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鄭芝豹的命令,一幫刀斧手便要上前把王寅抓起來。施琅再次帶着手下把王寅保護在中間,和鄭芝豹的人對恃。
鄭芝豹怒視施琅,斥罵道:“施琅,難道你不知道王寅和叛軍的陰謀?還是說你真的要背叛我鄭家不成!”
說着又把臉轉向施福:“施福,還不管管你侄子!”
不等施福開口,施琅傲然道:“鄭芝豹,你不過是個參將,我也是遊擊將軍,你有什麼權力對我發號施令?
王大人是東南督師,對他動手便是造反,鄭芝豹你要造反,施琅卻是朝廷的軍官,恕我不能相從!
諸位兄弟,鄭芝豹要造反,難道你們真的跟着他造反不成?想想在浯嶼的朝廷艦隊,想想齊王麾下的幾十萬大軍,難道你們真的不要性命不成?“
施琅的一番煽動使得刀斧手們頓時猶豫了起來,一個個拿着刀盾驚疑不定,不知道該不該動手。畢竟王寅是東南總督,代表着朝廷,向他動手很多人發自內心的不敢。
便是王寅身上穿着的那身大紅官袍,便讓這些丘八望而生畏,三百年的大明,朝廷的積威猶在,對王寅這樣的二品大員,士兵們有着發自內心的恐懼。
若是鄭芝龍活着,一聲令下會有很多士兵爲他赴死,管什麼朝廷不朝廷,可是鄭芝豹畢竟不是鄭芝龍,他的威望實在差的太遠。
見手下們猶豫着不敢動手,鄭芝豹終於怒了,咆哮着拔出刀來便要親自上前。
就在此時,隆隆的腳步聲響起,大隊的士兵蜂擁而來。鄭芝豹止住了腳步,和鄭聯等人面面相覷,除了主寨裡的幾百刀斧手,他並沒有部署其他軍隊。
喝斥聲叫罵聲響起,然後便是聲聲慘叫,主寨門口好似發生了爭執,沒過一會兒功夫,鄭芝豹便見守寨門的心腹手下屁滾尿流的跑了回來,後面追着大批全副武裝的士兵。
鄭芝豹鄭聯等人手掌大權,手裡自然有着諸多的心腹軍隊,可大多數軍隊卻部署在金門廈門外圍,防備着朝廷艦隊來攻。沒想到現在卻被人打到了門來。
鄭芝豹驚疑不定的看去,便看到帶隊涌過來的卻是樑立、黃廷、成升、洪習山等將。
“三將軍,樑立他們反了!”守寨門的頭目屁滾尿流的逃來,向着鄭芝豹報告着。
“閉嘴吧,我已經看到了!”鄭芝豹怒斥着,一顆心卻墜入了冰窟。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有這麼多的外姓將領被王寅收買了過去,竟悍然和自己爲敵。
足足四五千士兵在這些叛將的帶領下涌入了主寨,鄭芝豹等鄭姓將領掌握的軍隊反而成爲了少數。
“你們,你們好!”鄭芝豹嘴脣哆嗦着,指着施琅、樑立等人簡直說不出話來。
王寅長嘆一口氣站了出來:“鄭芝豹,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人心所向嗎?
這些人都是朝廷的將領,自然會聽從朝廷的調遣,又豈會盲從於你的一己自私?“
說着面向圍着自己的鄭家刀斧手:“爾等聽着,鄭芝豹試圖犯上作亂,於爾等無關,若是爾等肯現在放下手中的兵器,則一切既往不咎!否則,便和鄭芝豹同罪!”
聽着王寅的話,所有刀斧手臉上都露出了掙扎。
“別聽他的,我鄭家養爾等多年,現在是爾等效力的時候。衝過去抓住王寅,其他人便不敢亂動!”鄭芝豹猶有不甘,蹦着腳叫囂着,卻被鄭聯一把抱住。
鄭聯在鄭芝豹耳邊輕聲道:“三弟別說了,咱們已經輸了,快向督師大人請罪,請求他從輕發落吧!”
鄭芝豹還欲掙扎,卻看到自己的刀斧手一個個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在樑立等人帶着軍隊一擁而上,把王寅護在了中間。於是,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放棄了繼續掙扎。
眼看着控制了大局,王寅卻沒有意得志滿,而是深深一嘆,感嘆着強大的鄭家,就這麼土崩瓦解。
“三將軍累了,來人,把他請到靜室之中休息吧。”揮揮手,命人把鄭芝豹帶了下去,再看看噤若寒蟬的鄭聯以及鄭渡鄭恩等鄭芝龍的兒子,王寅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
鄭聯面色蒼白,一頭跪在地下,向着王寅連連磕頭:“督師大人,我三弟他有眼無珠,冒犯了督師您的虎威,還請看在死去的南安伯的份上,從輕發落。”
王寅搖搖頭:“鄭將軍你說的哪裡話,我身爲東南督師,又豈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其他的事暫且不說,先給南安伯發喪入土爲安爲要。”
在王寅的主持下,繼續開始給鄭芝龍治喪,鄭家子弟作爲孝子,統統在靈前守孝。於此同時,一連串的命令從王寅口裡發出。除了
把樑立留在身邊護衛,施琅等人都被派出控制船隊去了。
而浯嶼的水師船隊也在鄭陽等人的帶領下直入料羅灣,總兵呂泰親自帶着三千士兵登上了金門島。
鄭芝豹被囚禁,鄭家子弟盡數控制在王寅手中,再加上施琅樑立等將背叛,便是有忠於鄭家的將領,在這種情況下失去了帶頭之人,也沒人敢亂動。
是日,王寅以極大的規格、極高的禮遇安葬了鄭芝龍,金廈兩島近兩萬官兵爲鄭芝龍帶孝。王寅在鄭芝龍墳前向鄭家子弟許多,會向朝廷上疏,爲鄭芝龍爭取死後哀榮。在鄭聯的帶領下,鄭家子弟向王寅磕頭叩謝。
隨着最後一杴土封下,宣示着叱吒四海的一代大豪終於成了過去,而雄霸閩粵十餘年的鄭家勢力也土崩瓦解。
第二日,王寅便召集鄭家軍所有百戶以上的軍官議事,大量的賞賜發放了下去,絕大部分軍官官職都升了一兩級,頓時使得整個金門島士氣大漲,人人稱頌督師大人的恩德,鄭芝龍最後的影響也宣告瓦解。
接下來的日子,王寅便駐守金門,開始把手下的軍隊和鄭家軍進行混編訓練,展開了轟轟烈烈的練兵事宜。
而就在王寅在金門廈門海域練兵之時,艾能奇叛軍終於離開泉州北上,向着福州攻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