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營進入衛城,立刻從衛兵手中接過城防事宜。天津三衛在籍的軍兵有一萬出頭,但大部分都分佈在灤平武清等各處衛所屯田。在城中負責防守的衛兵也就一千餘人,陳越乾脆也把這些人放了出去,讓他們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以後不比再來輪值。
不用輪值,就有更多的時間經營自己家的事情,無論官兵都歡喜萬分,興奮的放下武器出城去了。
“中丞大人,這樣有些不妥吧。”兵備道原毓宗勸道,把軍戶都放了鴨子,若是一旦有事,那可如何是好。
“沒事,我的標營足夠守城的,等有事情時再把他們召集起來就是。”陳越不以爲然道,這些衛所兵毫無戰鬥力,讓他們聚集起來根本頂不上事,純粹浪費糧食,倒不如解散讓他們去種地呢。
“以後這各處衛所兵就由原大人你負責吧,春天馬上要到了,該春耕了,別讓他們耽誤了時令,每年衛所徵繳的錢糧可不少呢。”陳越隨口吩咐道。兵備道,負責的就是這些衛所兵的戰備工作,這一攤子事情就交給原毓宗負責吧,離北京淪陷只有一個月了,陳越實在是沒工夫理會這些事情。
下午時分,有城外大商戶聯合下帖子,邀請新任的巡撫大人去雲清樓赴宴。
地方官上任,當地的大戶自然要表示一番,這是題中應有之義,對陳越來說,這也是大撈好處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於是興沖沖的帶着幾十個親衛前去赴宴。
雲清樓,乃是天津衛最大的酒樓,裝飾豪奢之極,是豪商們聚會的第一選擇。
今晚,整座酒樓都被包下來,天津衛數得着的商人們聯合宴請巡撫大人。陳越帶人來到酒樓,衆商戶滿臉堆笑的迎在門口。
親衛們上樓檢查了一遍之後,陳越微笑着走入樓中。酒宴就在二樓,推開窗戶,能看到海河的奔流,運河上的舟楫,風景優美之極。
陳越當先坐在了主位,商人們自我介紹後,按照彼此的身份分坐兩旁,陳越隨意聽着,來的有鹽商三個,糧商五人,另外還有絲綢商人兩個,茶商一人。他們既然能夠參加這個宴會,都應該是天津最有實力者。
介紹完畢,絲竹聲響起,一陣清香傳來,美貌妙曼的歌姬步入樓中,嬌笑着分坐衆人之旁。
“中丞大人,這可是翠雲樓的頭牌香香姑娘,可是來自揚州的瘦馬。”一個穿着錦袍的鹽商色迷迷的對陳越笑道。
陳越微笑着看了身邊的香香姑娘一眼,沒有說話。他不是坐懷不亂的君子,可在這個緊張的局勢下卻也沒有這方面的心思。他之所以肯來赴宴,就是打着敲一筆竹槓的主意。反正闖軍要過來了,這些人的財富最終不是還是便宜闖軍,到不如拿出一些給自己充作軍費。
雖然軍中還有着二十多萬兩銀子,天津衛城的糧庫也掌控在自己手中,可是錢糧總是不嫌多的,有了錢糧,以後才能組建更多更強的軍隊!
“中丞大人,今天是您第一天商人,咱們天津衛的衆商戶一起備了薄酒,爲您接風洗塵,我們敬大人您一杯!”那鹽商好像是商人的首領,笑眯眯的端起了杯子,其他商人也都一起舉起。
陳越似笑非笑的捏着杯子,卻沒有端起的意思。於是衆商人都緊張的看着他,不知道這位新來的巡撫大人是何打算。
“呵呵,這位什麼什麼,抱歉,我忘了你的名字了。你說這是薄酒,可是這桌酒席本官長這麼大卻從未見過啊。”陳越微笑道,那鹽商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他自詡算是天津衛名流,誰知道陳越竟然正眼都不看他,心中頓時生出羞惱感。
“不僅我沒見過如此豐盛的酒席,恐怕我軍中所有的兄弟都未見過。唉,想想前些時日還在吃糠咽菜,弟兄們連一頓飽飯都不可得,現在眼前有了如此豐盛的宴席,本官倒是不知該如何下手了呢!”
聽話聽音,在座的能成爲大商,哪個不是人精,陳越抱怨軍隊飯食差吃不飽,何嘗不是向他們這些人發信號,讓他們捐出銀子助軍。可是又有誰願意把自己的銀子捐獻出來呢?於是一個個滿臉微笑着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這些人都是鉅商,哪個身後沒有強硬的背景,很多人身上還都有秀才舉人的功名,心中並不是很懼怕陳越。之所以肯出面宴請陳越,不過是官場上的慣例而已。
見這些人不接招,陳越無所謂的笑了笑,現在自己是天津巡撫,掌控着天津衛,手下有精兵五千,有的是機會收拾這些人。
宴會不鹹不淡的進行着,期間有人提議行酒令,陳越也毫無興趣的樣子,於是酒宴便草草結束。陳越拒絕了和香香姑娘共渡巫山的提議,帶着手下親衛離開了酒樓,直接回了衛城。
“這姓陳的什麼意思啊,咱們好心好意的宴請他,竟然做出這副不陰不陽的樣子,分明是不給咱們這些人面子嗎?”送陳越離去後,這些人又重新回來,一個趙姓鹽商抱怨道。
“很明顯嗎,他是想讓咱們捐獻銀子犒軍,可是咱們的銀子又不是風颳來的。”另一個商人道。
“別理他就是,他連功名都沒有,算個什麼玩意,我就不信他敢對咱們動手,還反了他了!”另一個鹽商仗着朝中有人,不屑的說道。
“哈哈哈,他姓趙的無福享受這些美人,就讓咱們好好樂一樂吧。”商人中的首領摟着香香姑娘淫笑道。
“啊,老錢,你怎麼把香香姑娘搶走了,不行,今天你得讓給我。”趙姓商人怪叫着大聲道。
“哈哈哈,哈哈哈”淫笑聲響成一片,遠遠的傳了出去,在夜風中漸漸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