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應該屬於郊外,放眼望去離燈紅酒綠的市中心似乎有着很遠的一段距離。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的比較快,也不過才七點多,黑壓壓的天際便已經如同暈染開的濃墨一般,夜黑風高不足以形容今晚的陰沉和詭異。
顧卓揚和厲時御面不改色的掃了一圈將自己圍得水泄不通的黑衣人,兩道黑色的身影縱然身處逆境也依舊卓然靜立,冷冽的寒風吹起了他們的衣袂,像是夜間展翅的雄鷹,銳利強勢的氣場後知後覺的壓迫着周邊每一個人。
在場的人都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看來黑蛇還是很看得起我們嘛,派這麼大陣勢來迎接。”顧卓揚冷然的勾脣,慢條斯理的語氣透露着他眼前陣勢的不屑一顧。
“莫不是覺得我們不好對付,他也不會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來逼迫我們來見他。”厲時御附和道,雙手抄着西褲的口袋,好整以暇,視線卻鋒利的宛如刀子一般,只要輕輕一掃便能割破對方的喉嚨。
這兩個男人的氣場的確太過強大。
把主子廢成那副德行還能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確實不容小窺。
領頭的一個黑衣人心想着,有點隱隱的不安,但下一刻,他又忽然猖狂的笑了,就算他們在厲害又如何?主子給他們的驚喜他們能不能接的住還是個問題。
“別自以爲是了。”那黑衣人上前一步,帶着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決絕冷笑着說道,“我們可不是來歡迎你們的,而是來取你們狗命的!”
顯然,這人沒聽出顧卓揚口中的迎接兩個字是要打雙引號的。
“顧卓揚,厲時御,我聽說你們是r國和m國最牛逼的人物,整個國家都沒人敢得罪你們,可沒想過吧,偏偏我們主子敢不把你們放在眼裡。”
“那又如何?我們一樣沒把他放在眼裡。”厲時御不以爲然。
“渾身都廢了只靠一張嘴活着,我也是佩服你們主子的勇氣。”顧卓揚冷嘲道。
兩人云淡風輕的態度倒是刺激了那黑衣人,他咬牙切齒的冷笑,“呵,很快你們就爲自己的所爲付出慘痛的代價!”
“不過我也可以實話告訴你們,也算是給你們一個瞑目,我家主子說了,送你們三個驚喜,只要你們都能接得住,過去的事情就當一筆勾銷了,他保證不追究。”
厲時御和顧卓揚相視一眼,似在質疑其話中的真實性。
“第一個驚喜就是我們。”那黑衣人又說了,“我們現在有一百號人,全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佼佼者,而你們要做的就是赤手空拳的跟我們打,只要你們贏了,我就告訴你們第二個驚喜。”
“聽清楚了,是赤手空拳,如果你們敢使用武器,藏在這黑夜裡那些狙擊槍手很可能就會在第一時間把你們的身體打的稀巴爛。”
黑衣人佞笑,語氣充滿不屑,又帶着必勝者的狂妄,“聽說你們很能打?”
一觸即發的空氣中沉寂了兩秒。
顧卓揚忽而嗤笑,一邊不疾不徐的解開袖口的鈕釦,吐字清晰,沉冷,“既然聽說了,那就識相點投降,興許會留你們個全屍。”
寒冷,昏暗的夜色下,充斥着黑衣人猖獗的笑聲。
厲時御眸色一凜,冷酷的臉上劃過不耐,“不妨一次性說清楚,免得我待會兒收不住力道,讓你永遠也開不了口。”
黑衣人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凶神惡煞,“呵,狂妄自大!”
“誰先死還不一定呢,你們最好別讓我主子失望,連我這一關都過不了!”
顧卓揚鷹隼般的目光掃向他,夜色下,那嘴角的弧度猶如鬼魅,“那就試試!”
隨着黑衣人一聲令下,一百號人轟然爆炸,洶涌而上,一刻間,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顫抖,山崩地裂。
空氣中充斥着血的味道,廝殺聲,呼喊聲,哀嚎聲,交織一片,在寂靜寒冷的夜裡顯得無比猙獰。
顧卓揚和厲時御起初的確沒把這羣人放在眼裡,但連續經過五分鐘的對博之後,他們開始提起十二點警惕,儘可能在原有的基礎上更加快狠準的給對方致命的一擊,省時省力!
然而,看來這次黑蛇是鐵了心要玩死他們。
這一百號人不好對付的程度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可真不能就死在他們手裡!
兩人背對着背喘息的瞬間,顧卓揚擡手抹了把嘴角的血跡,說,“這樣直接扛不是辦法。”
厲時御嚥了口口水,活動了下痠痛的拳頭,“廢話,用你說,!”
“看過電影沒?”
“什麼電影?”
“忘了。”
“……”
厲時御想爆粗,以爲他是有什麼好對策的。
“冷笑話?”
顧卓揚邪魅的挑了挑脣,“怕你太緊張會消弱自身戰鬥力,特意給你壓壓驚。”
“你覺得好笑?”
“還行吧。”
聲未落,一個敵人忽然衝了上來,顧卓揚瞳仁一縮,如同鬼魅般的迎了出去,化掌爲拳,一拳轟在敵人的腦門上,這一拳幾乎全力。
敵人轟然倒地,死不瞑目。
其餘的人見狀,恐懼的往後退了一步,可這羣亡命之徒,在此時更像是一羣打不死的小強。
顧卓揚和厲時御難得默契的配合着防守,但還是沒免去各自掛了彩。
他們都想快點結束這場戰爭。
沾染着血紅的手,迫不及待地將敵人一張張臉孔撕碎,此時此刻的腦中早已沒了剋制殺戮的想法,現在看來,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覺應該就是用自己的雙手抹殺一切的快.感!
其實對策,還是有的……
今晚的安慕希,莫名失眠了。
嬌小的身子躺在兩米多寬的大牀上輾轉反側,怎也無法安眠。
直到凌晨三點多,她纔在莫名的不祥和中沉沉睡去。
“希希,過來。”
溫柔動聽的聲音像是一首讓人沁人心脾的旋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聲音總能給她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心安。
漫天花海中,鳥語花香,空氣怡人,安慕希凝望着前方的俊美如斯的男人,嫣然一笑,邁步走了上去。
她伸手,試圖把手放進男人的掌心。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她每靠近男人一步,他的身影就會模糊一分,在她完全走進的時候,她伸手所觸及到的,只有一片稀薄的空氣……
安慕希拼命的揉着眼睛,然而再定眼一看,天!原來身處花海的她竟不知怎麼到了一片荒郊野地,周邊空無一人,氣息陰森可怖,彷彿從天堂轉瞬墜入了地獄,安慕希突然害怕的哭了。
她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穿,可就是找不到路。
“顧卓揚,顧卓揚你在哪裡?”
她呼喊着,帶着哭腔,“顧卓揚,我好害怕,顧卓揚……”
“顧卓揚……”
一塊黑壓壓的網猛然從頭頂壓下來,安慕希驚叫一聲,從噩夢中驚醒!
“小希?怎麼了小希?”
周溪文聽到聲音,忙不迭的推門而入,看到安慕希正目光呆滯的坐在牀上,臉色蒼白,額頭上還覆着一層冷汗。
“是不是做噩夢了?”周溪文抽了紙巾,坐在她身邊,溫柔的擦拭她額頭的冷汗,關切的詢問。
安慕希這才緩緩回過神來,下意識的看了眼四周,才知道剛剛那只是夢境。
她捂着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是夢……是夢……
還好是夢。
她就說嘛,顧卓揚怎麼可能會把她一個人丟在那種地方呢?
“我沒事了,媽。”安慕希微微一笑,心率卻還是沒有平復。
周溪文溫和的看着她,“我剛出來倒水,經過你房間的時候隱約聽到你好像在喊卓揚的名字,我不放心,所以進來看看。”
安慕希聽聞,怔了怔,“現在幾點了?”
“凌晨四點半。”周溪文說,剛出來的時候看了時間。
“是不是卓揚不在,你睡不好啊?還是不敢睡?怎麼都沒關燈呢?”
安慕希略微窘迫的解釋,“不是,忘記關了。”
周溪文笑笑,“要不要喝水?或者餓不餓?想吃什麼我去準備。”
“不用了,謝謝媽,您去睡吧……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傻孩子,跟媽客氣什麼,我還想趁卓揚不在把你養的白白胖胖呢,免得他回來質疑我有沒有好好照顧你。”
安慕希臉一紅,低頭答道,“他不會的。”
重新躺回去的時候,安慕希又是很長時間都沒睡着。
她在糾結剛剛那個夢。
很奇怪,就算是以前,顧卓揚身處危機的時候她都沒有做過這種夢,今晚怎麼會……
甩了甩腦袋,安慕希阻止自己腦洞大開。
肯定是每天跟他膩在一起久了,現在突然分開有點不習慣。
對,一定是這樣。
不過……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下意識的拿起牀頭櫃放置的手機,點開微信,安慕希抿着脣,想着跟他說什麼,又怕這個時間會打擾到他,猶豫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他走之前好像也說了,他出差的地方很遠,飛機都要坐一天一夜,他是下午走的,那現在肯定也還沒到目的地。
想着,安慕希便把手機放了回去,決定先好好睡一覺,明天再聯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