進來之後,就重新把‘門’關上了。
只見馬進良行了一禮,接着道,“督主,昨天晚上,屬下跟西廠的萬喻樓見了面,他告訴屬下,今天曹吉祥會帶着東廠的大批人馬前來。”
雨化田點點頭,手指點着桌面,像是在思考什麼,馬進良也不在說話,一直弓着腰等在那裡。
小李子使勁的朝着馬進良使眼‘色’,顯然是想要打聽打聽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惜馬進良這人,居然像是個木頭一樣,目不斜視的,好像是根本沒有看見小李子的眼‘色’一般。‘弄’得小李子以爲馬進良沒有看到,不斷的眨眼睛,就像是眼睛裡進了東西一般。
突然,聽到雨化田問道,“把你昨天看到的情況,詳細的說一遍。”顯然,雨化田是看到小李子搞怪的模樣了。
“回督主,”馬進良說道,“昨天夜裡,大概是子時(凌晨一點到三點)的時候,屬下剛從萬喻樓的房間裡出來,就看到客棧老闆娘房間的燈突然亮起,趙懷安從裡面走出來,匯合邱莫言以及魏中威,賀虎等人匯合……”
“等等,賀虎和魏中威是誰啊?”突然聽到兩個不認識的人出現了,小李子連忙止住馬進良的話,‘插’嘴問道。
“他們原來也是于謙的手下的參將,不過地位沒有趙懷安高,你不清楚也並不奇怪。”雨化田慢條斯理道。
小李子‘摸’着下巴,學着那些文人沉思的模樣,“這麼說來,于謙一死,這些人都跟着於廣那些人來到這裡了。”
“回公子,”馬進良道,“也沒有全部過來。有一部分被督主收下,另一部分人轉而投靠了曹吉祥。跟着來這裡的,只剩下這些對於謙死忠的人。”
原來是這樣啊!小李子點點頭,不在說話,接着聽馬進良講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他們匯合後,金老闆也跟了過去,話裡話外都是‘自己已經是趙懷安的人了’,所以,趙懷安要做的事情,她也要跟着。接着,就是金老闆和邱莫言的內鬥。”
小李子點點頭:這纔對嘛!要是邱莫言真的大度的不計較這個金老闆跟趙懷安的事情,他都要懷疑趙懷安跟邱莫言真正的關係了。推己及人,畢竟要是雨化田也跟趙懷安這樣渣,就算他打不過雨化田,就是坑‘蒙’拐騙,不管怎麼樣,他都要雨化田變成個真正的太監,看他以後還怎麼勾三搭四。
“接下來呢,接下來誰打贏了?”小李子興奮的問道,“你先別說,我猜猜!肯定是邱莫言贏了,對不對?”說實話,他還真希望是邱莫言贏了呢——以昨天的觀感來說,他不喜歡那個金老闆。或者說,他不喜歡那個金老闆看雨化田的眼神。
馬進良看了雨化田一眼,看他沒有反應,只能低着頭低聲說道,“是那個金老闆贏了。雖然邱莫言也是江湖‘女’子出身,但是她自從嫁給趙懷安之後,似乎就沒有動過武。看昨天打鬥的樣子,似乎手生的很。”
小李子不說話,他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好長時間後才問道,“那個渣男是什麼反應?”
渣男?馬進良愣住了,直到雨化田漫聲提醒道,“趙懷安——”
馬進良趕忙道,“趙懷安最後出手制止了兩個人的爭鬥,只是邱莫言看起來很生氣。”
不生氣纔怪!
馬進良接着說道,“之後,幾人在金老闆的帶領下,‘摸’到了於廣幾人的房間,卻沒想到,萬喻樓帶着東廠的人正在那裡等着他們……趙懷安和金老闆的武功不錯,在加上雷崇正和令國洲,很快就將萬喻樓壓在了下風。沒想到,就在他們快要拿下萬喻樓的時候,曹吉祥帶着東廠殺手及時趕到,不僅救下了萬喻樓,還與趙懷安等人打了個勢均力敵……”
“不對啊……”小李子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不對勁,“雖然那個趙懷安很厲害,但是你們雨大人也說了,自從他從大獄裡出來之後,因爲接近兩年的時間沒有握劍,再加上那個地方……”小李子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膝蓋,然後說道,“就這麼一點兒時間,趙懷安還要不停的趕路,他現今的功力十不存一,根本不是曹吉祥的對手。他們怎麼會勢均力敵呢?”說完話,小李子還邀功的看向雨化田,“我說的對吧?”
雨化田點點頭,肯定道:“或許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恢復,趙懷安會恢復當時的功力,但是現在,他不是曹吉祥的對手。”
“督主,是這樣的。當時曹吉祥自恃身份,根本沒有……”
馬進良還沒有講完,就被打斷了。只聽客棧樓下有個破鑼嗓子大聲的呼喝道,“你們這是做什麼的,想要造反嗎?還不給本官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