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絕望之途

在戰爭狀態下主動脫離城市的保護,選擇朝南撤退,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度倉促的決定。

匆忙之中,到底有多少人撤出了錦州,又有多少人沒有來得及撤出,早就無法統計也沒有必要統計了。

面對兇猛的大旗軍,錦州不可能守得住,到時候必然是玉石俱焚的毀滅結局,唯一可以逃避終極毀滅之災的方法只有一個:向南撤退,朝着山海關方向撤退,去找阿布卡,那是唯一的救星。

傍晚時候,太后和皇帝以及一些宗室人等最先離開了錦州,隨行的還有衆多的旗人。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組織度,還可以做到雖然倉促卻不慌亂。隨着緊急南撤的命令,越來越多的旗人加入了這個隊伍,局面變得越來越混亂。

因爲擔心大旗軍的西路軍會隨時攻破城池從背後殺過來,慌亂的情緒迅速蔓延,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局面徹底失控。

倉皇撤離的人羣拉成了一條長達幾十裡的曲線,互相爭搶着,彷彿洪水漫灌之下的蟻羣不顧一切的朝着西南方向撤退……其實,撤退二字根本無法形容當時的場面,因爲人數太多,事先有沒有做任何準備和動員,僅僅只是一道命令,在缺少必要組織和動員的情況下,無論發生多大規模的混亂都不足爲奇了。

誰也不曉得到底撤出來多少人,只是象受驚的鴨子一樣瘋狂朝着西南方向逃離。

軍隊?

軍隊已經沒有了,唯一的一點軍隊全都留在錦州爲朝廷和旗人們斷後,以免大旗軍沿途追殺。聽後面趕上來的人說,錦州城已經被攻破,大清國最後的勇士們正是進行捨生忘死的戰鬥,爲了給這些撤退的人羣爭取時間,他們正在利用每一條街道每一座房屋和大旗軍展開慘烈而又血腥的巷戰,不讓他們追上來。

從巷戰開始的那一刻,錦州的陷落就已經註定,所謂的巷戰除了可以證明他們的決心和勇氣之外,根本就不可能在事實上做出任何改變,更不可能改變大局。

作爲大清國最後的忠勇之士,他們的下場已經不言自明:全軍覆沒只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

對於這些緊急逃離了錦州的皇室成員和普通其他旗人而言,離開了錦州並不意味着遠離了災禍,而是另一場災難的開始。

沿途的漢人們不斷的對他們發動攻擊,這些被欺壓了太久的人們終於盼來了黎明,當旗人們亡命奔逃的時候,立刻就展開了毫不留情的攻擊。

瓜爾佳是大姓,族中基本都是在旗的,老赫顏已經快六十歲了,早年曾經追隨老汗努爾哈赤南征北戰,在二徵蒙古的過程中受了點傷,卻由此因禍得福,進入了內府(內務府的前身)。雖然僅僅只是一個正八品的司庫大使,但卻油水十足,就算不用刻意的撈錢,剛是各方面的“孝敬錢”就多的花不完,着實享了幾年清福。尤其是甲申年大清定鼎之後,更是水漲船高,雖然官職始終沒有升上去,卻落下了不少實惠。買房子置田產,家裡的幾個子女雖然官職同樣不高,卻全都是肥的流油的實缺,日子過的相當愜意。

奈何好景不長,沒過幾年這大清國就熄火塌架了。

對於一個普通的中層旗人而言,大清國亡了也就亡了吧,那是沒奈何的事情,反正老赫顏一家也撈夠了油水,帶着金銀細軟回到了關外,幾輩子都吃不完呢。

花無百日紅,世事無常,就算是撤到了關外,也沒有如同老赫顏想的那麼安穩,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大旗軍的打過來了,局面頓時急轉直下。

老赫顏一家原來有二十三口人,現在卻只剩了一個零頭:三個人。

差不多有一半的家族成員被大貝勒代善帶走了,剩下的男丁又被鰲拜抽調去打仗了,至今生死未卜,眼下只剩下年近花甲的老赫顏帶着一個孫子一個孫女。

因爲撤離錦州的命令太過於倉促,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仔細的準備,就隨着紛亂的人羣跑了出來。爲了防止年紀幼的孩子走散了,老赫顏專門找了條繩子,把孫子和孫女栓在自己的腰上。

聽說是要去山海關那邊,去找一個叫楊瘋子的人。

楊瘋子的名號早已傳遍天下,尤其是旗人的心目當中,簡直就是現世的神靈,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是可以帶來光明和溫暖的阿布卡。據說,這位降臨凡間的阿布卡已經拯救了一兩萬旗人,並且山海關那邊的守軍已向他投降了,並沒有遭到想象之中的屠殺。

很多人都相信,只要到了山海關,只要見到了阿布卡,就可以從滅頂之災中解脫出來。

老赫顏並不怎麼相信這樣的傳說,但他卻不得不信,而且比人一個人都更加堅定的相信這一點。

哪怕僅僅只是爲了這個孫子和孫女,他也必須信。

除了相信可以得到阿布卡的寬恕和救贖之外,其他全都是徹徹底底的絕望,這已是最後的希望了。

“阿祖,我走不動了。”孫女九歲,孫子七歲,正是調皮搗蛋卻又稍微懂些事理的年紀,雖然這兩個孩子並不是很清楚現在的時局到底有多麼險惡,也不知道即將降臨的災難到底意味着什麼,但卻本能的感覺到惶恐和畏懼,似乎正有一場巨大的災禍在迫近,並且月越來越近……

好像稍微大聲一點就會招致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年幼的孫子怯怯的看着老赫顏:“真的走不動了,歇一歇吧,就歇一會子,好嗎阿祖?我肚子疼的厲害……”

孫兒的身上還穿着錦緞的馬褂,但卻滿是灰塵,也不知是肚子裡壓住了冷氣,還是喝了太多涼水的緣故,一直都叫嚷着肚子疼。

孩子雖然年幼,但身子骨還算不錯,應該不至於是害了病,想來因爲走的太急太累的緣故吧,因爲老赫顏也有同樣的感受。

就好像是吞下了一團剛纔從油鍋裡撈出來的豬毛,胸腹之間又燙又燥,還硬扎扎的疼。大人尚且如此,又何況是孩子呢?

若是能有一碗熱騰騰的姜燙水,喝下去肯定會大爲好轉,或者更乾脆一點兒,好好的睡一覺應該也會好的,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作爲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兵,知道了緊急撤離的命令之後,老赫顏毫不猶豫是捨棄了積攢了幾十年的萬貫家財,金銀綢緞等物全都棄若敝履,丟棄的時候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因爲他知道那是最無用的累贅。

儘可能的背起糧食口袋和一袋子鹽巴,在有挎上了一把腰刀,然後就帶着孫子和孫女出門了。

在這樣的混亂局面當中,帶着大量的金銀財寶完全就是自取滅亡,只有攜帶糧食和武器纔是最精明最現實的選擇。

孫兒似乎真的腹痛難忍,已經疼出了一身冷汗,老赫顏實在於心不忍,不得不停下了腳步:“乖孫,那就歇一歇吧,但咱們不能歇的太久,若是掉了隊,就完蛋了……”

在這樣的緊急撤離當中,追兵隨時都有可能從身後出現,更有沿途的漢人頻繁襲擊,必須緊緊跟隨大隊伍才能保證安全,若是掉了隊,那就意味着死亡。

祖孫三人順勢坐在道旁土溝之中,隨手扯過些荒草鋪墊在地上,臨時消息一下。

彷彿湯澆蟻穴火燎蜂房,數不清的旗人好像潮水一般沿着這條大道一路往南。從錦州到山海關,有三四百里的路程。正常情形之下,三幾天就可以到達。

但是,人羣的數量和行進速度從來就是反比,人羣越多規模越大,行進的速度就越慢。更何況這些人多是老幼婦孺,一個個拖家帶口扶老攜幼,攜帶着亂七八糟的罈罈罐罐和無數的家當,根本就走不快。

已經從錦州逃出來兩天了,爲了爭取一線虛無縹緲的生存機會,人們拼命趕路。老赫顏不止一次的親眼看到有人倒下去卻再也沒有站立起來,但卻無人理會也沒有人在意。

滅頂之災已經降臨,要命的追兵隨時都有可能出現,自己的家人能不能保全都是一個未知數呢,誰還會在意其他的陌生人?

雖然時時刻刻都有精疲力盡的人倒下去,但緊急南撤的人潮卻越來越龐大,杏山、連山的旗人紛紛加入其中,今天早上在寧遠又有數不清的同胞加入了這個撤離的隊伍。

現如今,到底有多少人奔走在這條求生的路途之中,估計誰也說不清楚了。

在這兩天多一點的時間當中,到底跑了多遠,並沒有一個準確的數字,前面的路程之中還有多少兇險,更是無人得知。至於說什麼時候才能跑到山海關再見到阿布卡,那就更不好說了。

樂觀一點的估計,三天之內應該可以達到,至於說悲觀的說法……眼下的情形已經夠悲觀夠絕望了,還是不要再說更悲觀的話語了吧!

在路旁的道溝中休息了片刻,老赫顏這個要對這倆孩子說點什麼,忽然聽到一陣雜亂的哭喊之聲,其中還夾雜着一聲聲的尖叫。

“漢人殺過來了,快跑——”

不知是哪個喊了一嗓子,雖然沒有看到漢人的身影,但老赫顏還是以於他的年齡極不相稱的敏捷猛然跳起來,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抱起兩個半大不的孩子,不顧一切的往前跑。

不跑不行啊。

以前對漢人欺負的太狠了,現如今局面顛倒,漢人會放過他們嗎?

大打落水狗,趁機襲擊撤退的人羣,是沿途很多漢人的必然反映。

在經過杏山的時候,也不知從哪裡衝出來的一大羣漢人,手持棍棒、草叉、柴刀和最簡陋的弓箭,將落在隊尾的旗人殺的悽悽慘慘。老赫顏都捱了一棒子,若不是他跑的快,肯定會被當場打死。

只要聽到了漢人襲擊的消息,不必細細查看,直接起身跑路纔是最好的選擇。

旗人們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伴隨着一聲“漢人來了”的呼喊,頓時亂作一團。嘈雜的人羣之中,撕心裂肺的呼喊聲此起彼伏。老赫顏抱着兩個孩子跑的飛快,越過驚慌失措的人羣,玩兒了命的往前跑……

越過一道滿是荒草的沙土丘子,站在高處回首遠望,只見百十個漢人正舉着木棍鐵棒之類的武器,吶喊着衝了過來……

雖然漢人的數量很少,但卻把局面攪的紛亂,那些個恐懼萬分的旗人根本就不敢抵抗,而是心寒膽裂,彷彿聽到了狼嚎之聲的羊羣一般尖叫着哭喊着四散而逃。

老赫顏已經跑不動了,卻死死拽着腰裡的繩子頭,連拖帶拽的拉着孫子和孫女繼續向前……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身後的尖叫聲似乎已漸漸的遠了,老赫顏累的筋疲力竭,完全感受不到腿腳的存在,腰身好像折斷了一般疼的厲害。

好像一頭剛剛磨完了五百年麥子的病牛,老赫顏呼呼的喘着粗氣,不知不覺之間一股熱流順着鼻子流淌下來。

下意識的伸手擦拭了一下,手上滿是嫣紅的血跡。

這是跑炸了肺。

“阿祖,你淌血了……”年紀稍大一點的孫女用袖子幫他擦拭血跡,老赫顏呼呼的粗喘着說:“不妨事,真的不妨事,稍微喘一喘就會好了……”

只要還沒有被沿途的漢人打死,只要還能追隨者大隊伍走下去,就有希望,就算是跑炸了肺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們爲啥要打殺我們?我們又不認識他們?”

當孫女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老赫顏甚至不知道應該回答。

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漢人對旗人的這個態度是有原因的。

但這個原因不方便說出來,尤其是不方便對自己的兒孫講出來。

當年,老赫顏曾經是戰兵,被他親手殺死的漢人早不記得有多少了。尤其是在努爾哈赤時代,整村整村的屠滅漢人都不是什麼稀罕事兒,老赫顏曾今參與過好幾次。

當時他並不覺得悲慘,即便是聽着漢人們淒厲的慘叫,也沒有感覺到什麼,反而有種勝利者的驕傲。漢人軟弱,打不過驍勇的八旗戰兵,那就應該被奴役被屠殺,這沒什麼好說的。但是現在呢?

局勢顛倒了過來,輪到自己被屠殺的時候,老赫顏同樣無話可說。

就算是老赫顏被剛纔那些個漢人活活打死了,他也並不記恨誰,因爲這一切只不過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罷了。

他享過福吃過苦,曾經兩次在死人堆裡爬出來,雖不敢說是身經百戰,卻已見多了死亡,對於生死二字已經看的很淡了。

他唯一的牽掛就是眼前這兩個孩子。

只要孩子能活下去,他什麼都不在乎。

什麼狗屁的大清國,什麼狗屁的皇上,全都是扯淡,只有自己的家人才是頂頂重要的。

他這一生,殺過人,做過惡,兩手血腥,註定不會有是好下場,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天照應了。

對於沿途這些百姓的襲擊,老赫顏並不覺得很過分。這些老百姓明顯就是臨時起意,單純爲了泄憤爲了報復在發動了襲擊。就算他們能夠打死一些掉隊的旗人,也不會造成很大的殺傷,只要注意一些,應該可以逃脫。

真正讓老赫顏擔心的不是沿途這些百姓的襲擊,而是身後的追兵。

不管這些沿途的百姓對他們懷着什麼樣的滔天仇恨,都比不上身後的追兵。

軍隊和百姓之間最大的區別不在乎戰鬥力和武裝程度,而是在於嚴密的組織和秩序。

擁有組織和秩序的軍隊,一旦追上來,那纔是真正的屠殺,那纔是真正的滅頂之災,作爲一個曾經的八旗戰兵,老赫顏非常清楚的知道真正的屠殺應該是什麼樣子。

大旗軍素來就以紀律嚴明敢打敢殺著稱於世,各級的協同配合堪稱完美,那纔是真正的可怕之處。

一旦大旗軍掃平了錦州城內的抵抗,必然會以最快的速度追趕上來。到了那個時候,也不需要太多的兵力,三個營頭就可以殺光這裡的所有人,而且速度更快效率更高。一旦出現那樣的情形,就徹底完蛋了。

嚴密的組織,嚴整的紀律,堵截衝殺等等等等,完全不是這些普通旗人可以應付的了,他們不可能逃出去,一丁點兒的機會都沒有,那纔是真正的毀滅,萬劫不復的毀滅!

以軍隊屠殺平民,是什麼樣的情形,老赫顏心知肚明,因爲類似的事情他曾經親手做過,而且不止一次。

在組織起來的軍隊面前,就算是十倍數量的平民也毫無作用,數量根本就是一個無所謂的概念,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想當年,就在身後不足百里處,就曾經發生過那樣的大屠滅。一千四百多名八旗兵殺死了幾萬百姓,並且被當做“輝煌戰功”!

若真有什麼神靈的話,神靈會寬恕這個兩手血腥的人嗎?

估計不會吧!

據說,就算是見到了阿布卡,也要追查以前之過往,到時候自己一定會被追罪。

死就死吧,但這兩個孩子可不能死,只要他們能活下去,老赫顏什麼都不在乎。

若真有神靈的話,就請神靈把所有的災難都降臨到我的身上,寬恕這兩個娃娃吧。

老赫顏不指望自己能夠獲得神靈的寬恕,他知道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沒有資格上天堂,只希望神靈能夠保佑這兩個孩子,也不知道這個念想是不是太奢侈了一些,畢竟當年他沒有寬恕過任何人……

如同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樣,拖拽着倆孩子繼續前行,夜色再次降臨下來。

或許是黑夜能夠給人們一些虛無縹緲的安全感,或者就是因爲單純走的太累了,筋疲力盡的人們紛紛停住了腳步,極力尋找着走散的親人。那些沒有走散的則聚在一起,吃幾口乾糧,然後抓緊時間休息一下。

老赫顏的年紀已經很大了,連日的奔逃早已把他的體力消耗一空,一旦停住腳步反而更加的疲憊,心臟好像瘋了一樣的狂跳,嗓子又幹又熱,呼吸的時候胸口就疼的厲害。身上的虛汗出了一層又一層,明明天氣還不算冷,卻抖的如同風中黃葉,一身老骨頭似乎隨時要散架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悶響,難道是打雷了?

人們下意識的擡頭看天,夜空之中月朗星稀,正是一副好天氣,連一絲雲彩都沒有,怎麼會打雷?

老赫顏根本就沒有象別人那樣四下觀望,而是下意識的把孫子和孫女攬到懷中,加意的撫摸着孩子稚嫩的臉蛋兒,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卻早已老淚縱橫……

作爲一名老兵,老赫顏很清楚的知道那陣陣悶響並不是從天上傳來的悶雷,而是遠處的騎兵正在飛速迫近。

大旗軍還是殺過來了。

最後的審判終究不能避免,萬劫不復的災難還是降臨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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