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人就是這樣,你越是追尋心慕已久的東西,越是追不到。有的事物與你沒有緣份,就會和你擦肩而過,但有的東西天生就粘着你,你不想發現也會發現。所以萬物不可求,只待緣份到沒到。
遲勇他們在深山行走,那種疲憊常人無法體會到,汗水早已凝結成汗鹼,但他們依然向前,是某種事物牽引他們走嗎?不是,那是一種信念與堅持。
遲勇回過頭來問朱仁,“累嗎?”
朱仁擦了一把汗,苦笑着說,“還行。”
黃曉琳已經沒有力氣去調侃朱仁了,別看背的東西不多,香汗淋漓,遲勇感到這女孩子的毅力很強。
“咱們歇歇吧!”遲勇停下來,對朱仁和黃曉琳說。
朱仁低着頭一邊往前走,一邊說,“正走着有勁呢,歇完了就沒勁了。”
遲勇哈哈大笑,“朱仁進步很大!”說完,遲勇回頭看看至雲三人,只見他們也已經快趕上來了。
黃曉琳快步上前把朱仁拉住了,“朱小哥,知道你現在很厲害,但是你的勁頭得預留點,歇歇補充點能量才能走得遠。”
朱仁聽到黃曉琳叫他了,就靠住一棵樹,把包往地下一放,坐在那裡大口大口喘着氣。
遲勇向至雲招招手,示意他們就近停下歇歇。遲勇也坐下,從包裡拿出麪包火腿腸,遞給朱仁和黃曉琳,“吃點東西,要不還有很長路要走呢。”
黃曉琳接過麪包和火腿給朱仁拿過去,朱仁接過來張口要吃時,黃曉琳拍了他一下,“聽!那是什麼聲音?”
朱仁張大嘴巴看着黃曉琳,半天沒支聲。
黃曉琳對遲勇說,“你聽到前邊有聲音嗎?”
遲勇納悶的看着黃曉琳,“沒有啊?”
黃曉琳氣得只咬牙,拉着遲勇向前走了幾步,小聲的說,“你仔細聽聽!”
透過前面茂密的灌木叢,遲勇隱約聽到大口大口的喘息聲,既像睡着了那種鼾聲,又像那種很累的喘息聲。遲勇很驚呀,難道跟蹤的人又上來了,他悄悄告訴黃曉琳抓緊告訴至雲隱藏好。
遲勇尋着聲音慢慢往前走,當走近時才發現雜草中躺着兩個人,都是穿戶外衣服,兩人揹包都放一邊,其中一個大約五十多歲,戴着眼鏡,另一個年輕點,三十來歲,他們閉着眼躺在那裡,嘴裡不時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遲勇看他們不像是追蹤的那幫賊,就大膽向前拍拍兩人幾下,“喂,朋友,怎麼了?”
但無論遲勇怎麼拍,兩人都沒有動,遲勇不明白,這兩人到底怎麼了,也不像昏過去的樣子,也不像睡着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呢?
這時黃曉琳、至雲和朱仁也過來了,他們也驚奇地發現有兩個人躺在那裡,遲勇蹲在那裡看着。
“遲哥,這兩人怎麼回事?”朱仁湊上前看着躺着兩個人。
遲勇沒說話,黃曉琳說了,“不會是剛纔追蹤我們兩人在這迷路了吧?看看他們身上帶了什麼東西,”說完黃曉琳就走上前,準備打開這兩個人的揹包。
遲勇終於說話了,“別動!”。
這一聲嚇得黃曉琳連忙縮回手,對遲勇說,“他們就是跟蹤我們的,爲什麼不能看他們的包?!”
遲勇點上根菸,看了一眼黃曉琳,“還名牌大學畢業呢,連基本道理都不動!”
黃曉琳也來脾氣了,“什麼道理不懂?!”
站在一旁的至雲笑了,“姑娘,遲老闆怕包裡有危險,這是爲你好。”
遲勇接着對黃曉琳說,“你看還是至雲師父有經驗,你這腦子是不是進水了?第一,別人包隨意打開,這是違法的,第二,如果他們是跟蹤的,那包裡有什麼危險,你知道嗎?”
朱仁裂開肥胖的腮幫子在那嘿嘿笑,黃曉琳氣得一甩手,“都你們懂!”說完就離開了。
至雲問,這兩個人怎麼了?遲勇說剛纔看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還弄不醒他們。
至雲說,無論他們是盜賊也好,還是其他人,都應該救一下。遲勇說救他們是肯定的了,但他們究竟怎麼回事,現在弄不明白。
朱仁隨口說,“會不會中魔症了?”
遲勇聽朱仁這樣說感覺還真有道理,他摸了摸兩人頭,很溫和,但如果長時間躺在這裡,人會失知覺的。
山中着魔可不是想象中的那樣簡單,遲勇記得那次黃曉琳去了妓女墳中魔後,還是德仁給救過來的,他隱約記着德仁也是用針使黃曉琳從意識混沌狀態清醒,可是這兩人到底是不是中魔了,遲勇無法斷定。
朱仁對遲勇說,就給他們扎幾針試試,反正也死不了。
遲勇想朱仁說的也對,死馬當活馬醫吧,真要躺在這裡時間長了,恐怕真就沒命了。
遲勇從包裡取出銀針,在兩人天靈蓋上各紮了一針,用針時遲勇格外小心,他生怕扎到命脈,那可就真完了。還好,之前跟德仁學了點,自己又專門找來這樣的書,研究了很長時間,在支玉平上面又做了實驗,感覺技術還可以。
正當遲勇要點上煙的時候,朱仁一旁喊,“醒了!”
遲勇定神一看,果然兩人睜開眼睛,驚訝的看着遲勇、朱仁和至雲。
那個戴眼鏡的人警惕的問遲勇他們,“你們是幹什麼的?”
朱仁說話了,“你這四眼的,剛纔我遲哥救了你,還這樣說話,有沒有良心!”
遲勇向朱仁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遲勇問,“請問兩位朋友是從哪裡來?”
年輕點人說話了,“我們是文物局的,來考察青山寺遺址!”
戴眼鏡的人回頭瞪了年輕人一眼。
至雲對戴眼鏡說,“這們老師,剛纔你們已經昏迷不醒了,是遲老闆才救的你們。如果是文物局的,我是高雲寺的至雲,我們這次也是來尋找青山寺遺址的。”
至雲說完就掏出證件讓戴眼鏡的看,戴眼鏡的人看完至雲證件後,那雙警惕的眼神才放鬆下來。
戴眼鏡的人對遲勇說,“太感謝遲老闆了!”說完上前緊緊握住遲勇手。
原來戴眼鏡的人叫孫令本,年輕人叫韓立。兩人都是省文物局古建築方面的專家。他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從公安局獲得消息,說是有很多盜墓賊,正在盜挖青山寺遺址,但後來聽說青山寺遺址是在山裡,於是他們就進山了,雖然帶着地圖,但走着走着還是迷路了,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朱仁告訴孫令本,那是着魔了。
孫令本不懂得什麼叫着魔,就問遲勇是怎麼回事,遲勇就告訴孫令本,這山中很怪,很多人不是迷路就是着魔,韓立說,怎麼會有魔,世上哪有鬼啊。
朱仁嘿嘿一笑,“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真不應該救你!”
“朱仁!你的嘴能不能閉上!”遲勇氣得罵了朱仁一句。
遲勇告訴孫令本,山中太危險了,都是爲了一個共同目標—尋找青山寺,就一起搭伴而行吧。
孫令本聽了很高興,對遲勇連說謝謝。
經過救治孫令本和韓立兩位專家,時間耽擱了很多,遲勇看看時間,離晚上還有兩三個小時,不如繼續趕路。
遲勇拿出牛皮圖對照了一下方位,然後一行八人繼續往前趕路。
路上遲勇問了孫令本很多關於古建築知識,而且遲勇還把買支家老宅的事說了一遍,孫令本佩服的眼神看着遲勇,“遲老闆,支家老宅你買下了真是萬幸,那可是支梅信的故居,我們聽說有人買走,都很惋惜,那可是明清建築的典範。”
遲勇聽孫令本這樣說很不以爲然,對孫令本說,老宅雖好,但竟出些奇怪的事。孫令本說,他不信鬼,他只對古建築感興趣。遲勇心想,你是沒經歷過,經歷了你也會嚇得掉魂。
路上孫令本還給遲勇展示了他們隨身攜帶的探測儀器,以及土壤取樣儀器,孫令本對遲勇說,可以通過判斷土壤成分以及年份,來判斷是否有人居住過,以此確定青山寺遺址位置。
遲勇笑了笑沒支聲,他對這玩意有點懷疑,這樣先進儀器或許能探測到青山寺,但他還堅信德仁的那句話:心誠則靈,只要心的誠意到了,你會看到佛光,心不誠的人不會看到佛光的,也不會發現青山寺的。
遲勇又問孫令本,青山寺是怎麼損毀的,孫令本說他也不知道。遲勇想都不知道怎麼損毀的,怎麼恢復它的原貌。遲勇現在最反感有些城市裡出個古人,就新建這些古人的建築,美其名曰:某某古人故居,這純時扯蛋,真正的故居是原封不動的,原汁原味的建築,現在人太浮躁了,連孫悟空、西門慶的遺址都去搶,想想讓人心都醉了。如果這個孫令本用現代建築恢復青山寺,都不如不恢復。
有些時候,反感某些事物時,還要硬着頭皮往下走。無論這孫令本是何高人與專家,但在古建築理解上,或許與遲勇是不一樣的。
人就是這樣,看某項事物角度不同,產生的效果也不同,站着看桌面是一個面,低頭側着桌面是一條線,對着角看就是一個角。在遲勇內心中,他有一種與常人不同的思維,他在想象着如果把青山寺一磚一瓦,一木一石找到後,可以用這些東西來恢復,但絕不能摻雜一點現在的物質。
無論想象多麼美好,現在青山寺的影都沒見到,何談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