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水又涌滿窨底,遲勇很煩躁。本來以爲抽乾水後就可進入,可現在水不減反增,如果照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挖到什麼時候,但他更沒想到支玉平這時已把訴狀遞到了法院。
這天遲勇正在和朱仁、李和從地窨裡往外抽水,這時外邊有人敲門,遲勇怕被人發現,趕緊讓朱仁、李和停止抽水。
李和開門一看原來是兩名法官。
“請問誰是遲勇?”一名法官問。
“你們好,我是遲勇。”遲勇趕緊上前說。
“這是支玉平告你的訴狀,請你後天去出庭。”另外一個法官把訴狀遞給遲勇,等遲勇簽完字後,兩名法官就走了。
“奶奶的,這支玉平真不是個東西!”朱仁一旁罵着。
“遲總,你得抓緊找律師,要不會吃虧。”李和提醒遲勇。
遲勇沒有說話,他想既然支玉平這樣弄,只能奉陪到底了。
爲做好出庭準備,遲勇急忙返回縣城,把購買老宅合同及買傢俱一些資料備齊,然後給章勝打個電話,讓他抓緊給找一個律師,讓陳平過來商量。
陳平來了後,遲勇把發生的事給他說一遍,陳平也很生氣,又把當初買傢俱那個人請來,做了一番工作後,答應替遲勇出庭作證。剩下事遲勇決定抓緊與律師見個面。
章勝找的律師從省城來,在律師界很有名,遲勇詳細介紹了經過。律師一聽,這不明擺着是訛詐嗎。
但既然支玉平告你了,手裡也有一定證據。律師做這項工作很有經驗,把遲勇所有接觸過的人都一一瞭解,萬事俱備,一切就等開庭了。
法庭上,遲勇看到支玉平坐在原告席上,看到他那副洋洋得意樣子,心想真想把他拉過來揍一頓。
起訴人、證人都到齊了,遲勇發現了支詳謙來了,他想後悔當初沒聽茌承義話,該找一下支詳謙好了,現在一切都晚了,肯定支玉平讓他來作證。
當法官念完起訴書後,支玉平找的律師就開始舉證了,他認爲遲勇是以一種欺騙手段騙取了支玉平老宅,又以一種欺騙方式購買了他的老傢俱。
遲勇越聽越來氣,這不是一派胡言嗎!他當時就想站起來反駁,但身旁律師拍了他一下,遲勇纔沒敢發作。
接下來是遲勇的律師進行反訴,他也是一條條把證據亮出來,最後是證人證言,茌承義、章勝來作證。
輪到支玉平那一方出證人時,出現了一個戲劇場面,支玉平證人支詳謙卻一口咬定遲勇購買是合理合法,卻說支玉平爲拍買老宅找人做**,目的就是擡高老宅價格。
支玉平越聽越來氣,他沒想到支詳謙作證居然向着遲勇。
最後,法庭判決不支持支玉平起訴。遲勇總算舒了一口氣,心想每次有新發現時,這支玉平就出來搗亂,自己碰到這樣種小人算是認栽了。
而支玉平一看出現這樣結果,也有所預料,本來自己告遲勇就感覺理虧,但他最生氣的是自己侄子支詳謙在法庭上替遲勇說話,沒想到出這樣後果,所以他越想越來氣。
從法院出來後,支玉平就想狠狠罵支詳謙一頓,但出來後就不見了支詳謙身影。
原來支詳謙早就溜了,他知道支玉平肯定會找他。
支詳謙做人做事從來都是丁是丁,卯是卯,要讓他說假話,那太陽除非從西邊出來。
遲勇在家呆了兩天,就又返回抹葵峪,他很擔心地窨水涌多了把房屋給泡塌。齊娜想讓遲勇多住幾天,但沒想到遲勇心卻不在這裡,他已經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老宅上面,這讓齊娜很生氣。
遲勇返回老宅後,朱仁、李和剛把地窨水抽完,遲勇問能不能下去,朱仁、李和擔心地窨底下泡鬆了,容易出現問題,就沒讓遲勇下去。
遲勇看了看地窨底,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清,就決定放棄。他回到北屋開始喝茶,這時朱仁、李和也跟了進來。
“遲總,這次你打贏這官司,真是大快人心。”朱仁一旁笑着說。
“你這個豬頭,遲總哪有錯,本來就應該贏,這不用說。”李和一旁奚落着朱仁。
“白的永遠不會變成黑的。不談這些,咱們商量一下地窨的事。”遲勇給他倆倒上茶。
“遲總,你說這地窨底部還能有啥東西?”朱仁不解地問。
“豬腦子也不想想,上次咱們不是研究古詩了,你沒發現是藏頭詩,還用問!”李和說。
“我在想,這地窨底下那具屍骨爲啥在上面?”遲勇沉思着點然一根菸。
“要不就是發現秘密了,殺人滅口?”朱仁不假思索地說。
“這是一種情況,會不會有另外一種情況?”遲勇用他刑偵經驗在思索着。
“難道是跳下去自殺?”朱仁又說話了。
“就你這腦子讓人給賣了,你還得替人家數錢。”李和調侃着朱仁。
“哈哈,朱仁說的也有道理。”遲勇被朱仁弄笑了。
“遲總,你還相信他說的?那要是自殺得有衣服痕跡,但現在下面什麼沒有。”李和說。
“那不能光着身子跳下去嗎!”朱仁不服李和。
“哈哈,你兩個逗死我了。那也可能是人死了,扒光衣服扔下去了。”遲勇笑着說。
“遲總,依我看既然死的這個人,肯定是與支家關係密切。”李和說。
“這一點可以肯定。但我感覺還有一個假設,會不會以此掩人耳目,讓以後發現的人不敢往下挖。”遲勇想到這點,又忽然想起那封很短信件,他拿出來又看了一眼。
遲勇大腦陷入一種痛苦思索,會不會支家古物被寫信這個人拿走了?但又感覺不對,既然拿走了,爲什麼還要把信放在這裡?又是一連串問號浮現在遲勇腦海。
刑偵工作一個最大特點,就是把所有可能的線索鏈條連接起來,組成一個閉合迴路,案件纔會告破。
遲勇現在就想把這封信、那本詩書、兩個地洞、東山腳下假墳一一連接起來,但他總感覺這些線索很多,且都是並行線路,讓你無法組合連接。
但遲勇唯一欣慰一點,他感覺那本詩書能與地窨、東廂房聯繫在一起。那封信能與土炕下地洞連起來,但怎麼能把這兩條線再加以連接,那樣的話整個鏈條就可以對接了。
遲勇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走着,朱仁、李和一看遲勇在思考,都沒敢支聲。他們感覺遲勇又有新發現。
突然遲勇停下來不走了,他看着朱仁、李和,這兩小子被遲勇這樣一看都有點發毛,心想遲勇發現什麼了?
“我感覺應該還有一具屍骨我們沒有發現。”遲勇突然說出這番話,把朱仁、李和嚇了一跳,心想難道這宅子裡還埋有死人,那可真是嚇人。
他兩瞪大眼睛看着遲勇。
“你倆別害怕,這具屍骨就是寫信之人。你們再來看看這封信,這是一個離別信件,就是一個將要面臨死亡威脅的人發出的聲音。”遲勇指着上面那句話對朱仁、李和說。
遲勇分析到這點,自己也感覺到那具屍骨可能還在老宅裡。想到這,他也感覺有點毛骨悚然。
“這寫信的人書法功底很好,這小楷寫的真是絕了,會不會是個女人?”李和也發現了這點。
“哈哈,李和說的對,這個人應該是一個女人。”遲勇笑了,他感覺還是李和有點頭腦。
“會不會是那個尼姑?”朱仁也插了一句話。
“說得對!我想就是她!”遲勇一下肯定了朱仁看法,令朱仁很高興。
“那她被誰威脅了?”李和又問。
“一個人被別人威脅的前提與條件應該是她做錯了事,或者她發現了另外一個不應該讓她發現的致命秘密。”遲勇想到了這點,他明白這封信是一封遺書,是一個將要知道自己快要死亡時時寫的,目的就是告訴她的孩子,東西在哪。
“她難道發現了地窨底下的秘密?”朱仁問。
“不全是,會不會那個小金佛在那個尼姑手裡?”李和也在思索着,他的想法不像朱仁那樣直接,他感覺這事很複雜,一想到那畫上佛像,再加上聽老人說那寺廟寶物,他就想到這裡。
李和的一番話,讓遲勇想到了兩幅畫,他感覺李和分析有道理,如果是謀財害命,可能尼姑手裡寶物比支家原有寶貝更有價值。
但支家寶貝藏在地窨裡,一般人不會發現,如果發現那本詩書早就沒了。
“我來設想一下:那個尼姑還俗後,可能把這個金佛帶了出來,然後爲了生計就到了支家,在支家當傭人,但傭人是不會住東廂房,這說明這個尼姑與支家主人之間肯定有事,或者支家人把還俗尼姑收爲太太,但不是正房。後來就搬入東廂房。但金佛在她手裡,起初支家並沒有發現,後來可能有所發現,就要索取,但尼姑是不會給支家,於是就起了殺機,把這個女人殺掉”遲勇望着窗外慢慢說着。
“而這個女人之前一直在挖一條地洞,這個地洞就是土炕下面那條,她挖的目的是什麼?”遲勇頓了頓,喝了口茶,又繼續說道。
朱仁、李和瞪着大眼,着急的想遲勇下面推理。
“其實那個人挖這條地洞,一是將來爲了逃命,二是作爲藏金佛之地。”遲勇正想再往下說,這時李和插了一句,“那就是說金佛也在這條地洞裡?”
“不一定,這條地洞可能就這個女人知道,其他人不會知道,噢,對了,還有她的孩子知道。於時爲了金佛這個女人喪了命,但支家也沒有得到這個金佛。那幅畫可能是出自女人之手,她在洞口放了毒藥目的就不想讓人進這個洞。那幅畫寓意我還沒想明白,但與金佛有關。”遲勇一番分析,令朱仁、李和很是佩服。
“那地窨裡分明是個男人,那女人屍骨在哪呢?”朱仁好奇的問。
“估計開始時是在這裡,可能後來被移走了。被什麼人移除,可能被與女人關係密切的人弄走。”遲勇說到這裡,想了想,他也納悶,那男屍是誰?是支家人,還是外人?他也想不明白,這需要問一下章勝,那屍骨DNA是不是與支玉平一樣。
“那金佛會不會在地窨底下?”李和問。
“有這種可能,但也不一定,我在想地窨下面就算有東西也是支家人的東西,估計這個女人也不會知道。”遲勇又點上一根菸,他喜歡這種推理與假設,因爲只有這樣纔會慢慢掀開那層神秘面紗。
但那個地窨底下那具男性屍骨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