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似乎嫌場面不夠亂似的,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句“賠錢”,一堆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者也跟着喊了起來。尤其是剛剛沒有拍下藥劑又覺得不甘心的幾個富商,一個個酸溜溜地議論開了。
“三百高級礦石可不是誰都賠得起的,說不定這人身上根本沒錢!”
“是啊,要是換成咱們,想要一下子掏出三百高級礦石也不容易,這小兄弟今兒個怕是要雞飛蛋打了。”
“我看,這人八成是嫉妒人家小兄弟拍下了魔獸蛋吧?”
此刻,聽着衆人的議論,費儒諸的臉色青紅交加,顯然氣得不輕。可就算他平常怎麼糊塗,也知道這件事必須否認到底,不然他爹一定不會輕饒了他。
於是臉色一沉,冷聲道:“哼,說了半天原來是想訛錢?你說你那顆魔獸蛋值三百高級礦石?誰看見了?如今無憑無據,憑你一句話就想讓本少給錢,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水燁不疾不徐地從地上爬起來,正要開口,就見金玉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似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走到她面前,從納戒中拿出一隻古樸的木盒道:“公子走得急,將盛放魔獸蛋的木盒落下了。”
“不用了,恐怕要讓金老闆白跑這一趟了。”水燁意味深長地看了金玉一眼,心想不愧是一家拍賣行的掌權人。輕飄飄的一句話,既沒有爲她出頭作證,又證實了魔獸蛋的事,還順帶着讓她欠了個人情,簡直是一舉數得。
金玉微微一愣,狀似疑惑地看向圍觀的人羣。
這時,其中一個金玉的愛慕者解釋道:“金玉姑娘,你這趟算是白跑了,這小兄弟的魔獸蛋被人撞沒了。”
話落,人羣中又是一陣談論。
“哎呀,原來是金老闆,怪不得看着這麼眼熟!”
“嘿,可不是嗎?金老闆都親自來送盒子了,看來某人怕是賴不掉了吧?”
“可不是!能讓金老闆親自出馬,這位小兄弟的身份恐怕低不了,哪兒還會爲了三百高級礦石在這裡訛人?”
費儒諸黑着臉還想辯解,被水燁提前開口道:“怎麼?還是不信?既然如此,看來只能把魔獸蛋給你找出來看看了。哎,也不知道這麼多人在場,這魔獸蛋還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恐怕也……”
“不必了!這件事是小兒不懂事,老夫替他償還那三百高級礦石。”
費鐵男在三樓撲了個空,還沒下去就聽到出事了。一想到自己在這小子身上既吃虧又丟了面子,就恨不得立即將她碎屍萬段。本來這件事他並不準備出面,誰知道金玉卻突然跳了出來。此時有她出面,魔獸蛋的事查不查得清已經不重要了。再加上週圍看熱鬧的大多都是陶源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個啞巴虧他是吃定了。
雖然痛快地掏出一個儲物袋丟給水燁,心裡卻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水燁自然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但只要三百高級礦石到手,誰還管他怎麼想。接過儲物袋看了看,咧開嘴笑道:“既然司長大人這麼有誠意,我也不能做得太小氣。不過恕我多句嘴,令公子在爲人處事上還要向您多學習才行。”
“哦,原來是司長大人,怪不得他的兒子會那麼囂張了。”
“籲,小聲點兒,人家可是傭兵司的當家!”
聽着人羣裡的小聲議論,費鐵男攏在袖中的拳頭捏的“咯咯”作響。不得不說,這小子牙尖嘴利,絕對有把人氣瘋的本事。自己要是再和她磨嘰下去,恐怕還真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當着衆人結果了她。
想到這兒,未免情緒失控,拂袖離開了金玉拍賣行。
費儒諸見狀趕緊跟了上去,臨走陰狠地瞪着水燁道:“小子,你給本少等着,咱們走着瞧!”
“好啊,隨時恭候大駕!”水燁笑容滿面地道。
金玉微微蹙眉,不明白她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一般人若是見到費鐵男巴結還來不及,她卻不怕死地到處和他對着幹。現下得了好處還不知收斂,彷彿害怕對方不找她麻煩似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看到這幅局面,她已經開始反思自己該不該淌這趟混水了。
須臾,眼看着沒有熱鬧可看,圍觀的衆人很快就散開了。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水燁走到金玉面前,勾脣淺笑道:“金老闆,借一步說話。”
金玉點點頭,也想知道她會怎麼說。
回到之前的房間,水燁首先拿出費鐵男交給她的儲物袋放到桌上,“這是拍下魔獸蛋的錢,金玉姐可以點點。”
金玉只是看了一眼,“姑娘,你知不知道傭兵司是什麼地方?就算你是宗級煉藥師,想要對抗整個傭兵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恐怕你前腳走出拍賣行的大門,麻煩立刻就會找上你。”
“多謝金玉姐提醒,不過我自有打算。現在銀貨兩訖了,我們談筆生意如何?”
金玉無奈搖頭,“不知姑娘想談什麼?”
“就先談談合作的事。”
水燁已經想好了,與其冒着得罪萬寶堂的風險在京城開拍賣行,不如把金玉拍賣行拐到手。到時候將生意做到五湖四海,又有金玉這個人才幫着赫連戩,她只要負責煉製藥劑就可以了,可以省下不少心思。
……
接下來的兩天,水燁趁着赫連夜等人離開去做任務,每天都來往於金玉拍賣行和城主府。然後等她和金玉談話的時候,就會讓藍月一個人上街“招搖”。
本來她是不準備讓藍月去的,可是卻低估了費鐵男的隱忍。她沒想到自己讓他丟了那麼大的面子,竟然過了那麼多天都沒等到他來找自己的麻煩。
其實她哪裡知道,費鐵男要不是顧忌着金玉拍賣行,早就派人來殺她了。
這樣過了三天,就在藍月剛離開拍賣行不久,“終於”被費儒諸和他帶來的人堵在了半路。
只見他色眯眯地盯着藍月,嘿嘿一笑道:“美人,我們又見面了。”
藍月掃了眼空曠的街道,一想到主人出的這個餿主意,他就滿肚子怨念。好在已經把人引出來了,他也能功成身退了。用意念聯繫了主人,繼而轉身往約好的地方跑去。
他現在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主人能夠快點兒出現。天知道他忍了多久纔沒一巴掌拍死追在身後的男人,他怕再這樣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動手。
就在他聽着費儒諸一口一個“美人”,被“逼入”巷子裡快要隱忍不住動手的時候,水燁的身影終於出現了。
只不過,她正雙臂環胸靠在巷口,好心情地欣賞着眼前的一幕。
藍月翻個白眼,用意念抱怨道:“喂,你也太無良了吧?我都不惜出賣色相了,你還在這裡看熱鬧,合適嗎?”
“我這怎麼是看熱鬧,這是給你一個展示個人魅力的機會好不好?”水燁說着,見藍月臉色黑得跟鍋底差不多,也不再調侃他,走上前將他拉到了身後。
都說仇人見面分爲眼紅,費儒諸見到水燁也差不多。他一改之前的急色猥瑣,陰鷙地盯着她道:“好啊,本少還沒去找你算賬,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識相的快點兒放了本少的美人,本少大發慈悲留你一個全屍!”
“呵,留我一個全屍?”水燁笑着搖了搖頭,轉頭看向藍月道:“心裡憋着氣對身體不好,我可是個十分有愛心的好主人。喏,給你個出氣的機會。”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藍月咬牙切齒。
水燁聳聳肩,讓開路道:“除了給那頭豬留口氣,其他的隨便你!”
費儒諸就算再傻,此刻聽到兩人的對話也明白過來了。原來這美人和仇人是一夥兒的,兩個人合夥把他給算計了。而且聽着他們話裡的意思,還準備要對付自己。
不過,他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幾人,明顯自己這邊人多,心裡也就相應地放鬆下來了。他不相信憑他統領中期的修爲和這班手下,還對付不了一個無恥的瘦弱少年和一個嬌花似的美人。
可惜,事實證明,小看對手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就在他還沒來得及發號施令的時候,他帶來的手下就被藍月爆成了血霧。與此同時,他也被一隻手提到了半空,卡着脖子,憋得整張臉跟紅燒豬頭一樣。
費儒諸從小到大也沒此時這麼狼狽過,嚇得抖如篩糠,哆哆嗦嗦地道:“別……別殺我!你……你們只要放了我,一切都……都好說。求求你們,千萬別……別殺我!”
“放心,我們是不會殺了你的。”水燁說完,摩挲着下巴,看向他手上的納戒道:“你好歹也是傭兵司長的兒子,這戒指裡應該有不少好東西吧?”
“好好,裡面的東西都給你們,只求你們放……放我一條生路!”
水燁給藍月使了個眼色,藍月擼下戒指拋給她道:“你真的打算饒過他?”
“當然,做人要有信用。”
費儒諸聽到水燁的回答,一顆心總算是暫時落了地。心想只要保住性命就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他回去就是眼前這兩人的死期。可是就在他還沒來得及慶幸的時候,一句話又讓他墮入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