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幹心中記下了此事,也同樣在思考,究竟是誰在背地裡搗鬼,顯然能做下這些事情的,絕不打算收一時之功,而是徐徐圖之,到底是誰有這等耐心,打算與紅衣軍長久的耗下去呢!
忽然朱幹想到了一個問題,立馬又折返了回去,看着那一家子又繼續埋頭鬆土,不過因爲紅衣軍的幫忙,此時已經快要完了,那愣頭青的小孩最先見到朱幹一行人折返,經過剛纔的一番折騰,也沒點畏懼,嚷道:“爹,快看,幫我們做事的縣大老爺又回來了。”
他老爹擡頭一看,嚇了一條,一巴掌扇過去,怒聲說道:“狗東西,沒點尊卑。”
朱幹對着田裡的衆人笑道:“沒事,小孩子而已,我回來就是想問清楚一些事情,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王多金!”衆人惶恐,唯獨那小孩倒沒有絲毫的異樣,嘻嘻笑着回道。
朱幹哈哈一笑,問道:“莫不是還有一個弟弟,叫王多銀。”
“不是,我那白癡弟弟叫王少銀,我爹說了,做人得要實誠、不貪心,多金少銀就夠了。”這小孩依然是嘻嘻笑着,回頭指着他那老實巴交的爹說道。
朱幹被他逗樂了,多金少銀這還叫不貪心,不過也沒有過多的計較,直奔主題的說道:“你可知道,官府宰掉的那些牛,究竟埋在什麼地方。”
“嗯!讓我想想。”這小孩摸着下巴,做沉思狀。
他那爹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他的後腦勺上,怒聲說道:“不爭氣的東西,縣太爺問你話呢!知道就趕緊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小娃子家的,還想什麼。”
小孩幽怨的看了自己爹一眼,盯着朱幹說道:“我知道在哪裡,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只見他老爹作勢欲打,小孩靈活的躲了過去,求教的望向朱幹,朱幹哈哈一笑,當即揮手說道:“這位大哥,行了,棍棒底下出孝子,你家的小孩挺聰明的,你要打也打他的屁股,打他的腦袋,要是打傻了後悔的可是你。”
“對!對!爹,你聽到沒有,以後不許再扇我腦袋。”小孩趁熱打鐵的說道。
只見那老人也緩緩的開口說道:“三兒啊!縣老爺的話你得好好的記着,以後不許再打金娃的腦袋了。”
那中年人連忙應是,不過臉上卻是喜滋滋的,縣老爺親自誇獎自己的小孩聰明,這是何等的幸事。
這矮胖古靈精怪的小孩王多金可沒有忘記自己的條件,當即問道:“縣老爺,你可還沒有答應我呢!究竟答不答應啊!”
“說吧!你有什麼條件。”朱幹微微一笑,只是當做玩笑一般。
這小孩伸出手說道:“第一,我要親自和你們一去,並且得帶上隔壁村的二娃哥,和我一起去。第二,我家得要一頭耕牛”
果然小孩還是小孩,朱幹
有些好笑的聽完,不過對於他第二個條件,朱幹着實驚訝了一番,不過心裡卻有幾分喜歡這小孩,當即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不過得要先找到那些宰殺的牛再說。”
聽完自家的小孩所要耕牛,這一子家人惶恐不已,生怕惹惱了眼前這縣太爺,要知道他們這樣的小人物,別人動一動手指頭,就能捏死他們啊!但看着朱幹那歡快和煦的笑容,心立馬也放下了,期待着是否真的能擁有一頭耕牛。
只見他爹吩咐道:“娃啊!一定要幫縣大人找到,不然回來我非打死你不可。”
“知道了,爹,我會的。”王多金有略顯傷感的回道。
朱幹叫人取來了馬,當即領人去到隔壁村,找到了那個所謂從小就耍流氓,偷看寡婦洗澡的二娃,細細詢問之下才得知,這二娃年級不過十一左右,身材異於常人的高大,生得虎面熊腰,更兼手上有一把子力氣,所以是這附近幾個村的孩子王。
朱幹看到他的第一眼,心中一喜,若此人好好培養,將來長大定然是一員虎將,只是這樣一個人,性格應該是木訥嚴謹,怎麼會油頭滑腦,至於從小就學着偷看寡婦洗澡。
可是任憑朱幹怎麼追問,這少牛就是一副沉默忸怩之態,這還是那王多金與朱幹混熟之後,悄悄告知才知曉了答案,原來這二娃真名姓巴名易堂,是一位蜀中落魄將領之後,從小習得一些武藝,可是他爹卻早早的去世了。
而巴易堂又小,也不知該如何生活,靠着這些小孩從家中盜出一些糧食雜物接濟,再加上他打獵所得勉強度日,這才長大了,而他也極重義氣,這些小孩凡是犯了什麼錯,他都會將罪名扛下來,所以這纔在衆村民心中留了一個油頭滑腦的惡名聲。
如今朱幹聽聞了此事,心中微微震動,看着眼前這少年虎面熊腰,鷹顧狼視的姿態,越發的歡喜,問道:“家中有無牽掛,可願從軍。”
只見巴易堂緩緩搖頭說道:“多謝大人的美意,恕易堂不能,易堂當初定下爲家父守孝七年之期,如今剛過五年,還有兩年未到。”
看着巴易堂不卑不亢的模樣,朱幹心裡更是歡喜,當初花了三萬兩,收了一個無名劍癡,算是多了一個貼身保鏢,如今遇到一員能統兵之將,他的心裡是極其歡喜的,如此年紀,便有這般的表現,是一塊璞玉,若加以培養好生雕琢,將來定然會成爲上乘的玉石。
聽聞了巴易堂的話,朱幹心中略微失望,不過隨即越發的欣喜,至少證明了眼前這少年的孝,還有意志的堅定,要知道古人首重‘孝’道,而‘孝’更是中華傳承了幾千年的傳統美德,能有大孝之人,定然不壞。
收拾了一下心情,笑道:“好好爲你爹首領,若有什麼需要,可找當地的紅衣軍民政官幫忙解決,只要符合紅衣軍的規矩,他們不敢隨意刁難的。不過我希望,你能在七年守孝之期後,跟隨我好好學習,不然可就浪費了你的天資。”
“多謝,我會考慮的。”
巴易堂拱了拱手,看着前方一處山石,忽然精神振奮,指着不遠處說道:“那裡有一個山谷,山谷後有一條瀑布,很是隱秘,我前邊幾次打獵路過,都能聽到山谷里老牛的哀嚎聲。”
走出林子中,望着遠處空蕩蕩的一片,沒有任何多餘的樹木,到處雜亂無章,卻看不到一個腳印,顯然這裡並沒有多少人來往。
朱幹一揮手,當即身後的滅仇營戰士一個個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林中,看得巴易堂和王多金這兩個小孩目瞪口呆,特別是王多金,想着這些人在田裡時那笨拙勞動的樣子,再看看現在一個個矯健如林中猛虎的模樣,長大的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看着被震撼住的兩個小孩,朱幹心中略微得意,這也有他故意賣弄的心思,畢竟小孩子有些東西很容易灌輸,只要讓他們腦子裡種下了這個念頭,將來不愁這巴易堂不親自求上門來。
忽然一個滅仇營戰士快速的出現,回覆了安全,當即下了馬,將馬栓在一處樹林上,緩步朝着山谷而去,剛一接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妥,進入之後只感覺一股涼風吹來,異常的刺骨,這山谷裡的溫度比外邊低了很多啊!
王多金說道:“這地方以前我們來過,不過聽老人們說,這山谷以前鬧鬼,好像是一個懷了孩子的寡婦,在這山洞裡生孩子,結果都死掉了,大晚上的據說能在山谷外邊聽見一個女鬼和嬰兒在哭,很是嚇人啊!”
這話一出,一直小臉緊繃的巴易堂臉色也是一變,同樣露出一副畏懼的神色。
朱幹心裡卻沒有那麼多想法,腳步沉穩了走了進去,對於鬼神之說,他是諱莫若深的,他相信只要心中有浩然之氣,能保持自我,便什麼都不能靠近。
見着朱幹如此,身後兩個小孩也紛紛加快腳步跟隨在朱幹身後,一副好奇的模樣,四處的打量着。
一腳踏入山洞,一股冷風吹來,讓朱幹渾身一震,進了山洞,望着堆積如山的牛屍體,由於溫度較低,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只見朱幹哈哈大笑起來,狀若癲狂。
這可着實嚇了衆人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還以爲是鬼上身了呢!
只見朱乾冷哼一聲說道:“想使絆子對付我,來個一石二鳥之計,沒想到卻是偷雞不着蝕把米,白白便宜了老子,這麼多牛肉,足夠我制多少牛肉乾,造多少軍糧。”
話裡有一種痛快,卻同樣有一種恨意,牛肉和馬奶都是最上等的軍糧,蒙古鐵騎能橫行天下,來去如鬼魅,正是有了牛肉乾這種高強度的軍糧,才能支撐軍隊長途奔襲,而不用擔心後勤的拖累。
顯然使下這絕戶計的人,將牛羣趕到這裡屠殺冰凍,所做的打算就是一面消耗紅衣軍,一邊補充自己,沒想到到頭來這地方的牛肉全部歸了紅衣軍,卻少去了紅衣軍不少麻煩。
當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也不知用此計策之人得知這消息,究竟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