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我不愛你,不嫁你,你在我的心中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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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坐在椅子上,看完那封信,背對着燭光的面容透出一絲陰沉,他輕輕地嗤笑一聲,信被他隨手拋在了桌上。他拿起毛筆開始寫回信。
我不知那到底是怎樣要緊的信件,值得蘇佑臣不惜下跪來求我,但看景玉這般不甚在意的模樣,看來亦不算大事。
信寫好,他叫了小秦子拿去給蘇佑臣,小秦子低着頭接過信便走,至始至終沒擡頭。
我瞧得氣悶,他是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場景?想來也是,方纔景玉衣襟鬆散,把我拉進屋中便關了門,大抵在外人眼裡是不清白的。
我咬住脣瓣,腦子裡涌動着“快離開快出去”的想法,奈何腳步像是硬生生定在了地上,完全不聽我使喚了。
景玉將身體靠在了椅背上,修長的雙腿交疊着擱在桌上,他的手揉了揉眉心,燭光照在他俊美的容顏上,蒼白的臉色籠上燭光淡淡的橘黃色,看似身處泛着深沉感傷的舊時光。
低沉的聲音散出淡淡的沙啞,有種格外的惑人的魅力。
“朕這幾日都在思索,卻始終無法懂得……”他深邃得似滿載了星光的眸凝睇我,“你爲何變得如此快?”
相隔着一張書案,我望向他,微微一怔,“什麼?”
景玉淡淡笑了下,幽暗的雙眸透出一股壓迫力,“五年的時間雖不短,卻也不長,它真的能將深愛消耗殆盡,完全不留下一絲眷戀麼?”
這個問題……也正是我曾經所迷惑的!不過,我已經找到了答案。我凝望着景玉,冷冷一笑,“你以爲我不愛你只是在五年後麼?”
景玉眸色微深,薄脣微抿,“你什麼意思?”
我緩緩道:“只有五天。也就是離開你的第五天,掉下懸崖的第五天,我發現自己對於你並不是那麼深愛,你也並沒有我所想象那麼重要。”
景玉的神情微僵。
我卻莫名感到一絲快意,微笑着凝視他,輕緩道:“你說得對,若真的是愛,不可能這麼快便釋懷。所以……你覺得我變得快的原因不過是……我不愛你,僅此而已。”
那雙淺色的眸看似無波無瀾,卻又彷彿瞬間翻涌起復雜情緒,猶如忽然吹落了一陣紛繁的花雨,美麗卻短暫。
沒多久,他的眸光溢出了細碎的光芒,脣角溫柔一笑,低聲嘆息,“這樣啊……也對,無論我怎樣改變,在你眼裡,我總是那個卑微至極的奴才罷了。曾以爲我騙得了你的愛,原來,隱藏得最深的卻是你!”
他站起身,走至我身前,我忍不住後退,他的雙手卻撐在了書案上,緩緩湊近我,我忍不住往後仰,望着他。
他脣角的笑溫柔,凝視着我的眼神……有絲執拗的瘋狂,”爲了放下心結好好待你,我還總覺得有那麼幾分對不起死去的親人,既然你不愛我,這樣便更好辦了。”
我咬住了脣瓣,手抓住了桌子的邊緣,緊緊的。
心底漸漸溢出懸在半空般的不安感……
他又想做什麼?
景玉如同對待小狗般撫摸着我的頭,笑道:“如今,我即便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送給你,你也是不會感到快樂。我們在一起之後,你的感受也只有厭惡與痛苦吧?”
我蹙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景玉湊近我的耳畔,近乎呢喃的低沉聲線,“……我若娶了你,這算不算對於你最大的報復?”
我的瞳孔不自覺地收縮,瞪大了眼,“報、報復?”
景玉溫柔地笑了一聲,輕輕地拍了下我的臉,“這麼驚訝做什麼?你們沈家欠我的,便拿你的一生來償還,這樣不是很好麼?”
“你做夢!”我用力推了他一把,大聲道,“你要報復便去黃泉路上找真正害了你的人,在這裡對我說這些瘋話做什麼?我不會嫁給你!就算是死,也不會!”
景玉輕輕笑了,昏黃的光影打在他陰暗的微笑上,閃出寒涼的光芒,“那你便去死吧。”
我一怔。
景玉眼角微微上揚,笑意淺淡,卻透出了絲邪氣,“你不知道麼?冥婚。”
——至少我可以每天抱着你的屍體,卻不必擔心被你拒絕。
前幾日景玉所說的話突然浮現在腦海,我心底不自覺地生出一股寒意,怔怔地望着景玉,有些恍惚,“景玉……你不要說這種話好不好?這樣的你讓人感到恐懼。”
景玉脣角的笑意似被凝固住了,他緩緩垂下了狹長的睫毛,聲音低得近乎無聲,有些悽愴,“恐懼麼?真是讓人不忍聽到的字眼!”
他忽而擡眸,對我溫柔一笑,道:“不論如何,你——我娶定了!”他走近我,手搭上了我的雙肩,低頭望進我的眼裡,“不要有任何不該有的想法,你該知道,爲了你,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他輕輕的聲音飄入耳際,我漸漸握緊了雙拳,眼眶發紅地瞪着他,“你非得逼我麼?”
景玉在我脣上落下一吻,輕聲一笑,“乖,別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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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屏風的後面,有一張用於休憩的涼榻,景玉與我躺在上面。
我緊張得全身僵硬,景玉伸手抱住我,修長的手指挑起我的下顎,我望向了他。
他笑道:“你是在擔心我會對你怎樣?芊芊,對於那種事,我並不想和你如今的你做。”
我,“……”
雖然這意思正合我意,但爲何聽起來那麼怪異?他是……在嫌棄我?
被景玉抱在懷中,我許久都不能入眠,閉着眼睛裝睡。
裝得太久,何時真的睡着了,我並不知曉。翌日,我睜開眼,景玉微笑着凝望我。
我眨了眨眼,初初醒來時的迷茫瞬間消失,我猛地坐起了身,他……爲何並未穿衣服?
似察覺到什麼,我低頭看自己,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叫,拉過錦被裹住身體,驚魂不定地回頭看景玉。
“你……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景玉亦坐直了身體,散落枕畔的墨發隨之飄舞,窗外的晨曦散入他的身上,透着淡淡的光芒。
他微笑,“也沒什麼,只替你脫掉了衣服。”他緩緩補上一句,“僅此而已。”
地上明黃色的龍袍、裙衫、白色單衣、單褲、肚兜相互交疊着散落一地,足以讓人產生一場生動至極的聯想。
我看得太陽穴隱隱跳動。
我捏緊了手中的被子,咬着牙,擠出一句話,“你、最、好、能、解釋、清楚!”
景玉輕描淡寫地笑道:“我只是在替你解決一些麻煩的人。”
我愣住,他什麼意思?
景玉忽然揚聲道:“小秦子!”
外面的門被打開,一個身影在屏風前面俯身行禮,道:“皇上,他已來了。”
景玉微微勾了脣角,“嗯,讓他進來找朕。”
小秦子應了聲“是”,退出。
我驚道:“你要誰進來?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沒穿衣服?”
景玉拉了下我身上的被子,蓋住我的肩膀,溫柔一笑,“正是沒穿方好呢!”
我面色僵住。門外傳來了輕緩的腳步聲,錦靴一下一下地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在寂靜的房間內,清晰可聞。
屏風後面出現一條修長挺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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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找我有事?”
聽到這聲音,我的呼吸剎那間凝固了。
景玉脣角的笑容愈發溫柔,道:“對,你走近點,我當面告訴你。”語聲微頓,他落下最後一字,“楓……”
那腳步聲漸漸靠近,我不及反應過來,已拿被子矇住了頭,眼前變得黑暗,卻只聽見慕容楓冷淡地道:“皇上,你不覺得在這種時候召見臣子太過荒唐麼?”
景玉似乎笑了聲,道:“楓,我今天找你來,是以朋友的身份。”
慕容楓停頓了會兒,淡淡道:“若是想讓我答應你們的婚事,我只能說她願意,我便不會反對。”
景玉讚歎,“楓,你果然極了解我。你說得沒錯,我只是想讓你知難而退,你很識時務。”
慕容楓淡淡道:“知難而退這四字錯了,我從來不覺得面對困難需要後退。”
景玉道:“哦,你是想要和我爭麼?”
慕容楓道:“景玉,她與我並非你所想的那樣,你若已決意留下她,便好好待她。”
漸漸離去的腳步聲依然平穩淡然,良久的岑寂緩緩瀰漫在這方小天地。
景玉掀開我蒙在頭上的被子,正欲說話,瞥見我臉上的淚水,登時失聲。
我眼眶通紅地瞪着他,“你這樣子有意思嗎?你以爲他真的會誤會我與你在一起?不會!”
景玉靜靜地凝視我,道:“若是你真不信他會誤會,爲何如此傷心憤怒?”
我沉默着,心中卻似針扎似的泛出疼痛感,胸中鬱結着一股怒氣,散出淡淡的刀割似的鈍痛。
景玉溫柔地替我擦掉淚水,聲音輕得似從風中飄來,“你看,楓也未怎麼在意你。他沒有傷心,沒有痛苦,甚至連一絲憤怒都沒有。他的表情一直平靜,直到離開房間,他也未有一絲的情緒波動。所以……不要爲他傷心,好麼?”
我打落他的手,惡狠狠地道:“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他答應過的!他答應過會娶我的!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說出那樣的話來?”我充滿恨意的眼神看向景玉,“是你對不對?你對他說過什麼?做過什麼?”
景玉道:“除了今天這件事,我什麼都沒做過。是你自己根本不願接受他不在意你這個事實吧?”
我冷笑,“他從來都不是情緒外露的人,在意與否還輪不到你來評說!而且……”我冰冷地凝視他,“即便他不在意我,不愛我,不娶我,我也不會……喜歡你,更不會……嫁給你!因爲……你在我心中沒有任何意義!”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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