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是私立學校,唐家控股,諸多富家子弟。唐嘉樹在學校活脫脫一個女霸王,護得望希嚴嚴實實。
放學的時候,唐嘉樹奔向她們家的車。
望希現在門口動作一頓,隨後看見一輛車車窗搖下來,露出霍期的臉。
他摘了墨鏡,目光在人羣裡掃視一圈。
望希咧開嘴,蹦着朝他揮手。
霍期終於看見她,勾了勾手指讓她過來。
即便時隔多年,望希仍然記得那時候鮮活跳動的心,那種塵埃落定的歸屬感。
儘管霍家與她而言,並沒有歸屬感。
有歸屬感的只有那個人。
他勾一勾手指,她就奔向他。很多年後想一想,真是舔狗本狗。
她小跑過來,在距離車子幾步之遙的時候又停住腳步,矜持地捋了捋劉海,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
霍期從頭到腳瞥她一眼,問:“今天怎麼樣?”
望希笑,“挺好的。”
是發自內心的笑意。
霍期微微點頭,倒車離開。今天的車是望希沒見過的,所以她沒認出來。
第一個紅綠燈,霍期電話響。
他看手機屏幕的時候,眼神很放鬆。
望希想,肯定是他的朋友。
霍期開口一句懟:“喲,活着呢,這麼久也不找我們。”
嬉笑怒罵,鮮衣怒馬的意氣。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望希只隱約聽見一句笑罵。
而後霍期瞟了眼自己,說:“今天不成,我要送小朋友回家。”
小朋友是她,望希心想。
“你帶她一起唄,誰不知道你撿了個漂亮小侄女,怎麼着,我們也不是禽獸,還吃了她不成?”
霍期沒答,紅燈正好過去,他手上方向盤卻打了個轉,車子便往旁邊拐。
望希心裡有隱隱的期待,關於霍期的未知的世界。
霍期說:“那你們等着吧。”
他掛了電話,又問望希,哄小孩的語氣:“小希,小舅帶你去玩好不好?”
望希點頭。
當時的夕陽剛起,車窗玻璃緩緩落下,落日的餘暉透過窗戶灑進來,還有清冷的風,通通從望希眼前耳邊掠過。
樓宇城池都掠過了,一切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胸腔裡一顆膨脹的心。
一顆十四歲少女的心。
在□□裡,十四歲少女的心是純潔的,是粉色的,是高尚而充滿愛的。
望希從前只覺得自己心是黑的,在那一刻,也成了粉色的。
霍期的車一個甩尾漂移,穩穩落在一棟朋克風的建築物前。
霍期說:“下車,小希。”
她從車上下來,遠遠便聽見有人起
哄:“哎喲這不是我們霍少嗎?”
笑聲鬨鬧聲裡,也都是少年意氣。
他們年紀都不大,二十來歲的樣子。但是和望希見過的所有的二十來歲的男人都不同。
鄰居家有個二十來歲上大學的哥哥,戴一副邊框眼鏡,文質彬彬。學校有新來的二十來歲的實習老師,喜歡穿休閒的襯衫,講課很溫柔。還有在路邊見過的,超市見過的……
總而言之,都不相同。
他們是那樣意氣風發,少年的意氣裡又帶了些胸有成竹的自負和醉生夢死的頹廢。
望希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她亦步亦趨地跟着霍期往前走,走近了才發現他們圍在一個檯球桌前。不只有男生,還有穿漂亮裙子的漂亮姐姐,昂貴的香水和化妝品的味道里,還混雜着輕微的酒味。
霍期皺眉:“你們還喝酒了?”
有一人說:“沒呢,顏顏喝的。”
唐嘉和說:“賽車還喝酒,我們是不要命了?”
望希對這個白天見過的唐嘉樹的哥哥還有印象,他說完,肩膀搭在霍期肩上,語氣很輕佻:“怎麼樣?今天比一場?”
霍期沒答,低頭看望希。
他這一眼,便引得衆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望希有些窘迫。
那個漂亮姐姐蹲下來,捏了捏她的臉,從脖子裡取下一條項鍊給她戴上。
“真可愛,來,姐姐送你的見面禮。”
以唐嘉和爲首的衆人又起鬨:“哎喲喂,舅媽的見面禮啊這是?”
望希回頭看霍期,霍期摸了摸她的頭,讓她收下了。
她捂着一顆心,收了。
他們又七七八八地給了好些東西,也有直接給現金的,望希只好求助霍期。
霍期讓她一併收了。
霍期說:“今天就算了吧,我帶小朋友兜兜風。”
他蹲下來,問望希:“好不好?”
當然。
望希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