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安屠夫平時很是高調囂張,但對楊光卻似乎膽小如鼠的策略很有意見,見楊光定下會議的基調,張大安一拍腦袋,一時還沒什麼辦法想出來,只好坐下來聽別人說。
桓智東張西望似乎想發言,楊光向他投來鼓勵的目光,這大和尚纔有些俏生生地站起來說:“我軍能不能分出一部在松江拖着這五萬清軍,我軍主力則隱蔽西進常州、蘇州,與江陰、太湖義軍會師,合力消滅劉良佐部,引誘八旗軍出來,再設下埋伏予以殲滅?”
“這不行,這樣我軍將陷入松江清軍和南京清軍的東西夾擊之中。”反對的人是劉永宏,他搖搖頭:“剛纔會議前情報通報時就說了,蘇州進駐了兩個甲喇三千多八旗,我們就算滅了劉良佐,也不一定能很迅速地拿下蘇州,這樣我軍將進退失據,清軍由四面八方逼上來時,我軍恐怕連個防禦的城池都找不到。”
“能不能先奪取松江府?並對前來馳援的清軍予以重創,然後再讓弘光皇帝、潞王都出來晃一晃,這樣勒克德渾在南京必然受到震動,說不定就會立即將率南京駐守的八旗軍全軍撲過來,這樣我們就實現了調動江南八旗的目的。”說話的人是總參謀長劉忠傑。
楊光眼睛一亮,他很清楚鐵血軍中以劉忠傑、顧全的實戰經驗最豐富,劉永宏、謝浩堂次之,但他們原來只是明軍中的中下層軍官,戰略經驗也顯不足,張大安、桓智、賀永平、段耀明、康廣強等人原來就沒多少實戰經驗,能做好中層軍官的份內事就不錯了,這個戰略方向的大問題,其實只要問劉忠傑、顧全就可以了,但楊光覺得磨刀不誤砍柴工,很有必要讓這羣鐵血軍的中堅骨幹人多參與多鍛鍊,迅速成長起來。不過,這最後還是劉忠傑提出比較實用的策略來。
楊光有點心動這個方案了,於是從凳子上站起來問:“松江府城現有多少清軍?戰力如何?”
“現在防守松江府城的是李成棟殘部三千餘人,現已成了驚弓之鳥。”最近幾天,劉忠傑率軍在松江府城外轉了一圈,已派人打探清楚松江府城內清軍的一些虛實。
楊光低頭踱了兩步說道:“嗯,清軍人數雖不多,但我們也不能強攻,更不能耗時日久地進行圍攻,必須在葉臣率領的清軍到來之前拿下松江府城!”
此次會議,路振飛、陳子龍也被楊光邀請列席會議,但他們對鐵血軍不熟,對各地清軍形勢不是很瞭解,一直都沒有發言,聽說要攻取松江府城,陳子龍興奮地說:“如果要攻取松江府城,我願意隨軍前往,我是松江府人,在松江府城熟人多,熟悉地形,說不定能帶路用最輕微的代價拿下松江府城。”
路振飛也不甘示弱地站起來說:“我在松江府城住過一段時間,也算熟悉南京,如果要攻取松江府城,我也可以帶路。”
“那有勞兩位帶路了!”楊光見兩人恨不得立即上戰場的樣子,微笑起來,對着他們點了一下頭,然後回頭對鐵血軍諸將嚴肅地說:“很好,我軍的戰略方案就此確定,先襲取松江府城,再相機重創葉臣五萬清軍,適當時候請皇帝在松江露露臉,只要將勒克德渾和八旗軍由南京調過來,我軍消滅江南的八旗主力的把握就有六成了。”
“前面這就是松江府城了?”
鐵血軍大軍尚未開動,楊光便和陳子龍輕車簡從,帶着十幾個護衛來到松江府城外。
楊光用望遠鏡看了又看,看上去是在勘察敵情,但在他心裡有一個念頭:這哪裡有日後中華第一人口大城市上海的半點模樣?
看了一陣,楊光不再爲一個不靠譜的念想尋找,而是回到現實,要從城牆中尋找城防工事的破綻。
誰知,望遠鏡頭反射的太陽光照到了城牆上的清兵。
城牆上的清軍哨兵看清楚城外有十來個人在鬼鬼祟祟地察看城牆,便鼓譟起來。
守城的清軍將官也許爲了扳回因李成棟主力被殲滅的低落士氣,接報後來不及動員城內的騎兵,當即將城門附近駐守的三四百步兵派出城來要抓拿那窺探城防的奸細。
“好了,城防工事沒看出什麼來,卻引出一羣清兵來送死!”楊光撥出短火銃,要大家上馬撤退。
清兵中不到十匹馬,其餘大多沒有馬匹,剛衝出城門沒多遠,發現對方十幾人全部都有馬匹,領頭的軍官猶豫了一下,不知要不要繼續追擊。
“衝上去,打他幾發子彈,引誘他們過來!”
楊光見清兵不再追,決定激怒這幾百個清兵,回頭帶着幾個護衛衝到清兵人羣六七十步外,朝着人羣打了幾發子彈,打死打傷六個清兵後,策馬跑出百步外。
一些清兵取出弓箭,嗖嗖地射了幾箭,但由於技術不好,再加上射程過遠的原因,根本沒法傷到楊光等人一根毫毛。
“再來一次!”楊光見清兵沒有追來,便和衛兵再次策馬回來開火射擊,又打倒了七個清兵。
清兵們都暴跳如雷,但奇怪的是,那領頭的軍官竟然不準追擊,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楊光察舉情況有些不對,操起望遠鏡仔細觀察清兵的情況。
這個冷兵器時代,信息傳遞手段落後,將官軍官爲了更好地鼓舞士兵士氣,一般都是穿着比較顯眼的服飾和盔甲。
在清兵人羣中,楊光一下就找到了領隊的軍官,只見他不停地朝背後和側面張望。
“哦,原來是想抄我們的背後,要把我們包了餃子!”
楊光一下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眉頭一眨,便有了辦法,要四個衛兵帶着陳子龍立即撤走,一個衛兵飛馬前去報信,要謝浩堂立即率騎兵趕來包圍殲滅城外的清兵,其餘十個衛兵則跟着他留下來,繼續纏着清兵玩一玩。
陳子龍很是擔心,他不太同意楊光的做法:“楊總司令,您一身關乎千百萬人的生死存亡,不可輕涉險地!”
“陳先生,要想迅速攻下松江府城,必先削弱城內的清兵,現在就是一個削弱城內清兵的絕好機會。豈能輕易放過?請放心,我自有分寸!請陳先生快走!”
果然,陳子龍剛走,楊光再次返身朝清兵開火射擊時,後面、側面突然喊殺聲大作,原來又有三四百清兵從其他城門悄悄出來,其中還有四五十個騎兵,吶喊着在楊光的背後包抄殺過來。
原來只站在捱打的清兵也狂呼亂叫着蜂擁而來,要活抓楊光等十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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