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得了一張月票,是“davisfan”投的,照舊的喜歡開心,感謝。
……三天後,從上海訂購的法軍陸軍新式武器運到,羣匪拿着新武器,個個心花怒放,對龍邵文這個新幫主更是打心眼裡服氣。
新武器既到,龍邵文當即組織羣匪在石鐘山頂梅花廳前新開闢的演武場比試武藝,羣匪早盼着有這一天了,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都想在比武中能從衆匪中脫穎而出,引起龍幫主的重視……
比武開始當天,龍家幫幫主、“齊天大聖”龍邵文一臉嚴肅地端坐在梅花廳前的一把寬大的黃花梨木太師椅上,站在椅後的侍女趙瑩瑩吃力地舉着一把碩大的黃羅蓋傘,爲其遮陽擋雨。他的身前兩側,分別端坐着幫中四大金剛,由左至右分別爲魏鳳屏、雷震春、樑文豹、韓虎生。在他們四人的下方兩側,又分別擺着兩把椅子,椅子上沒坐人,只放置了四身衣服。
龍邵文指着放在椅子上的衣服說:今天比武獲勝的四位兄弟,就可以坐在椅子上,並且把椅子上的衣服穿走。希望兄弟們使出全部的看家本領,不要有所保留。
羣匪一聽,譁然而興奮,場中數千隻眼睛,都死死地瞄着那四把椅子,個個在心中暗暗使勁兒……
鄱陽湖湖匪從前並沒有的統一的服裝,通常是搶來什麼就穿什麼,故而在穿着打扮上是千奇百怪,無所不有。他們有的頭扎黑巾,身着黑色短裝,一看就絕非善類;有的則穿着長袍馬褂,頭戴禮帽。乍看像個紳士;有的穿西裝打領帶。看着就像是西崽或是洋買辦,更有甚者,在大夏天居然光着膀子,反穿個皮襖,看起來像是個精神病……而經龍邵文整編後的湖匪精神面貌煥然一新。他們全部都穿着統一定製的黑色紡綢長袍、黑色馬褂,頭戴文明帽,槍必須藏在馬褂下面,不許向外界炫耀。而匪首則身着絲質寶石藍長袍,上套白色鐵鏽紗馬褂。戴白色文明帽,一看就比普通匪衆的穿着更上檔次,因此,只要能在這場比武中連連獲勝,就仿若鯉躍龍門,平地生雲,脫穎而出成爲首領。
龍邵文講話完畢。魏鳳屏起身宣讀了比武規則:一、比武點到爲止,兄弟間不可自相殘殺,打死打傷人命者,幫規論處,輕者逐之,重者摘心挖肺;二、有特殊技能者。則不已武技爭短長,經幫主考校定奪後,可直接坐上交椅;三、由於兄弟衆多,演武場中每次可上十位兄弟捉對廝殺,勝者站到左側,敗者站到右側,凡是敗者。再無上場機會;四、連勝三場無人挑戰者,方可坐上交椅。接下來魏鳳屏就宣佈比武開始。
羣匪眼望交椅。早已面紅耳熱,見比武開始。紛紛搶先登場,唯恐交椅被別人奪了去。匪羣中不乏那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之徒,希望憑藉着自己的一身蠻力能佔據上一把交椅。所以比武初始,場面極爲混亂,羣匪只找自己認爲軟弱能勝的對手上前扭打……
此一混亂場面的出現,卻是這次比武大會的組織者龍邵文所始料不及,他本以爲這次比武定然觀賞性極強,沒想羣匪卻似一羣無賴在鬧市中撒潑,互拽衣衫者有,抓臉撓面者有,張嘴咬人者有、更有甚者,居然在地上抱着相互翻滾,看似一個陀螺,只把龍邵文辛苦訂做來的衣服撕了個亂七八糟……
龍邵文擔心他們再這樣打下去,那新新的衣服將毀於一旦,自己還得重掏腰包爲他們訂做。
龍邵文暗罵自己沒有經驗,事先沒考慮周全,這麼多人只爭四把交椅,不打個頭破血流纔怪,像這樣大規模的比武,事先就應該有個選拔賽,沒有選拔賽,比武場面難看不說,還不知要打到什麼時候纔可停止。只是比武規則已定,此時再宣佈重新選拔,可就成了朝令夕改了,豈不是大大有損龍幫主那一言九鼎之威嚴?他皺眉琢磨一會,心中有了計較。
他把雷震春喊到身前,低聲地吩咐了幾句。雷震春來到場中,扯開嗓門一聲大喝,“比武先行停止,所有人暫退場外。”場中仍在扭打的十對二十位匪徒聞言,紛紛放開對方,鼻青臉腫的退到場邊。
雷震春大聲說,“照比武規則,衆兄弟間有技能者先行展示,經幫主同意後,可直接坐上交椅,如果實在沒有那有技能者,餘下的交椅才由衆兄弟爭奪。比武規則既然定下,豈能亂了規則,現在你們自認爲有技能者,站到人羣左側,其餘人原地不動。”
雷震春的話音才落,羣匪都紛紛向左側擁擠,這一幕又把龍邵文看的大跌眼鏡,“奶奶的,這土匪中有本事的人還真是不少,不然怎地都向左邊擁擠!”
龍邵文用手一指小頭目羅洪超說,“洪超,你的本事我很清楚,你不但有一手飛刀絕技,刑訊逼供還很有一套辦法,又擅長痕跡追蹤,是咱們龍家幫中不可多得的硬角色,這交椅你可以坐一把。”
羅洪超大喜,上前拜謝了龍邵文,走到一把交椅前面,換了椅子上的衣服,坐了上去。
羅洪超原本就是席家幫中的一名小頭目,他確實如龍邵文所說,在勒索錢財方面極有天賦,羣匪向來對其佩服,時常向他請教敲詐勒索的手段,因此他坐了一把交椅,也沒人出言反對。
眼見四把交椅中的一把,已經有所歸屬,羣匪爭先自薦,紛紛舉手。唯恐話說的晚了,交椅都被別人佔了去。
龍邵文一皺眉,又對雷震春吩咐了幾句。雷震春右手向上舉起,大聲喊道,“奶奶的,先不要吵了,你們當中知文識字者出列。”
羣匪頓時鴉雀無聲,多數面面相覷,只大眼瞪小眼地互相觀看。最後在這一千餘名匪徒當中。也只站出來不到十數人而已。
龍邵文一笑,“當土匪也要有點文化纔好,不讀書、不識字可不行,因此咱們這剩下的三把交椅當中,必須有一把留給讀書人。這道理很簡單。將來龍家幫發展壯大了,總要有人給寫寫畫畫的出謀劃策才行!”
衆匪聞言有理,也沒提出什麼異議。
這十數名識字者當中,有一名叫宋己道的土匪上知天文,下曉地理。且博古通今,也算是匪徒中的異類了,因此他也被龍邵文安排在一把上交椅坐了……
眼見只剩兩把交椅,衆匪無不眼熱。
龍邵文琢磨,“這四把交椅中的最後兩把,一定要讓那些能征慣戰之人佔據,龍家幫畢竟是以搶劫爲生的匪幫。暴力搶劫纔是爲匪的王道,如果幫中沒有這些暴戾之徒給撐門面,那土匪也就不能被稱作爲土匪,如果只提拔宋己道這樣的書生來當頭領,老子這龍家幫,怕是就要改換名稱叫做“龍家學堂”了。”想到這裡。他又對雷震春吩咐了幾句……
雷震春對羣匪喊道,“這剩下的兩把交椅,就由衆兄弟們靠比武爭奪了,其中一把交椅由擅長槍械的兄弟們爭奪,也就是比誰槍法準,拔槍速度快。另一把交椅由拳腳好的兄弟爭奪,誰的功夫好就誰坐。他頓了頓。又接着說:我是比試槍械技能的考官,樑文豹是比試拳腳技能的考官。由我們二位當考官,你們可服氣?”
羣匪應聲雷動。都高喊“服氣。”龍家幫羣匪無人不知,雷震春善使雙槍,只要出門在外,雙槍從不離身,與人談話時,手總是摸着槍,稍覺不對,便先下手殺人。他槍法極準,極少有失手之時。不但如此,雷震春心狠手黑,羣匪中沒有不怕他的。有一年夏天,天氣熱極,雷震春下山到南昌城閒逛,恰逢他從前的一個同鄉,在南昌城裡開了一家米行,就請他去米行中閒坐聊天。聊了幾句後,他的這位老鄉只因在言語中說了一些不屑於土匪的話,就被雷震春當場把頭割了下來,對這樣的一個手段殘忍的殺手級大哥,羣匪又焉敢不服。
龍邵文坐了幫主之後,雷震春也是極不服氣,揚言早晚要給這個新幫主好看。龍邵文聽後也不生氣,只是在一個夜晚,把雷震春約到一個無人處,提出與其比試一下槍法。比試結果旁人無從知曉,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一定是雷震春輸了,因爲自那夜之後,他就對龍邵文異常恭順,凡是龍邵文說過的話,他無不凜然遵從。
另一位考官樑文豹不但力氣極大,且有一身橫練的功夫,雖不能說刀槍不入,但尋常刀槍及身,也不過只能在其身上弄出一些血痕,要想傷其性命卻是極難。
龍邵文收服樑文豹也很下了一番功夫,他打聽到樑文豹當初是因爲誤傷人命、被官府通緝才當了湖匪,也知道他雖落草爲匪,卻對家中年邁的父母極爲孝順,十分惦記他們的生活。卻因身負命案,不能常回去照顧。因此龍邵文就派藺華堂趕赴九江,專給樑文豹的父母購置了一處房產,用樑文豹的名義,把這二位老人接去九江居住,並給二老請了兩個僕人照顧起居,且留下了足夠的錢供他們養老。他做的這些事情,並沒有讓樑文豹知道,也叮囑藺華堂不要對任何人講,但樑文豹還是通過父母的口中,得出了實情,自此對龍邵文忠心耿耿,再無二心,因此那天冷開泰想趁着樑文豹揹他下山之時出手謀害他,被龍邵文及時出面制止,因爲他知道,無論如何,樑文豹也絕不會與宮慶春勾結在一起害他。
雷震春、樑文豹二人都本領超羣,因此這二人當主考,羣匪自然心服。
……首先開考的是槍技比賽。只見雷震春從身上摸出一枚銅錢,用細繩栓了,掛在十餘步的一棵樹下,他說:能擊落銅錢者,方可有資格下場比試。
羣匪有槍法好的,都紛紛拔槍去試,一圈下來,能擊落樹上懸掛銅錢者,不過百十餘人。雷震春又將銅錢向遠懸掛了數步,讓這些能擊落銅錢者再行比試,又淘汰了將近一半,如此反覆幾次,能將數十步外懸掛着的銅錢擊落者,也只餘聊聊十餘人而已。
雷震春命這十餘人將槍中彈夾卸去,兩人一組,分成數組比試拔槍速度,這拔槍速度卻是沒有任何僥倖的成份,靠的全是平常的苦練,一點兒也不能投機取巧,因此在這一輪,最後淘汰的只剩下了兩個人了,這兩個人最終決一勝負,勝者可佔據一把交椅。
最後的勝者,是一位名叫楊忍的年輕人,他拔槍的速度令全場拜服,因此當仁不讓地坐了一把交椅。
場中只剩一把交椅沒有了名份,因此接下來的拳腳爭奪,就更加白熱化。羣匪都想在拳腳比試中勝出,來奪取那最後一把交椅。經過異常艱辛的爭奪,一名叫黃鑫進的悍匪最終勇冠羣匪,拔得頭籌。
黃鑫進不是本地人,他是這次石鐘山開幫大會後,從山東慕名轉投過來的外來匪徒,在這四把交椅之中,就數他這把交椅來的最不容易,因此這把交椅的分量也是最重。
至此,龍邵文的八大金剛已經全部選出,當晚,龍邵文在梅花廳設宴,款待八大金剛。並按入幫時間長短、貢獻大小爲八大金剛排了座次……魏鳳屏因爲做事公道,素爲羣匪所服,因此坐上了鄱陽湖匪二當家的位置。雷震春時常拉着個臉,心毒手辣,羣匪中沒有不怕他的,因此就坐了龍家幫“紅旗五哥”的位置,“紅旗五哥”爲幫會或土匪中執行死刑的殺手,權力極大。樑文豹、韓虎生等湖匪也各自按照能力的不同,坐在了龍家幫相應的位置上,其中書生宋己道爲湖匪的“文筆執事”,其作用就是寫寫敲詐信,與官府做些文字遊戲,或與別的匪幫做些日常的聯絡、通信、互通有無等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