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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六,金州毛都督府。
只半天時間,金州城裡及城外碼頭抓獲形跡可疑之人竟有八十多人。由於毛文龍的“以禮相待”的命令,這些人均未受刑,只是抓捕中的打鬥是難免的。一一排查釋放了無關人員後,剩下42人,其中大多是關寧軍的軍人。事實已經明瞭,這幾十人中的絕大多數,亦或全部都是袁崇煥的密探。其中可能有一兩人是送信人,同時也必然存在尚未抓獲的袁某之密探。袁崇煥的殺人劍已經出鞘!
毛文龍又下了一道命令:繼續抓人,重點是操關寧口音之人。抓獲的人稍事審問即可,全部關押,但不能動刑。別人不理解不動刑的理由,毛文龍自己是知道的,這其中可能有給自己送信之人,自己的恩人必須善待。其他的人都是關寧軍的軍人,不過執行袁崇煥的軍令而已,動刑又能如何?
一連幾日,毛文龍在府中與自己的兒子毛承祚,心腹部將劉興祚、耿仲明、林茂春等人(孔有德在皮島),以及李、王二位師爺反覆計議。
耿仲明說:“總兵大人(毛文龍此時軍中的職務是‘平遼總兵官’),您只要穩坐金州,那袁崇煥若是要見您,讓他來金州好了,在金州我們還怕他不成。”
李師爺道:“不可,那楊國棟(登萊總兵)、袁崇煥之流多次上書彈劾誣陷南公(毛文龍字振南),主要就是誣陷南公擁兵自重,圖謀不軌。袁崇煥是薊遼督師,是南公的上官,召而不至,就坐實了這個誣陷的罪名。所以躲避不是辦法,再者,躲避一時躲不了一世。他袁崇煥口稱聖旨,欲殺東翁,我們反抗就是造反!所以硬性反抗也不是辦法,請東翁三思。”
耿仲明說:“他(袁崇煥)有尚方寶劍,總兵大人也有尚方寶劍,我們帶着尚方寶劍,帶足夠的衛士,還怕他不成?”
劉興祚接過話頭說:“對,我帶上一個千人隊,護送總兵大人,縱然流血犧牲也保證護得大人安全!”
歷史上就是劉興祚的弟弟劉興治帶兵在雙島上,但是,他不是保護毛文龍,而是幫袁崇煥。
衆人商量再三,七嘴八舌,也沒有一個統一的意見,始終也沒有一個結果。
毛文龍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已經心灰意冷,這種局面還有什麼意思?抗擊建奴還能有什麼結果?與袁崇煥鬥輸鬥贏又有什麼意義?鬥輸了,砍頭!鬥贏了,難道造反不成?左右都沒有好結果。毛文龍去意已決!
毛文龍雙目暗淡,疲憊之極,揮揮手,說:“今天散了吧,容老夫想一想。改日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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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六的三日禁令過後,水手和跟班恢復了行動自由,市面的緊張氣氛也稍有緩和,錢三爺依然各處做着他的買賣生意。馬小六約見茶館林老闆,教授收集、書寫、傳遞情報和發展情報網的方法:
收集:當地農工商的基本情況,物價,緊俏物資,天災人禍等等,能夠有軍隊調動,長官情況更好,但不強求。
書寫:當做是寫給錢三爺的商業書信,每一
筆數據後加上評論,如某貨物緊缺,價格多少,可以販運賺錢,某貨物此地充盈,可以販運出去。再加上子烏須有的與錢百萬的金錢賬務,或催款,或還帳,這些都是虛話。
傳遞:時局無變化,就由錢三爺直接來取,薪資亦由錢三爺支付。倘若時局有變,則尋找晉商,把信帶到張家口的朱家商鋪,送信人自會在張家口得到賞銀,你的薪資會記錄在案,有機會就會支付。倘若我們在朝鮮、東江(皮島)建立據點,會派人與你聯絡。
發展:遼東縣城以上的城池都要發展一人,條件是:經商,會寫信,爲人忠厚。他們的情報都要集中到你這裡。
另外告訴他,要與綢緞莊洪老闆交好,此人雖說是女真人,但是心地善良,日後時局變化時,是好助力。
並交代了保密原則:這個情報關係,對自己的妻兒也要保密,這關係到你的自身安全,希望你不要和自己的生死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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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馬小六與劉十三到碼頭打探消息,正在市場閒逛,猛然感到腰中一動,回身抓住一隻尚未完全抽回的手,這小偷企圖偷他腰間的手槍。馬小六瞬間就把此人摔倒在地,並用膝蓋頂住了腦袋。
馬小六低頭一看是個小孩,也就十歲左右,不忍之心頓起,他站起來,也把這個男孩拉起來。領到一個偏僻處問他:“爲什麼不學好,偷東西?”
“我餓......以爲你腰裡的東西是乾糧。”小男孩小聲說。
“你家在那裡,家裡還有什麼人?”
這一問,小孩哭了:“我爸前年病死了,我媽上個月也死了,就剩下我和姐姐,街上的無賴欺負姐姐,姐姐不敢出門,我們已經兩天沒有東西吃了,我偷吃的是給姐姐的,她餓壞了,我怕她也死了,剩我一個人怎麼辦?”說罷大哭起來。聽的馬小六二人鼻子一酸,淚水在眼裡打轉。
馬小六領着小孩,叫劉十三買了很多吃食和一罐小米粥,一同朝小孩的家走去。
小孩沒有說謊,他的姐姐躺在炕上,見來了外人,也已經沒有力氣起身打招呼,只是瞪着一雙無神的眼睛看着他們,看樣子大概不止餓了兩天。已經預計到這種情況,所以買了一瓦罐的粥,連忙叫小孩拿出碗筷,喂他姐姐吃粥。雖然毫無力氣,但餓極了的本能,見到香甜的米粥還是掙扎起來,大口吞嚥,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馬小六含淚勸導:“慢點吃,不要噎着。”
姐弟倆的情況說明,姐姐把最後僅存的吃食都給了弟弟。所以纔會餓成這樣。一碗粥吃下去,人也有了點兒精神,看那意思還要再吃,只是姑娘家在外人面前,不好意思開口。
馬小六說:“姑娘,久餓之人,不宜多食,你稍微活動一下,過一會再吃,吃食很多,你放心,一定讓你吃飽。”說着又盛了一碗粥,拿了一個燒餅和鹹菜給小男孩吃。
見姑娘漸漸有了精神,馬小六開始問家裡的情況。才一開口,只見那姑娘,已經下炕,撲通一聲跪倒在馬小六面前,口中不斷的說:“救命的恩人,受我一拜!我看到了,恩人是大善之人
,是好人,恩人的大恩大德,我一定報答。”
馬小六連忙攙扶,也顧不得男女之別了。忙說:“一頓飯而已,沒有什麼大恩德。”
“請恩人答應我一件事,我再起來。”
“快說,快說!”
“請恩人收下我的弟弟,做奴做僕都行,能活命就行了。”
“好好!我答應了,起來吧。”
姑娘這才起身。馬小六接着說:“我認了這個弟弟可好?今後你們姐弟倆我養活了,但凡我有一口吃的,也不會餓着你們。”
姑娘聞言,再拜下去:“我願侍候大哥,爲婢、爲妾永遠侍候大哥。”
劉十三眼中還含着淚,一聽這話忍不住在一邊笑了,可可的,一碗粥,撿了個媳婦,太便宜了!看着這個姑娘雖然衣服破舊,臉色消瘦焦黃,但是看得出還有幾分姿色。笑歸笑,話可沒敢說出來。他知道,這事兒犯了隊裡的紀律。搞女人可是大罪。
劉十三用手捅捅馬小六,小聲說:“這行嗎?回去怎麼交代?”
馬小六回了他一句話:“你讓他們餓死嗎?”
又轉過身來說:“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看樣子,你比我小,我認你做妹妹,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這總可以了吧?”
原來,這是一家原籍山東的木匠,家鄉災荒,到金州謀生,因爲有手藝,起初日子混的還好,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前年他們的父親,一病就沒有起來,不久就去世了。孤兒寡母,舉目無親,如何生活的下去,古代的女人討生活的辦法很少。在生活的重壓之下,上個月,他們的母親也去世了。弟弟太小,還不能養家餬口,這姐弟兩隻有坐吃山空了。剛好他們也是姓馬,小戶人家的姑娘自然是沒有名字的,男孩只有小名叫“狗子”,是賤名好養活的意思。
這個家他們姐弟是撐不起來的,何況,不斷有無賴上門打擾,在這裡是無法生活下去了。雖說船上有時也有女人,但是水手們忌諱出海帶女人的,他們回浙江還要坐船,一羣男人中夾雜個女人也不方便,於是,決定讓馬姑娘女扮男裝,古時人們衣服肥大,男人也有髮髻,所以扮男裝也算容易,家裡沒有現成的衣服,於是劉十三上街隨便買了幾件。古代沒有成衣鋪,但是賣舊衣服的很多,叫做“故衣”。家裡實在是沒有值錢的東西了,只有房契算是唯一的細軟。馬小六很細心,他告訴馬姑娘,取她父母值得紀念的物件帶上,算是留個念想,說的這姐弟倆,兩眼含淚。選了母親做針線的用具,和父親的木匠工具帶上。對着房門,姐弟倆叩了三個頭,就跟馬小六走了。
馬小六做主把房子賣給洪老闆,做他的夥計居所。聽說這個情況,洪老闆也是古道熱腸之人,慷慨地出了個好價錢:五兩銀子。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房子不值錢,馬家的房子在金州最多賣三兩銀子,急着賣出的話一兩、二兩也是可以的。馬小六自是替馬家姐弟倆謝過洪老闆。馬姑娘手捧着五兩銀子,又要跪下去謝她的馬哥哥,嚇得馬小六嚴肅聲明,今後不準再跪,再跪,哥哥就急了!
--- 第52章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