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四年五月二十日,負責聯繫傳達剿匪命令的一連到達了南陽農牧場,向南陽獨立營營長魏四虎、教官朱長泰傳達了剿匪命令,並遞交了剿匪的有關策略文案,這個文案是朱萬化編制的。同日,浙江護路隊的一營一連在濮陽的黃河北岸下船。河南的剿匪行動正式展開。
南陽農牧場的通信隔絕狀態結束了,他們已經可以通過光通信與開封、濟南,進而與浙江、臺灣建立了聯繫。
魏四虎和朱長泰首先要閱讀學習剿匪的指導文案。文案中首先提出對河南的土匪、山賊要劃分出幾類,區別對待,不同對象使用不同的策略。
頭一種就是打家劫舍,斷道劫財,綁票勒索的普通土匪,對於這種土匪也要區別殺人與不殺人的。有人命的就沒有顧慮和忌諱了,堅決剿滅。對於沒有人命的,剿匪過程中就要儘量減少土匪的傷亡,能和平解決最好,頭目也不要送官府了,送去了就是砍頭。
對於有大家族背景的要慎重,要區別罪惡大小。罪惡小的可以勸其改邪歸正。罪惡大的,或勸說無效的,一定要連根拔除,家族中的首惡、頭面人物是首先打擊對象,不要活的,抓到活的也要就地槍斃,不能交給官府,以防止逃脫。
有官府背景的,官員不要抓,抓了也不要殺,取得口供證據之後交給官府處理。土匪頭目則不能交給官府,必須殺掉,以防個別官員枉法。對這類土匪要嚴厲處置,不必區分罪惡大小。
有教會行幫性質的,首先要判斷教會行幫本身,性質惡略的,首先剿滅教會行幫,其次剿滅土匪。性質不嚴重的勸其解散,拒絕解散的剿滅。有些行幫帶有商鋪性質,可令其轉變爲商鋪,在官府登記管理,例如縴夫的團伙行會。
城鎮中欺行霸市,草菅人命的流氓團伙要首先查清後臺,才能動手。按照罪惡大小,仿照大家族匪患的方式處理。涉及官員的取證後交給官府處理。
朱萬化在文案中告誡他們,我們要的是太平穩定的社會環境,簡單的打打殺殺不一定能得到理想的結果,所以做事要細心,平穩。
對俘虜要甄別,有人命的或者殺掉,或者送官府,罪惡輕的,可以勸說其移民,可以帶家屬一起移民。也可以遣散。爲此要在黃河沿岸建若干俘虜營,隨時轉運的山東。
其次是作戰方略,河南多平原。自明代初年北方各省就設立了專門養馬的馬戶,他們世代以養馬爲業,每年要上繳一定數量的馬匹,馬戶自己也以賣馬爲生。河南馬戶衆多,因此,也算是出產馬匹之地。平原上的盜賊爲了運動方便,大多數都有大量的馬匹。騎馬的人都愛惜馬匹,同時也爲了抖威風,就在馬的脖子上掛上一串鈴鐺,馬匹跑動起來就是一片鈴聲。因此,強盜們就有了一個別名,叫做‘響馬’。
在平原上,沒有地形的限制,大道小路衆多,四通八達,緊急時也可以落荒而逃,設卡堵截十分困難。加上騎馬速度快,這就增加了抓捕的難度,全面包圍要耗費衆多的兵力。因此,就要研究新的戰法,使用有限的兵力,控制更大的地區。
朱萬化提出了一個名爲‘天羅地網’的戰法。這個戰法的核心思想就是:利用氣球在高空監視一個較大的地域,憑藉着士兵手中先進的武器,劃分成三五人一組的戰鬥小組,散佈在一個較大區域裡。利用先進的通信手段,用信號彈等輔助通信手段,統一指揮。這樣,一個班就可以劃分爲三四個小組,一個排就是十幾個小組,可以控制方圓十幾裡、二十幾裡的地區,令響馬難於逃脫。
朱家現在使用的信號彈有紅、藍、黃三種顏色,這是爲了便於區別,避免誤會,三原色是最容易辨認的。男
人中接近一成的人是色盲或者色弱,但是對於三原色出現辨別失誤的則不到千分之一,這些人屬於全色盲,是極少見的。
告訴你一個有趣的事:常見動物中的狗是全色盲,在狗的眼中,外界景物就像我們看黑白的無色電影一樣。導盲犬辨別紅綠燈是靠紅綠的不同灰度、排列位置(上下排列的紅燈在頂上,橫排列的紅燈在右測)、燈光圖案(綠色是箭頭,紅色是叉子)。更換信號燈種類後,導盲犬需要要從新學習,否則會出現失誤。所以使用導盲犬過馬路要小心哦!
信號彈能表達的信息是有限的,這要靠事先規定,並且不能過於複雜。
例如:紅色信號彈表示有敵情,一發紅色表示有10人以下的匪徒,連續兩發表示10到50個匪徒,連續三發表示50人以上的匪徒。黃色表示戰鬥結束,已經平安無事。藍色表示需要增援,信號彈的發射方向表示要求增援的方向。如此等等。
在茫茫大地上如何找到土匪呢?這就要依靠地方官府提供線索了。大小團伙的土匪的活動,官府還是知道大概情況的。朱家軍剿匪的第一步,就是各地官府上報的情況,河南巡撫衙門根據危害的大小排列出來,危害大的就要先下手剿滅。各地的報告中都會列舉這些團伙的罪行,也就指出了他們的活動範圍。有的能夠直接指出他們的窩點。
拿到這個基本情況,還要派出偵探,深入到受害地區,廣泛的走訪,特別是受害人更是要問清楚。通過偵查就能找到土匪的窩點,最低限度能夠知道大致的範圍。第一批需要剿滅的都是比較大的土匪團伙,囂張一些的就明火執仗的乾土匪的勾當。找到他們還是不難的。
......
安陽府境內有兩個比較大的團伙,他們共同的特點是猖獗,打打殺殺都是明火執仗的幹,並不懼怕官府。區別是一個在平原、一個在太行山區。平原上的這一夥,其窩點就在濮陽北面的南樂縣境內,南樂縣城的西北有一條衛河,土匪就在衛河的北岸,這裡是河南、直隸兩省的交界處。位於邊界的土匪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跨境流竄。兩個省各有統屬,一般情況下不能協同動作,而且不敢跨境追捕,這就爲他們創造了逃亡生存的機會。
爲首的頭領號稱紅狼,真名實姓就不知道了,他曾經率衆攻打過南樂縣城,一度縣城吃緊,幸虧縣令還算盡職,城裡的民衆也知道城破了,就是個家破人亡的結果。因此,官民一心,全力守城,纔沒有被攻破。
這一夥土匪在河南省是掛了號的,所以浙江的一營一連進入河南後就在濮陽以南的位置下船,直奔南樂而來。
一連到達南樂縣城是五月二十二日。部隊沒有進城,在城外紮營休息。連長劉十三,帶兩名衛士,進城去見知縣老爺。
浙江護路隊的一營,參加過遵化戰役,平定東江鎮,收復臺灣的戰役,是經過多次戰鬥考驗的老部隊了。原營長是李三省,因爲積累戰功留在臺灣軍中,升任團長了。原一營一連的連長石懷亮升任一營營長。原特務班長劉十三升任一連連長。
劉十三去見知縣,是因爲要了解南樂縣當地的情況,特別是紅狼匪衆的更詳細的情況。剿匪的行動也需要當地官府的配合,俘虜的匪首也要交給官府。
縣令姓張,他告訴劉十三:安陽府出動了一個百戶所的兵丁,已經到達南樂,就在城中,南樂也有一個百戶所,這兩個百戶聽從剿匪官軍的調遣。
劉十三說:“張大人,這兩個百戶共有多少兵丁?”
明朝末年,一般的衛所都缺員嚴重,所以劉十三有這一問。
張縣令答到:“劉將軍,兩個百戶
各有六十多人,合計一百三十多人。”
劉十三說:“對這夥土匪我們還需要偵查,以便掌握更詳細的情況,然後才能出動軍隊剿滅。這夥土匪中很多人散居於衆多的村落之中,亦民亦匪。所以大股的匪徒剿滅之後,應該把這個地區控制起來,逐個村莊、逐個農戶細細的排查,才能剿滅乾淨。這種排查應該以縣衙門的差役爲主,一是他們熟悉本地情況,二是便於事後更好的控制這個地區。張知縣以爲如何?”
張知縣說:“大軍前來幫我們剿匪,本縣父老都會感激不盡。我們能過做些許事情本是應該的,劉將軍只管吩咐。”
劉十三又說:“兩個百戶暫時留在駐地,等待我的命令。今天就派十個兵丁隨我出城,我有任用,最好是夜不收(就是偵察兵)。另外他們需要派幾名聯絡之人,到我的兵營。張大人,縣衙裡的差役,暫時不要委派別的差事,也集中到縣衙隨時聽用,今天就派兩名衙役隨我回營。”
具體的行動安排他沒有說,軍事行動,還是要保守一些秘密的。
劉十三回來的時候,張知縣執意要到軍營勞軍,因此也跟着來到軍營。
知縣老爺到軍營勞軍也是實心實意的,因爲紅狼匪衆把南樂縣禍害的厲害,縣裡沒有力量剿滅,報到河南省,也沒有下文。現在來了剿匪的官軍,他自然是萬分的感激。
明朝的縣官是要與縣城共存亡的,如果土匪破了縣城,別人可以逃命,知縣卻是不可以的,必須以死報國。依次類推,皇帝是要與京城共存亡的,李自成破了北京城,崇禎作爲皇帝完全有能力逃出北京城的,但是他自殺了。‘天子守國門’這是永樂皇帝朱棣定下的規矩。
當然張知縣也想看看從山東請來的官軍是什麼樣子,必定應該是有本事的,沒有金剛鑽也不敢攬這個瓷器活。
來到軍營他就有一些失望。在平原上臨時紮營,有多大規模一眼望去一覽無餘,他雖然不是軍人也能估計個差不多,充其量能有200人。實際上一個連滿員是170人,他估計的差不多。這麼點人能剿匪?紅狼匪衆號稱千人,實際上也有700多人。官軍人數不足土匪的半數,能行嗎?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敢說,還要昧着良心說點勞軍恭維的話。
一營一連是戰車連,但是,他們到河南剿匪是用不上戰車的,因此,出發前他們在威海換裝,改爲乘馬。朱家軍乘馬並不是騎兵,他們是乘馬行軍,下馬打仗,就是所謂的龍騎兵。朱家軍的馬匹衆多,雖然做不到一人雙馬,但是170人的隊伍也有250多匹馬。還有爲數衆多的車輛,這些車輛中多數是輜重車,另外還有指揮車、通信車、炊事車、炮車,現在又增加了機槍車。因爲輕機槍太重了,雖然自己帶輪子,但是,那個小輪子是用來在戰場上移動的,行軍時還是要裝到專用的車上。
張知縣在軍營裡看到了太多的新鮮事物,首先是士兵們住的帳篷外觀非常規整,它是鋼支架蒙上絮了棉花帆布,保溫又防水。車輛馬匹多的有點驚人,士兵的服裝與大明官軍區別很大。劉十三進城是特意換了鴛鴦戰襖的,軍營裡面就是穿的迷彩作訓服了。好在他沒有看到武器,否則他會更加震驚。送到了糧食、豬肉、蔬菜、銀兩等勞軍物品,帶着一臉的疑惑,張知縣回了縣城。
劉十三帶回來10名用於偵查的衛所兵、10名用於聯絡的衛所兵和衙門派來的兩名差役。明天將會同一連的偵查特務,一同去偵查敵情和走訪一些接觸過土匪的民衆。這個偵查過程需要幾天時間。劉十三對於兩個百戶的命令,將由負責聯絡的衛所兵傳達。
--- 第174章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