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蕭元邃奮力的向前追去,眼前不斷有鳥獸散的士兵橫衝直撞,他甚至無暇去呵斥責罰,只用力的將人從眼前推開,幾步便衝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就在他一用力要將人拖回來的時候,卻見被他抓住的商如意突然一轉身,另一隻沒被抓住的手猛然朝着他懟了過來。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帶血的刀!
“啊——!”
聽到那一聲低啞的低吼,看到眼前寒光逼近,蕭元邃的心裡怒意蒸騰的同時,竟然有些想笑,他一把抓住那隻握刀的手,反手一擰,只聽“咔嚓”一聲,那隻手腕硬生生的被他擰得脫臼。
那把短刀也應聲落地。
這一回,商如意甚至連慘呼的聲音都來不及發出,整個人痛得一下子蜷縮着跌倒在地。
汗水,混合着剛剛逃跑時沾染的泥土,血污,沿着她的額頭,臉頰不斷的往下流淌,不一會兒便潤溼了她蒙面的面紗,整張臉看起來狼狽又污穢,蜷縮在地上痛得瑟瑟發抖的樣子,更是狼狽不已。
可即便這樣,蕭元邃也沒有放開另一隻抓着她手腕的手。
甚至,因爲太過生氣,手上控制不住力道,即便已經知道自己傷了她一邊手骨,他也沒有絲毫要放鬆的意思,那纖細,不斷顫抖的腕骨在他掌中彷彿下一刻就要碎裂。
若是平時,他一定會放開她,看看自己給她造成了什麼傷害。
他,從來都不願傷她。
但這個時候,他不僅沒有放開,也沒有減輕力道,手掌甚至還在不斷的用力,那還算完好的一隻手腕在他的掌中發出瀕臨破碎的顫抖,而商如意似乎也痛得失去了理智,這個時候還不斷揮動手臂掙扎,想要擺脫他的桎梏。
蕭元邃的臉色更陰沉了幾分。
他不斷的用力,眼前彷彿已經出現了他捏碎這個女人全身的骨頭,令她痛苦不已的慘呼着匍匐在自己腳下的樣子,這副模樣令他心裡又痛,卻又隨之涌起了一種莫名的快感,彷彿眼前快要潰敗的局面,都被這一幕給掃清了。
他咬着牙,手上又是一陣用力。
“唔!”
這一下,商如意痛得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她跪坐在地上用力蜷縮着,沒有擡頭,可頭髮散亂一身泥污,在他的手中瑟瑟發抖。
“想殺我……”
蕭元邃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森冷徹骨,可眼睛裡,卻有一股異樣的滾燙令他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人。他道:“你真的以爲,我會讓你活着回到宇文曄的身邊?”
這句話,幾乎已將他的心思昭然天下。
商如意的手腕又一次劇烈震顫了一下,然後就安靜了下來,彷彿在靜靜等待,等待命運的宣判。
蕭元邃冷笑了一聲。
就在他覺得自己總算在這一局裡大獲全勝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幾個副將驚恐又慌張的聲音:“大將軍,玄甲軍殺過來啦!”
“……!”
蕭元邃一聽,大驚失色,也顧不得再與商如意糾纏,急忙回頭,只見那幾個副將從中軍大帳背後被他撕開的裂口裡走出來,一個個驚恐萬狀,而大帳的另一方,他已經聽到那邊傳來震天的沙喊聲,煙塵與血霧已經逼近了這裡。
剛剛那面旗幟,果然給那些陷入了十萬大軍當中的玄甲軍指明瞭方向,他們朝着這邊來了!
蕭元邃道:“讓騎兵準備,跟他們拼了!”
“是!”
衆人急忙應聲,而他也不再遲疑,甚至根本不去看被自己抓在手裡,如同一個沒有生命,只有一點象徵意義的戰利品的商如意,直接將她拖着便往前走去。
不一會兒,他們走到了前面,蕭元邃一聲令下,他手下的騎兵已經準備完畢,整裝待發,他也立刻上了馬,並且將商如意也拖上馬背,跟自己同乘一騎。
她仍然沒有開口,也沒有擡頭,只弓着背,捧着自己脫臼的那隻手腕。
整個人,安靜得像一塊沒有溫度的冰。
蕭元邃也不再與她廢話,雙手繞過她纖細的腰肢握緊繮繩用力一抖:“駕!”
座下的戰馬立刻飛奔了出去,緊跟在他身後,其餘的騎兵也全都拔刀出鞘,振奮起最後的熱血朝着前方衝殺過去。
幾乎就在他們剛剛衝出這片陣營的一瞬間,就聽到了前方傳來的如同悶雷一般的巨響,隨即煙塵四起,呼聲遍野,擡頭一看,只見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但不再是攢動的人頭,而是玄甲軍撼地而來!
只憑着剛剛在中軍大帳後豎起的那面秦王帥旗,只那麼短短的一刻,陷入十萬大軍,征戰疲憊,幾乎就快要被敵人吞沒的的幾路玄甲軍全都找到了方向,高封和姜克生立刻率領自己的人馬從南北兩路疾衝而至,就在他們已經看清了前方大軍中那座中軍大帳的位置的一瞬間,中路突然衝出了一騎人馬,將前方衝過來的一名騎兵直接撞得人仰馬翻,慘叫聲響徹天際。
那火紅的戰馬,鮮豔奪目!
“是秦王殿下!”
高封歡喜得大喊了一聲,與此同時,也聽到了另一邊傳來了姜克生熟悉的歡呼聲,兩邊擡頭一看,頓時更感欣喜——
玄甲軍,總算在此地匯合了!
而與此同時,緊隨着宇文曄身後的申屠泰等人也都跟着策馬衝了上來,幾路人馬徹底匯合,衆人立刻熟練的結成軍陣,衝在第一排的士兵高舉起已經染滿了鮮血的刀劍與長矛,衝鋒的同時高呼着秦王必勝的口號,頓時呼聲震天,前方還想要結陣阻擋的士兵被這一幕嚇得節節敗退,最終甚至連逃開的餘地都沒有,直接被這一排漆黑的玄甲軍給吞沒。
頓時,血流成河……
整個玄甲軍最終聚攏起來,形成了一堵彷彿鋼鐵鑄造,又佈滿了尖刺的車輪,在碾壓過一切的瞬間也碾碎了一切。
宇文曄提着陌刀,一馬當先衝在最前列。
而就在他策馬衝鋒的時候,也看到前方的騎兵列陣準備應戰,在人羣當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雙再熟悉不過的,精亮又銳利的眼睛,此刻已然通紅,惡狠狠的盯着他。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突然自斜裡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