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熱蘭遮城的堅固,又是處在狹窄的大員島上,兵力完全施展不開,若要強攻的話,累日良久不說,國公爺您的部下傷亡必然慘重。
不過草民有一計,可以讓國公爺減小損失,能夠迅速拿下熱蘭遮城。”
何斌說着眼睛轉動着,殷切的看着陳越。
“只要你能幫助我軍打下熱蘭遮城,你現在擁有的土地財富我軍不會動,我許你一個七品的前程。”陳越知道,他是想要自己的許諾,遂道。
“謝國公爺!”何斌大喜,當不當官他並不在乎,若是他回到鄭芝龍的手下,當一個千戶遊擊之類的還不成問題。真正讓他放不下的是現在擁有的土地財富,有了陳越的許諾,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得到了保障。而有了和齊國公的這層關係,以後在這東番島基本上無人敢招惹!
“荷蘭人在大員有士兵一千二百,當然總督卡隆帶着的軍隊被國公爺您擊敗,現在島上還有兵力四百多。不過除了士兵以外,荷蘭人還有兩千餘家屬工匠。
熱蘭遮城城堡狹窄生活不便,絕大部分荷蘭家屬工匠生活在臺江東側的大陸上,在那裡有一條被稱作“普羅文查街”的街道,是荷蘭人的聚居地,和熱遮蘭城東西而立,不過普羅文查街只是一條街道,荷蘭人在那裡並未修建城堡,也沒有多少防禦設施。
國公爺您帶領大軍突然來襲,事先並未出現多少端倪,荷蘭人乃至整個大員地區事先並未想到的。即便總督卡隆兵敗,國公爺您炮轟熱蘭遮城,荷蘭人也並不認爲您能輕易突入臺江。所以在我們前來談判之前,大部分荷蘭人依然居住在普羅文差街,並沒有多少人躲進熱蘭遮城。當然,他們捨不得在普羅文查街的財富也是沒有躲進熱蘭遮城的一個原因。
在趁夜從鹿耳門海道進入臺江內海之後,國公爺您可命令大軍從禾寮港登陸,同時派出一支軍隊在大員島與大陸的連接處登岸,截斷荷蘭人的退路。只要能夠俘虜了普羅文查街上的荷蘭人,那都是荷蘭士兵們的家屬,熱蘭遮城將不攻自破!”
何斌語氣中透了冰冷,劫持荷蘭人家屬威逼荷蘭士兵投降,這是他突然想出的一條絕戶計,雖然太過陰險無恥,不過爲了自家的財富性命,也顧不得許多了!
何斌說完,在場的衆人面面相覷,計策是個好計策,就是太過卑鄙陰險。
“國公,這未免有些太無恥了。咱們舟山軍可是仁義之師,做這樣的事情......”楊正平猶豫着道。
“屬下以爲可以,仁義要分對誰,咱們的仁義是對我大明百姓。紅毛鬼不遠萬里來到大明,劫掠我商船,奴役我百姓,對他們又何必用仁義束縛自己!”監察使何祿卻不以爲然道。
楊正平就是太過正值啊,陳越心中嘆道。抓捕荷蘭平民,以之威逼熱蘭遮城的荷蘭守軍投降,只要能夠減小部下的傷亡,只要能夠迅速的攻下熱蘭遮城徹底掌控東番島,這樣的事情對陳越來說毫無心理負擔。
“就按何斌建議去做吧,今夜趁着潮汐通過鹿耳門港,從禾寮港登陸,抓捕所有普羅文查街的所有荷蘭人!”陳越毅然道。
陳越拿定了主意,其他人再無二話。
接下來,開始商議佈置行動計劃。因爲不知道能不能迅速打下熱蘭遮城,進入臺江內海後,鹿耳門海道便是勾連內外的唯一通道,所以必須派軍隊駐守。
而登陸的地點也得詳細考慮,要考慮到水位深淺,適合不適合大船靠岸。不過有熟悉臺江內海的何斌在,這一切都不成問題。
據何斌所說,禾寮港水位並不深,小船可以從海港靠岸,三桅帆船、蓋倫船這樣的大船卻不行,所以船上的士兵得從大船上轉成小船,然後從禾寮上岸。而大員島和大陸的連接處,卻根本沒有港口,稍大的海船都會擱淺,只能乘坐小舟過去,然後趟着海水上岸。三桅海船、蓋倫船每艘大海船上都有數只用於逃生的小舟,小舟卻是不缺的。
跟着陳越出徵的士兵共八千人,一千留在了北港協助顧君恩控制北港。跟着他前來的士兵共七千,大部分都是剛招募半年的新兵,沒有多少作戰經驗,這也是陳越決定採納何斌計策的另一個原因。因爲真要硬攻熱遮蘭城堡的話,別看荷蘭人只有四百軍隊,他這七千士兵打光也未必能夠拿下。
陳越決定由金鑫帶着一千人二十多條二桅、單桅海船守鹿耳門海道,守住大軍的退路的同時佔領海道北側的陸地。
在東番島上不只是有荷蘭人,還有衆多的原住民組成的村社,以及從閩粵移居而來的明人村落。整個東番島上明人大概有兩萬餘人(上文說的十多萬有些多,不符合實際情況),原住民無法統計,因爲很多人分散在島嶼各處,平原,山上都有,粗略的估計至少也有十來萬人。
考慮到另一個時空鄭成功攻打荷蘭人的歷史,陳越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就是遲遲攻不下熱蘭遮城,那樣的話隨軍攜帶的補給將會成爲問題,所以必須取得東番島上的明人甚至是原住民的支持。
而金鑫守住鹿耳門海道的同時,也要佔據附近明人和原住民的村落,確立對這些地方的統治。
陳越決定進入臺江內海之後,由李奕帶着一千人乘坐小舟從大員島和大陸連接處登岸,建立阻擊陣地,一是截斷荷蘭平民逃往熱蘭遮城堡的退路,再就是阻止熱蘭遮城堡派兵救援。
陳越自己則帶領三千大軍從禾寮港登陸,攻打荷蘭人居住的普羅文查街。楊正平帶着兩千人乘坐大船,對付荷蘭人僅剩的兩艘軍艦的同時,從臺江內側炮轟熱遮蘭城,給熱蘭遮城堡施加壓力!
一條條命令發佈下去,諸將各自領令,做着出征前的準備,除了戒備的士兵,大部分將士都躺在船艙裡休息,等待着即將而來的大戰。
一切都準備妥當,就等着夜間的海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