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了滾梯走出地下通道出口,站在燦爛的陽光下,於靜怡不由得偏過頭來望簡桐,“你喜歡音樂?”
簡桐點頭微笑,差點忘了於靜怡本身就是鋼琴演奏家,“您見笑了。其實我算不得不懂音樂,只是沒人會不喜歡音樂吧?”
“方纔,你讓我很感動。”於靜怡由衷地說,“其實我方纔看見那位盲眼老人的時候,心境真的很悲涼。小桐你看我算是比較幸運,能夠去做演奏會,觀衆席也都會坐滿,還會有大批的媒體蜂擁來採訪——可是你知道麼,我的心裡依舊只是悲涼。”
簡桐微微一怔。
“坐在臺上,只面對眼前的鋼琴,雖然每一曲完畢,場下也都會響起熱烈的掌聲——可是我知道,那裡面其實沒有幾個人是真正聽得懂的。來聽演奏會,如今幾乎成了某些婦人自我標榜的一種形式,就像他們當初剛暴發的時候去瘋狂買名牌傍身一樣……”
於靜怡說着緩緩閉上眼睛,“我最難過的是有一次,特地將第一排的座位留給贊助商。結果那位全國知名的企業家從我彈第二首曲子已經開始睡着,直到演奏會結束才醒來;演奏會的慶功宴上,他竟然還能面對媒體大放厥詞,說演奏怎麼怎麼好,他感悟多麼多麼多……”
“小桐,你知道麼?我最大的悲哀其實正是國內媒體宣傳最多的那一場維也納金色大廳的演奏會——我所彈奏的曲目全部都是中國傳統古曲改編成的鋼琴曲。”
“雖然這可以說是在國外弘揚傳統的中國文化——可是你明白我那刻的難過麼?聽着維也納的聽衆們那樣和着節奏該鼓掌時鼓掌,該靜默時候靜默,我的心都酸澀了——原來中國的傳統音樂已經淪落到,外國人反倒比中國人更加理解的地步。”
於靜怡再度抱緊手臂,以手掌摩挲着手臂外側,輕輕嘆息,“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簡桐仰頭望於靜怡。如果不是親耳聽見於靜怡這樣說,她真的難以想象這樣一位身在名門、又蜚聲國際的鋼琴皇后,原來心底也藏着這些悲涼。
簡桐笑起來,誠摯握住於靜怡的手,“表姑姑,豈能期望天下處處皆知音?當年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千古美談,正是因爲知音難得;放眼我們身邊呢,大家大多數還都是碌碌市井小民,維持生計已經壓彎了腰,每天下班回來可能更想休息一會兒……”
“還有啊,那些演奏會的高門檻。動輒最低票價都要幾百塊,高一些的更要數千塊——這哪裡是中國老百姓的消費層次?高雅音樂,一旦非要弄個高消費在前頭攔着,那麼真正喜歡音樂的人也只能望而卻步。”
於靜怡點頭。
“所以啊,表姑姑,那數百人的坐席裡,哪怕只有一個人聽得懂,那麼您的演奏便不是白費;而反過來說呢,如果您真的只想要找懂音樂的知音,您也不妨改變一下演奏的形式——我們不將高雅音樂束之高閣行不行?比如您的演奏會可以舉辦在更大衆的地方可不可以?”
於靜怡眸子裡有微光閃爍。
簡桐受到鼓舞,繼續說,“比方說,現在的家長們都很熱衷讓孩子們去學鋼琴,相信孩子們都很需要親耳聆聽大師們的現場演奏,更希望能得到大師們的指導——那些纔是音樂界未來的希望,如果表姑姑您肯定期去爲那些學琴的孩子們免費或者低票價地演奏,相信這份收穫到的成就感,將是無與倫比。”
於靜怡笑起來,反手握住了簡桐的手,“小桐,你說得真好。”
兩人回到電視臺,於靜怡的助理胡萍早在大門口等候,掏出行事曆跟於靜怡溝通接下來的日程安排,還有要補拍的鏡頭。
簡桐向於靜怡鞠躬,轉身上樓找到奚瑤。奚瑤趴桌子上,急得像是大便乾燥的模樣,見着簡桐回來,一聲歡叫飛奔過來,“啊,偉大救星啊,你可回來了!”
簡桐無奈地笑,“容嬤嬤安排你寫什麼啊?”
奚瑤又開始電動馬達似的眨眼睛,“容嬤嬤說所有畫外音的文稿部分都要重新寫一遍……原來的內容和題材可以用,但是用詞與情感必須要按照你之前開篇語裡的基調來……”
“全部?”簡桐險些暈厥。
跟奚瑤兩個人捧着筆記本在廣電大廈忙完一集的文稿,簡桐趕回學校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寫稿子寫得太過出神,結果電話沒電了都不知道,簡桐能夠想象蘭泉等在學校,打電話又打不通時候,一定跟個猴子似的蹦。
在廣電大廈門口跟奚瑤告別,簡桐穿過廣電大廈旁的一條小徑,卻搭可以到學校門口的26路公交車。
過了下班的時間,那條小街裡漆黑又寧靜,只有旁邊幾家食雜店和小飯館門口的燈光虛弱地透進夜色中來。簡桐抱緊包包疾步走着。
簡桐只顧着前頭,卻冷不防身後伸出一雙手臂來,猛地懶腰將簡桐抱住!
簡桐一驚,剛想大喊,脣卻已經被那人的手掌給捂住,整個人被抱離了地面,打橫給拖向旁邊的小巷去!
簡桐嚇死了,拼盡了力氣猛力踢蹬;無奈那人在後頭,她使不上勁!
那人將她直接拖進燈光暗影裡,將她推在牆上,單掌制住她雙腕,脣便狠狠壓下來!
簡桐拼命躲閃,貼着牆壁左右擺動頸子,不想讓那人吻上她的脣!
那人懊惱,索性將整個身子都碾壓上來,硬硬抵住簡桐身子,然後用另隻手掐住了簡桐的下頜——脣終於蠻橫覆下來,舌尖更是長驅直入!
“啊——”簡桐絕望而呼,那人的舌尖更加放肆探進,纏住她的丁香小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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