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同甫嘆了一口氣,“如今太醫院已經插不進手了……”他隨後看了眼安子衿,感慨自己真是病急亂投醫,子衿雖是比尋常女子懂得多些,可這些個門道想必是還看不出來。
安子衿見自己的父親收起了話,心裡也是一愣,太醫院若是連自己的父親這個當朝太師都插不進手,大概也就只有那薛貴妃的勢力了,她低聲道:“可是聖上的情況不太好?”
安同甫大驚,連忙走到門口四處望了望,隨後將門緊緊關上,“子衿,這話是何人教你的?”
安子衿輕輕搖了搖頭,“父親忘了,前陣子的湛山圍獵子衿也去了,那一日子衿曾見過聖上。”
安同甫凝神望着安子衿良久,半晌後他嘆了口氣,“這件事不得外傳,你先回去歇一歇吧,父親還有事要辦。”
安子衿知道父親不會告訴自己太多,行了一禮便出了書房。
“小姐,是不是要去百草園一趟?溫先生方纔就來問過了。”
安子衿點點頭,“走吧,也去看看那孩子怎麼樣了。”
百草園中,楊憶柔正和秦久介紹着一院子的草藥,秦久時而點點頭時而凝神思索片刻。
楊憶柔先看到了安子衿連忙起身行了禮,“二小姐。”
“憶柔如今還這麼多禮?”安子衿扶起了她,打量一番倒也覺得她如今養得好多了。
“憶柔多虧了二小姐纔能有如今的生活。”雖是寄人籬下可卻畢竟衣食無憂了。
“還說傻話,你大哥讓你留在這裡不過是給我個臉面罷了,他如今也是兵部不小的官員,難道還要靠我一個深閨女子來幫他的妹子?”
說着安子衿握了握她的手,“你在這裡你大哥也能放心些,況且我聽茯苓說你很喜歡跟着溫大夫學醫,權當是個樂子也好,在這裡安心住着就是了。”
楊憶柔感激地點了點頭,隨後又咬脣遲疑了片刻,安子衿看出了她有話要說,輕笑道:“憶柔上回那點心不錯,我今日難得有空一定要嘗一嘗的,一會兒我進屋去尋你。”
楊憶柔這才重重點點後要走,
她拍了拍秦久的肩,“一會兒一同來吃點心。”
秦久抿着脣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多謝楊姐姐。”
楊憶柔走後,安子衿也讓木槿跟了上去,隨後這院子裡也只剩下她和秦久了。
“在這裡過得如何?”
秦久換了衣裳也打理乾淨了,面目清秀眼神清明,珉脣的動作有些倔強。
“謝謝二小姐,秦久過得很好,溫大夫也在治我孃的病。”他小心翼翼地擡起了頭。
“過得好就好,我還擔心你不太習慣這裡的清淨。”安子衿上前一步指着一株剛冒了頭的草,“方纔看你很喜歡這株蒼蘭,過年的時候大概就能開花了。”
秦久莫名地放鬆下來,隨後也望向了那株蒼蘭,他有些絕望,“還要到過年的時候……”
“到時候你來這裡就能看到了,只要溫大夫沒有惱了你。”安子衿的淺笑溫婉如玉,讓秦久怔了許久。
秦久下意識地跪了下來,低吼道:“二小姐,我娘真的沒有毒害少夫人!”
安子衿扶起了他,“若是不信你,我也不會帶你們回來了,只是這到底是關係到兵部侍郎左大人的家事,我能知道的證據太過少了,你懂麼?”
秦久連連點頭,哽咽道:“我只想要我娘好好的,可離開這裡我娘一定會死的。”
安子衿淡淡道:“如今不止是你娘,想必你也是他們的眼中釘了。”
“二小姐,你不怕我和我娘拖累你麼?”秦久驚懼地咬住了脣,生怕安子衿就不管他們的死活了。
安子衿淺淺一笑,“有時候怕的太多就一事無成了,你們可能會拖累我,也可能會幫到我,秦久,你叫秦久是麼?秦久,那你是願意拖累我還是幫我?”
秦久不敢再看安子衿那張臉,對他來說這樣的女子就像是上天派來拯救自己的一般,“我想幫二小姐,也想幫自己。”
安子衿拍了拍他的肩,“好好想一想左府的情況,一會兒詳細地告訴我。”
“那……那位王妃娘娘會不會要殺我……”秦久低着頭。
“平北王妃最是和善,況且她是個信佛之人,等她身子好了我帶你去賠罪。”
隨後安子衿帶着秦久到了楊憶柔備點心的屋子裡,秦久很安靜地坐着,安子衿和楊憶柔進了內室。
楊憶柔開口道:“安香嵐前兩日來找過我。”
安子衿倒是不覺得意外,“楊氏畢竟算得上是你的姑母,她自然也算是你的表親妹妹。”
“可是……”楊憶柔攥了攥衣袖,“我在楊家只是個無人看得起的淑女罷了,以往姑母和安香嵐回楊家的時候從未正眼瞧過我,這時候來找我,我怕是別有企圖。”
安子衿見她這般小心翼翼,淺笑道:“憶柔只要把握住分寸就好,如今薛貴妃和永嘉公主是管不着她們的,她們也不敢做什麼,找你想必是要打探我的虛實吧。”
楊憶柔仍是有些惴惴不安,“安香嵐和我說過,她們絕不會就此被踩了一頭,似乎是有什麼事,可我也問不出什麼。”
安子衿也微微蹙起了秀眉,的確,最近的安香嵐和楊氏實在是太過安靜了,她想了片刻後說道:“也罷,猜也猜不出,該來的也總會來,憶柔不必苦惱,我自有分寸。”
楊憶柔嘆了一口氣,“原以爲二小姐的日子很好過,實則也很是心憂。”
安子衿笑道:“還要憶柔爲我擔心,這實在是叨擾了。”
她這清淺的模樣也讓楊憶柔略微安下了心,“倒是憶柔想左了。”
和楊憶柔告別後安子衿便帶着秦久去看清桐院的一株綠蘿。
“二小姐,我自小就和我娘在左府了,三年前我娘就被吩咐去少夫人的院子裡做粗活,大少爺身體不好整個院子總是一股藥的味道,少夫人也總是和大少爺吵鬧,我娘說少夫人是賀州康家的嫡長女,左府沒人敢和她過不去。”
秦久緩緩說着,安子衿點點頭,這左程遠如今能爬到兵部侍郎的位置和康家也少不了關係,他自然是得罪不了康家的。
安子衿隨後問道:“少夫人如今也得了重病?”
秦久有些猶豫,“大家都這麼說,可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