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琰兒的意思,我們該上哪兒找一位美人呢?”君天縉此時也想不出別的法子了,雖說他君家依然富可敵國,但這些年在朝中得罪不少達官顯貴,若失去了這丞相的名號,怕日後的日子不好過啊。
“不用找。”君無琰一笑,溫潤的臉上竟也顯出幾分魅力。
“不用找?”君天縉疑惑,他這個兒子,他是越來越看不透了,這不用找,美人難不成還能找上門來?
“沒錯,這位美人必須出自君家,並且必須是君家的女兒。”君無琰說完,看了眼父親的神色,果見他眸色一暗,有些不快。青顏不姓君,這讓君天縉丞相之位做得甚是不安,好在青顏顧忌曾經情分,未露出一點破綻,護得君家周全。
君天縉雖有不悅,但很快緩和,兒子說得對,只有姓君,才能名正言順。可是,君家女兒……
君天縉膝下有三個女兒,大夫人爲他生有兩女,大女兒君心玥今年已二十有八,端莊賢淑,但早已嫁做人婦,只是命薄,夫君早死,纔不得不借宿家中;二女兒君心瓏,有閉月羞花之貌,自幼善舞,身段婀娜,本該是獻瓷的絕佳人選,可惜在兩年前跟隨異邦男人遠走他鄉,讓他蒙羞……至於小女兒君心珞,因母親貴爲郡主,身份高貴,自小就是君家掌上明珠,又生得乖巧伶俐,甜美可人,可偏生驕縱刁蠻,張揚跋扈,不知詩書不說,琴棋書畫無一精通,更別提弄舞獻瓷了,可如今,也只有這麼一個人選了。
“是讓珞兒……”
“當然不是,”君無琰一口回絕,譏笑道,“爹爹似乎還沒聽說,小妹前日去勾欄院找過男伶……”
“什麼?”君天縉大怒,大掌拍在案几上,上好的白瓷茶杯被震倒,在案邊滑動了幾個來回,才安靜下來,只是淺綠色的茶水,順着傾斜的杯盞緩緩流下,打溼了丞相的裙角。
“父親大人別動怒,容孩兒說完。”君無琰面帶關心,起身輕扶住君天縉氣得發抖的身子,小聲的說。
君家小女不知廉恥,行事乖張不成體統,在京城早已是人們茶餘飯後的熱點話題,都道是“寧娶田間鋤禾女,不攀相府金銀枝”。
大夫人眼底有些許笑意,卻被她掩藏的很好,她假意呵斥自己的寶貝兒子,道:“琰兒,休得胡言。”
君無琰看了母親一眼,溫順的點點頭。
“說!”君天縉吼道,他君家的臉都讓這羣逆女給丟盡了,還有什麼不能說?
聽得君天縉的怒吼,三夫人婉兒又是一顫,她懷中的小兒子揚起精緻的臉蛋,衝母親一笑,輕輕說:“孃親別怕,等瑄兒長大了,就會保護您的。”
三夫人聞言,摟緊了兒子。
二夫人就坐在旁邊,自然也聽到了小君無瑄的話,她不懈的撇撇嘴,眼中卻盡是嫉妒,三夫人雖懦弱,卻生了兩個不錯的兒子,三公子君無玦雖不善言表,又冰冷無情,但那容貌卻甚是俊美,連他這個做孃的看了,都……再加上一身武藝,實在完美。而這個五公子人小鬼大,長得粉雕玉砌,將來想必也定是人中龍鳳。可惜了她,竟不能爲相爺留下子嗣。
大公子始終無言,他習慣了沉默。
而大小姐坐在大夫人身邊,更是沒有發言權,這兒已不是她的家,只是收留她的避難所。
“昨日小妹被人擡回來時,未着寸縷。”君無琰說話,一向謙遜,讓人看不出破綻。就像現在,明明是揭人傷疤,卻給人種他很心疼,很痛心的樣子,君天縉就是這樣認爲的,當下,對這個兒子越發的喜歡。
“好個君心珞!來人吶!”君天縉氣得不輕,大喝道,他今兒不剝掉她的皮!
“相爺。”侍衛很快進來了,恭敬的跪在君天縉面前,等候差遣。
“去把四小姐給我帶過來!”
“等等。”君無琰出聲阻攔道。
“怎麼?”
“父親,小妹現在定在五娘房裡,您現在派人去,恐怕不妥。何況小妹年少無知,犯點錯誤也是難免,關幾天禁閉就好,若當真要罰,倒讓旁人看了笑話去。”君無琰一語中的,成功的平息了君天縉的怒氣。
其實,君天縉也捨不得懲罰這個可愛的女兒。
“若不讓珞兒獻瓷,還有誰……”君天縉突然住了嘴,他怎麼忘了,他和青顏,曾經有過一個女兒,按輩分應排第三,名喚君心璃。
“父親想起來了?琰兒說的,正是三妹,君心璃。”君無琰一揮摺扇,淺笑輕搖,別有一番風情,“父親大人儀表堂堂,二孃絕色之姿,想必我這三妹,定然是個世間少見的傾城美人。”
君天縉點頭,丟下青顏的一雙兒女,他是有後悔的,那時,君心璃和君無璟都剛滿週歲,他把他們放在牡丹園的搖椅裡,那成片的牡丹開得豔紅如血,襯得兩個小人兒如同仙子精靈……
“相爺,妾身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大夫人微一頷首,謙遜有禮。
君天縉點頭,對於這個爲他生育兩兒兩女的正室,他是有愧疚的,沒有愛,也沒有情。
“江南一別,時隔多年,當年心璃僅有一歲,如今只怕生死未卜。就算活着,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們如何能尋得她來獻瓷?”
君天縉略一思索,看向自己的兒子。
“母親多慮了,琰兒敢提,自然就找得到,這事就交由琰兒來辦吧。”君無琰對自己母親說話,更是溫柔得如同春風,轉身,對君天縉道:“還請父親給孩兒三日,三日後,定給您一個絕色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