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粉軍(五)
漢子淡淡地說:婊子的話也能信嗎?他喊道:趙三公子,你還是出來作證吧!
付偉堂笑嘻嘻地分開人羣從門外進來,“唉!”地嘆了口氣,甩着腦袋,抽巴着臉,拼命想裝作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她看着鶯紅與翠晴說:昨天你們還躺在老子懷裡,纏磨着要老子買這買那的,沒想到老子一覺睡醒,你們卻偷走了老子的二十萬兩莊票,實在是讓老子傷心欲絕啊!真是驗證了一句老話,婊子無情呀!”
“趙三公子,說話可得憑良心,我們什麼時候拿過你這許多的莊票?”鶯紅急了。
翠晴則懂事的賠禮,“趙三公子,是我們姐妹對不住您了,您大人大量,原諒我們兩個吧!念在恩情一場的面子上,你就在這位官老爺面前說句公道話吧!”
付偉堂不溫不火地說: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們相互間聞聞,怕是身上還留有老子的味道……他突然大喊起來,“我求求你們了,就把剩餘的十萬兩還給我吧!告訴你們實話吧!那銀子不是我的,是革命黨採買軍火的費用,若是沒了,我可怎麼向革命同志交代呀!”他指着鶯紅手上的金剛鑽和翠晴腕上戴着的手鐲兒又說,“你們只要把那十萬兩拿出來,這兩件物什老子也不要了,畢竟你們陪老子睡覺了,老子也不白玩兒女人,就送給你們了。”
陳寶妹心中冷笑,“哼!拙劣的演技,差遠了……!”她說,“既然雙方的說辭相差這麼大,乾脆就報了官,讓官家秉公決斷。”
付偉堂拍着手,“好!既然如此,那咱們這就走吧!官家的人就在眼前,跟他們回衙門吧!”
正說着話,趙孟庭領着一箇中年人匆匆進來,“生秋……長官,證據帶來了。”他指着中年人說,“這就是‘寶大祥’銀樓的張老闆,據他說,一早有人拿了十萬兩的莊票去購買銀錠、金條、鑽飾,他帶來了買主簽字的賬單。買主叫做祝寶華。”
陳寶妹一怔,接過“寶大祥”銀樓的出貨詳單,查看購貨人簽字。頭“嗡”地一下大了,瞧那熟悉的像狗爬般的簽字,確是祝寶華無疑,她知道,自己已經掉進了人家精心設計的圈套裡。她兀自強辯,“這絕對不可能。”
領頭的漢子葉生秋說:“寶姐,誰都知道你和祝寶華是一家人,你偷了趙三公子的莊票,怕不安全,一早就讓祝寶華轉移,我們若是來的再晚些,怕是這十萬兩你也買了金條,概不認賬了,這麼大的一筆銀子,又涉及到革命軍的軍費,怕是鬧到黃老闆那裡恐怕也說不過去吧!”
陳寶妹冷靜着:好!既然這樣,就去同孚裡黃公館,找桂生姐和黃老闆去評評理,黃老闆素有神探威名,定然能把事情搞清楚。
葉生秋變了臉,“看來你是要強吃呀!來人,把她帶走,回軍營後照會租界,再讓神探黃麻皮秉公裁斷。”
“神探黃麻皮?”陳寶妹驚恐地看着葉生秋,“他對黃老闆很不尊重……”她“哼!”了一聲,“你們敢麼?這裡到處都是黃老闆的眼線,黃老闆若是知道你們在租界橫行不法,綁走了他的人,你們的禍可就闖大了。”
葉生秋只用冰冷的眼神盯她看了半晌,再不說話,掉身就走。趙孟庭帶了幾個兄弟把陳寶妹等三人一捆,蒙上黑布,拉到門口塞進了馬車裡……馬車一路顛簸行駛,在租界出口遇到安南巡捕盤查,領頭漢子出面打點,安南巡捕見了銀子,自然放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陳寶妹耳中聽到車外傳來士兵操練之聲,似乎是來到了一處軍營之中。她正驚恐納悶之時,馬車停了,陳寶妹被人拉下馬車。有人在她身後推搡了幾把,“走!進去吧!”
陳寶妹頭上蒙着的黑布被摘了下來,一位敞穿少將軍服的年輕男子正翹着二郎腿,嘴裡哼着小曲,雙目含笑,賊特兮兮,手拿小茶壺坐在她對面打量她,面部表情極不嚴肅。他軍服左衣襟掛滿了各式勳章,一看就功勞不小,隨着衣襟擺動,勳章叮噹亂響。他的旁邊則站了幾名荷槍實彈的士兵,個個一副凶神惡煞般的面孔,毫無疑問,此人正是龍邵文。
“這個美貌的半老徐娘是什麼人啊!”龍邵文慢悠悠地問。
葉生秋說:將軍,他就是偷竊革命黨軍費的主要案犯。
龍邵文站起身,色咪咪地在陳寶妹的臉上捏了一把,口中“嘖嘖”有聲,“你家住哪裡!有沒有夫家啊!”
陳寶妹“哼!”了一聲,並不答話。
龍邵文“哈哈!”大笑,“奶奶的,“你以爲裝啞巴就能過了關?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衣服扒光了,讓手下這些很久都沒嘗過腥葷的革命同志輪流審你一遍!”屋中站着的那些衛兵聽了,都眼露幽光,不懷好意地“呵呵”笑着。
陳寶妹一驚,“你們是什麼革命黨,假冒的吧!革命黨從不調戲婦女。”
龍邵文在她胸上用力抓了一把,“媽的,老子可是十足真金的革命黨,革命黨就不食人間煙火,不睡女人,不生革命後代了?真那樣,像你們這樣的女賊還不得氾濫成災啊!”他手一擺,“帶下去,扒光了,讓所有的兄弟輪流對她審理吧!”幾名士兵哈哈笑了,就準備上前動手,陳寶妹忙喊,“你想知道什麼,我全說。”
葉生秋說,“將軍,這軍營裡有幾千名兄弟,輪流審她一遍,一來頗費時日,二來也怕她吃不消!據她初步交代,說是黃麻皮幕後指使……”
“太好了,這下可抓到大魚了。”龍邵文一臉的興奮,“讚揚葉生秋,“同志,你立功了!既然她說是黃麻皮私吞了革命黨的軍費,那我馬上敦請督軍府,照會法國領事館,把黃金榮抓到這裡來與她對質吧!我們革命軍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放過一個壞人,不管是誰侵吞了革命黨的軍費,照例都是要槍斃的,就算是黃金榮也不例外,到時候,就把他那萬貫家財抄沒,抵了革命軍費吧!”
一直沉穩異常的陳寶妹有些驚慌,“這是什麼樣的革命黨啊!**婦女,無法無天,居然連黃老闆都不放眼裡,還說要請黃老闆來與老孃對質?”她哪敢與黃金榮對質,精神防線在瞬間就失守了,她求饒說:不用對質,我陳寶妹認了,我願意賠償革命黨人損失,就是傾家蕩產也一定賠付。
龍邵文沉吟着,把手一擺,“老子對你的審理還沒結束,你就答應賠償了,我們革命黨人也不好意思趕盡殺絕,所以這賠償的事情……不急,不急啊!至少也得讓老子身邊這些兄弟審你一遍!”
看見抓他回來的漢子不懷好意地奸笑着,陳寶妹急了,“將軍,看在黃老闆的面子上,我再賠十萬兩銀子出來,就把這件事情了結吧!”
“奶奶的,你是存心不說實話!十萬兩?不是二十萬兩麼?”他把手一揮,“兄弟們,開始審吧!一定要審出真話啊!”他身邊的那些士兵一擁而上,對陳寶妹扯胳膊拽腿,動起了手。那抓他回來的漢子更是不客氣的把雙手直接伸進了她的衣服……
陳寶妹哭了,“我的天!真的還有十萬兩吶!本來是二十萬兩,我不是已經退還了十萬兩麼!”
龍邵文手一擺,喝止住士兵,“奶奶的,認賬就好。把她帶下去,讓她簽字畫押後,就去她家搬銀子吧!”
陳寶妹說,“我哪有那麼多的現銀,我要回去籌措!”
“籌措?用不着吧!”龍邵文淡淡地說,“你粉軍橫行黃浦灘這麼久,家當不小,奶奶的,准許你用房產地契抵銀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