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約會、盯梢
汪莘函“噓”了一聲笑着說:馬蹄土,我請,二兩夠不?
江左也奸笑了一聲,“這頓是夠了,不過你這次財發的不小,再給我外帶二兩怎樣?”
龍邵文也沒聽見汪莘函說話,就聽江左說:呵呵!謝了呀!他跟着又喊堂倌:包二兩打好的煙泡,汪公子算賬。
汪莘函低聲一笑,“我這就去算賬,江左兄,你先享受着,我走了,還有一個詩會等着我參加。”
龍邵文睜開眼睛,見江左向汪莘函擺了擺手,他嘴上撮着煙槍,也騰不出嘴打招呼。汪莘函朝江左笑了笑,出門走了……
龍邵文見汪莘函出門,朝藺華堂使個眼色,藺華堂起身也出了門,跟上了汪莘函。龍邵文、付偉堂兩人又躺了一會兒便起身,付偉堂喊來堂倌會了鈔,兩個人出了聚雅軒。
回到範紹增府上,見範紹增正在大發脾氣痛罵下人,龍邵文笑着說:你這又是在罵誰?
範紹增一見龍邵文,頓時咧開嘴笑了,“我正爲找不到你罵人呢!這些下人,也不說把貴客陪好了。”
龍邵文說:我閒的發慌,出去走走。怎麼,你找我有急事?
範紹增說:哥子,我給你買了一處宅子,走呀!過去看看。
龍邵文有些詫異,“我沒說要在重慶買房子啊!再說我也住不了多久,在這裡買房子幹什麼?”
範紹增說:這是我送你的,可不用你花錢買。”
龍邵文有些納悶,琢磨:這個範哈兒是搭錯了哪根筋,好端端地怎地想起來送我房子?
見龍邵文發呆,範紹增就拽着他說:走吧!看看滿意不?他不由分說就把龍邵文拽到府外的車上。
龍邵文也不認識路,只好任憑範紹增帶着走,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司機把車停下,龍邵文隨着範紹增下了車。範紹增指着眼前的一樁三層小樓,“哥子,走,進去看看,有不滿意的地方,我讓人過來改造。”
龍邵文一見這幢樓,就知道沒五萬銀元絕對拿不下來,趕忙說:兄弟,這幢樓花費不少,你送我這麼重的禮,我可承受不起。
範紹增一臉的不高興,“哥子,你要是不收,可就是打了我的臉。”
龍邵文無法,只好跟着範紹增走了進去……進大門是一座小花園,花園裡亭臺水榭、怪石奇葩,綠樹掩映,極爲優雅。進了樓,範紹增興高采烈地給龍邵文介紹,“這一樓是男女客廳,舞廳、飯廳。二三層分別是住房十套。下人都已經配好了,你現在就能住進來。龍邵文見房子設計新穎,裝修華麗。明顯就不是老宅子,就問範紹增說:這房子是你新買的還是新蓋的?
範紹增嘿嘿一笑,“我剛起的新宅,送給哥子了。”
龍邵文看着範紹增,“這無緣無故的,你就把新房子送我了?肯定是有什麼原因。”
範紹增說:我與哥子投緣,這算不算原因。
龍邵文搖頭表示不信,他說:你說不出原因,我絕對不要。
範紹增“哎呀!”一聲,“我兩次對不住哥子,要是不補償一下,我連覺都睡不着。”
龍邵文一尋思,明白了範紹增說的兩次對不住自己的原因,這兩次自然都是因爲唐嫣。第一次是席間吃飯,範紹增說要龍邵文幫忙解決唐嫣和他的姘頭去上海求學之事;第二次不用問,肯定是任江峰告訴了範紹增那一萬贖金的出處。
龍邵文知道他是真心想把房子送給自己,如果拒絕了,等於是忤了他的一片好意,搞不好還要得罪人,當下一笑,“兄弟,這份重禮我接了,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想與你比鄰而居,我看這房子左右還有不少空地,由哥子我出錢,咱們再在兩側起上同樣的兩幢樓,和這幢一摸一樣如何?到時候請任江峰哥哥也搬來居住。”
範紹增大笑說:哥子硬是要得,我怎麼就沒想到,就聽你的,馬上就動工蓋房,不過錢可不要你出。
“好好!不要我正好省了。”龍邵文笑着,“我最近就要返回上海,兄弟有沒有什麼要捎帶的?”
範紹增搖頭,“我在上海無親無故,沒有什麼要捎帶的。”
龍邵文說:我與任江峰哥哥湊足一船煙土運往上海,我估計船上還有空閒的地方,兄弟不帶點什麼?
人人都叫範紹增做範哈兒,哈兒在川地方言中,爲傻子,癡漢之意。可範紹增非但不傻不癡,且粗中帶細。他聽龍邵文這麼一說,頓時明白其意,龍邵文是讓他捎帶煙土,替他掙點大錢補償他。他當下哈哈大笑說:要帶,要帶。
龍邵文當夜就入住了俞簡馬路(抗戰時期的國府路)的新宅,他對新宅處處滿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沒有唐嫣那樣的靚妞陪着,長夜漫漫,難免有些寂寞,本想叫堂差,卻對重慶的不熟悉,也不知道這裡的窯姐兒肯不肯出來,只好放棄……想到唐嫣,他暗自思量:藺華堂跟了汪莘函一天,怎地到這會兒都沒個消息?心思才一轉念間,就聽見樓外傳來剎車聲。龍邵文掀起窗簾一看,車上下來的正是付偉堂與藺華堂。
龍邵文趕緊下到一樓客堂,想想自己的舉止,他不覺得啞然失笑,“,老子怎麼關心上了唐姑娘的姘頭……”
付偉堂與藺華堂走進來,在房中新奇地四處看看,付偉堂嘆道,“範紹增手面闊綽的很,又送房又送車的。”
龍邵文問:什麼送車?
付偉堂笑着說:門口這輛嶄新的雪佛來,就是範紹增新送的,我看他剛接回來還沒開過幾次,這不就讓我二人開了回來!
龍邵文一聽,心想:範紹增爲人豪爽仗義,別人敬他一寸,他還別人一尺,真是難得的一個好朋友。他讓傭人給兩個人泡了茶。藺華堂說:跟了汪莘函一天,正覺得口渴。當下端起杯喝了幾口,才說:我跟了那個龜兒子一天,發現這小子與不少女人都有牽扯。倒像是咱們青幫中吃軟相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