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泉轉頭過來望着簡桐面上的自相矛盾,他忍不住笑開,嘆了口氣,“誰說要跟我學畫畫來的?怎麼,改變了主意,不想學了麼?”
“真的?!”簡桐忍不住一聲歡呼,“蘭泉你今天就可以開始教我學畫畫了麼?”
蘭泉沒想到簡桐竟然會開心得像個孩子。她那乍然綻放的天真美麗,像是耀眼的鳳凰花,耀眼而又柔美,讓蘭泉的心都跟着一同柔軟下來。蘭泉笑起來,握緊了簡桐的手指,“笨蛋。今天色空都能開始教你坐禪了,難道我還能落在他後頭?”
簡桐用力點頭,“嗯!蘭泉一定比色空棒一百倍!”
蘭泉想笑,最終卻變成了野.獸威脅一般的呲牙,“我不會給你機會去體驗他到底棒不棒的……”
簡桐先時還愣了愣,隨即會意,臉紅着笑開,掐了蘭泉一下,“你說什麼呢你!”
"哈哈……”蘭泉放肆笑開,伸手握緊簡桐的柔荑,指尖壞壞地在她指縫間穿梭遞退。就彷彿……
簡桐羞得說不出話來。那死孩子還過分地沒有關上黑玻璃,她真擔心被司機和西村看見他在對她幹嘛!
車子無聲滑行,簡桐的目光又落到蘭泉左手尾指上的指環上——這個東西到底是不是蘭泉的隱秘裝備?他當初戴着這枚指環,究竟只是個巧合,還是早有深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過注意到蘭泉尾指上的指環,簡桐也偏了頭去看西村的手指。都說山田組的人有兩個共同的特徵:一是紋身,而是切斷自己的尾指。可是乍然看上去,西村的尾指卻是完好的,而且尾指上也同樣戴了一枚碩大的指環。
再看那司機,也是同樣。
車子滑入山上別墅,簡桐一看見那圍牆和院落中央的游泳池,就忍不住紅了臉。這是她跟蘭泉兩個人獨處的“蘭若寺”。隱秘而平靜幸福的地方,擁着蘭的清芳、泉的清澈。
“想什麼呢?”司機泊好車子,蘭泉拉着簡桐的手下車。司機和西村等手下都知禮退下,不過眨眼之間整個庭院就只看得見他們兩人。
簡桐咬牙。這傢伙這不也是明知故問麼!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簡桐紅了臉,也只能裝傻,扯開話題,“我是在想一件事:不是都說山田組的成員都要切掉尾指麼?爲什麼西村的手指還是完好的?”
蘭泉笑開,“笨。那是義指。山田組上層人員有財力的都會給自己配上完美到幾可亂真的義指。”蘭泉說着指了指自己的尾戒,“看見他們手上那枚大戒指了麼?那就是用來遮擋切口的。”(這是真的喲,得空了偶把新聞圖片發羣裡給大家看~~)
“原來是這樣啊!”簡桐無聲微笑起來。所以蘭泉尾指上的指環纔不被人過度注意,是不是?因爲黑道人物人人皆如此,所以縱然梨本父子也可能對於這樣的小東東看到麻木而忽略掉……
簡桐環視整座別墅。白天來跟晚上來的時候果然不同,雖然看上去沒有夜裡想象中那樣深幽,不過卻也沒有了她晚上時候的那些恐怖的想象。周圍沒有古怪的叢林和奇異的動物,只有青翠的視野。
不像國內某些只貪圖巨大的那些別墅,這座別墅更顯靜幽、清雅。
歐式的兩層小樓,有純白的牆壁。門廊頂棚設計成花架,有不知名的藤蘿植物蜿蜒盤旋,開着純白和粉紅兩色的小花,極是美麗。
最美的是,門廊之下還有一個鞦韆架。純白的鞦韆在山風之中輕輕遊蕩。只是可惜,那鞦韆上沒有了美麗的倩影。
這房子應該有了年頭,簡桐擡頭望蘭泉,“這裡應該曾經住着女子,是不是?”
蘭泉點頭微笑,“這裡曾經是前數代家主的愛人住過的地方。”
“前代家主的愛人?”簡桐皺眉,“那應該是主母麼?”
蘭泉笑起來,“當然不是。愛人是愛人,妻子是妻子。如果是主母,自然應該住在本家大宅。”
蘭泉繞起簡桐的長髮,纏繞在指尖,“跟中國一樣,梨本家族每一代繼承人的婚姻,都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出於家族利益的需要,他們的婚姻成爲家族的犧牲品。可是隻要他們生下繼承人,那麼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尋找自己喜歡的女人作爲愛人。”
東方的大家族,好像都上演過類似的戲碼。簡桐聽着只能嘆氣。可能梨本家族的繼承人在外人眼裡風光而不可一世,可是其實不過也同樣是個可憐的男子。連給予自己最愛的女人以妻子的身份,都做不到。就算可以給愛人一個這樣美麗的別墅,卻也可惜只是黃金鳥籠一座。籠子裡的鳥兒不是鬱鬱而終,就是最終會衝破牢籠而飛走。
簡桐之前乍見這座美麗別墅的心情全都喪失殆盡,垂下頭走進門廊,“蘭泉我們去畫畫吧。”她忽然不敢再去望向那架在風中輕輕搖曳的鞦韆,她怕有一天她自己不得不選擇坐在那裡,寂寞地從日出坐到日落。
蘭泉望着簡桐寂寞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
梨本英男離開偵聽室,派手下秘密找來石井醫生。這位石井小五郎是當年惡名昭著的731部隊的首領石井四郎的族人。當年石井家族把持着731部隊的核心秘密。二戰後石井家族用731部隊罪惡實驗得到的那些核心的機密與美國總統杜魯門進行交易,逃過了戰爭罪的審判。
石井小五郎就是石井家族這一代的傳世者。
梨本英男以禮相待,卻也開門見山,“石井醫生的醫術歷來爲我梨本家族稱道。只是爲何第五次特別醫學治療之後,我們沒能看見蘭泉同樣顯著的治療效果,反倒覺得他對有些人的感情有所恢復?”
石井小五郎額頭也有汗,“任何的醫學治療都並非能夠確定改變人體機能,所以當實驗過於頻繁進行的情形下,效果有可能不進反退。再者……”石井小五郎掏出手帕來擦了擦額頭的汗,“這也是梨本社長的吩咐。少主難道不知?”
梨本英男詫異致電東京的父親。梨本正雄並不奇怪兒子會問,“蘭泉來到我國一個月,始終關閉着心門。縱然有特別醫學實驗,我卻看不到清晰的成果。詢問了醫學專家,都說這個人太善於封閉自己的感情。”
梨本英男皺眉,“所以父親大人認爲,正好可以藉着簡桐的出現,而打開他的心門?那麼第五次的特別治療並沒有按照以往的做法去加強對於簡桐的疼痛刺激,而是——停止了關於簡桐的這部分?!”
梨本正雄滿意點頭,“正是如此。蘭泉恨與不恨簡桐這個女人,對我們的影響幾乎等於零;只要他恨靳家,這就夠了。”
梨本英男眼神黯淡下去,“父親,何至於此事都一直瞞着兒子?”
梨本正雄在電話裡冷笑,“英男,你對蘭泉的那點心思,以爲爲父我看不出來!如果讓你知道我有意重新啓動他對簡桐的感情,你會毫不阻攔嗎?!”
梨本英男說不出話來。
“相親的事情進展得還不錯。鷹司家的女兒見過了,接下來去見嵯峨家那個金姓的女孩吧。多用點心思,早點定下來!”
簡桐坐在別墅裡翻老相冊。這座房子都是明治維新時候的了,房間內處處都有古老的氣息,可是卻不顯得陳舊。相冊裡那些倩影美麗卻又寂寞,彷彿華美的錦緞,褶皺在了時光的夾縫裡,被無邊無涯的等待摧殘成灰。
蘭泉倒了兩杯酒走過來,遞給簡桐一杯。簡桐嗅了嗅,“什麼酒?”
“杜松子。”
簡桐皺了皺眉,“你給我喝烈酒?”
蘭泉笑起來,從簡桐手裡抽走相冊,也順道帶走讓簡桐悲傷的情緒,“30幾度而已。對於你這樣的小酒鬼,不烈的酒哪裡能讓你喝出感覺來?”
簡桐紅了臉,“你給我喝烈酒,還說要讓我喝出感覺來——你想幹嘛?!”
蘭泉依舊眼神無邪,甚至帶着天真無邪的笑,“畫畫啊!讓你喝一點酒,狀態纔會好起來,會幫你更快學會畫畫。”
“還有這樣的說法麼?”簡桐倒也不敢輕易否認。畢竟自古以來凡是書畫者皆有怪癖,嗜酒的人的確不少。
簡桐啜了一口便放下,“還是不喜歡洋酒。”
蘭泉笑起來,接過簡桐的酒杯,將杯中的酒全都倒進他自己的口中。卻不嚥下,而是長臂一伸,勾過了簡桐的頸子,將他口中的酒全都哺餵進簡桐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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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二少要怎麼畫畫麼?咔咔~~~~上午接下來的情節就是乃們期盼的咯。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