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讓遲勇頓時警覺起來,遲勇慢慢走到房門口,通過門縫向外看,這時一隻像貓一樣黑影從門口溜走,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院子角落。遲勇罵道,抹葵峪野貓怎麼這樣多。
折騰大半夜,起牀時已是日頭高升。遲勇簡單洗了洗漱,推開門準備去吃早飯,一看朱仁和李和正站在門前等他。朱仁和李和見遲勇出來了,趕忙問遲勇晚上睡得踏實嗎,遲勇就把昨晚被野貓敲門聲給他們說了,這兩人也很吃驚。
朱仁、李和早晨六點就過來了,他們也怕遲勇在旅館睡不好,但見遲勇房門沒開,就沒敢打擾他,一直等到遲勇醒來。
三人正吃着早飯,茌承義急匆匆趕來,遲勇一看茌承義這樣着急,心想一定有什麼事。
茌承義對遲勇說,派出所來人了,要遲勇趕緊過去一趟。遲勇一聽是派出所來人,一定是啓封老宅的事,於是放下筷子就跟茌承義往老宅趕。
朱仁、李和也趕忙跟遲勇過去。
其實老宅離旅館並不遠,旅館在衚衕頭,老宅在衚衕尾,當他們趕到老宅時,兩個民警正在等候。他們看到遲勇過來了,就告訴他們,老宅可以進去了。遲勇握住他們手,連聲感謝。
推開老宅門,那地窨和東廂房挖出的土依然在那。遲勇看着很彆扭,就讓朱仁、李和把東廂房土平整好,恢復以前的地磚。地窨土也都運出去,兩塊青石就堆在旁邊,窨口換成木板蓋着。
遲勇想應該給章勝打個電話確認一下案件情況。
打通電話後,章勝告訴遲勇,這堆白骨與支玉平沒有任何關係,據測骨齡,那堆白骨至今有上百年時間了,那時支玉平還沒出生。遲勇問白骨是男還是女,章勝說是一個成年男人骨頭,臨死時三十來歲。遲勇還想問白骨中是否發現其他什麼,但章勝有事先把電話放了。
遲勇在想,看來自己當初推理錯了,可以斷定這堆白骨不是那個還俗尼姑?
這時地窨和東廂房已基本恢復原貌,遲勇很滿意朱仁和李和幹活這樣麻利,就讓二人到屋裡喝茶。朱仁、李和滿頭大汗,放下手中工具,大口喝着遲勇泡的鐵觀音。
遲勇告訴朱仁、李和,那具白骨經鑑定是男人,根本不是女人骨頭。李和就說,肯定那個尼姑帶着寶貝跑掉了,朱仁就說就別在宅子裡找了,估計都沒了。但遲勇告訴他們,事情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簡單,估計裡面還有很多謎底有待進一步揭開。
一向聰明的李和也有些迷茫了,李和也在想難道他爹日記裡記錄着秘密就是這堆白骨?但李和和遲勇想法差不多,他感覺裡面還有很多神秘事情需要慢慢去解開,必竟時間太久遠了。
他們正在討論着那堆白骨,有人從大門進來了,遲勇一看來人正是支玉平。
支玉平臉上堆着笑,一進門就喊着,“遲總,在嗎?”
遲勇趕緊迎出來,“支主任來了,快屋裡坐。”
支玉平經過派出所這一折騰,他也很鬧心,他感覺把所有事都說了,但白骨事自己真是不知道,就連那口地窨他根本就不知道。派出所民警一看支玉平確實什麼也不清楚,就把他放了。
支玉平既窩着一肚子火,又帶着一種慶幸,內心還有一種遺憾探秘感。他感覺這次與遲勇鬥,非旦沒撈到好處,反而惹來這樣大的麻煩,讓自己生氣上火。另外,他也感覺自己老宅還有死人在地下,慶幸當初賣掉,如果不賣掉那可就真砸在手裡了,別說掙錢了,就是白送也沒人要。他懂得無論農村人還是城裡人,家裡有死人埋在那是最大忌諱。自己作爲支家老宅唯一傳人,對老宅事卻一無所知,他娘活着時候也沒告訴他什麼,這既是一種遺憾也還有一種不甘心,他想自己當初一日真該掘地三尺,看看宅子下面到底有什麼寶貝。
支玉平從派出所出來後,就想再去老宅看看,他想探探遲勇到底在做什麼。但他一進院一看所有挖過痕跡都基本沒有了,很奇怪,心想遲勇是不是也害怕了,肯定不敢再找了。
當然,支玉來來也想向遲勇顯擺一下,讓遲勇見識一下一村之長不是隨便抓就能抓。你遲勇想栽髒,沒門!
“哎呀,遲總這老宅發現這檔事,讓你受驚了,說心裡話我真是啥也不知道。”支玉平一邊說着道謙話。
“你看支主任真是見外了,這宅子姓遲了,就是挖到鬼,我也認了。”遲勇當然知道支玉平所來目的,心想你支玉平把這樣破宅賣給我,還來埋汰自己。
遲勇聽支詳謙都說了,動亂時期支玉平還是小孩,那時發生事情況,一個小孩肯定不知道。況且那個人死去時間都推到解放前了。
支玉平一聽遲勇這樣說,就接過話來,“遲總,上次多有冒昧不要往心裡去,大人不記小人過,見諒了。”他想趁這個機會和遲勇緩和一下僵持境地,必竟遲勇從事過公安行業,雖說現在不是,但那幫同學同事也讓他懼怕三分。
支玉平這樣一說,遲勇內心反而一種反感。看來支玉平這小子能屈能伸,雖然在村裡橫行鄉里,沒人敢惹,但遇到硬了他也會服軟。
其實遲勇這樣想支玉平一半對,一半錯,支玉平是眼裡從來不揉沙子,吃到嘴裡也不吐骨的人,他不會這樣善罷甘休。
“支主任,我也有毛病,不該把小事弄大。你看院子裡發現白骨,我感覺很晦氣。”遲勇也得做出一種姿態,必竟在一個村將來低頭不見擡頭見。
送走支玉平,朱仁、李和就罵這小子太壞了,只不定還會弄出別的妖蛾子,但遲勇根本沒把支玉平放在眼裡。
老宅發現白骨的事,不久就在村裡傳開了,村裡人都很吃驚,沒想到支家還埋有死人,於是村裡人都傳言支家老宅是鬼宅,怪不得以前傳出鬧鬼,雖然現在把那個白骨弄出來了,但是按照村裡人想法,動了根,更會陰魂不散。有時來村裡旅遊的人還專門敲門來看鬼宅,都讓朱仁、李和給罵走了。
遲勇知道這肯定又是支玉平在散播謠言,他想以此來報復自己。但鬼宅之名傳出去,還真讓人難以接受,這把遲勇將來開發利用古宅想法一下給打回到原點。他必須想一個對策,把這鬼宅之名去掉。但這只是遲勇個人想法,如果農村人傳開一件事,會越傳越神,甚至達到登峰造極之勢。
遲勇很是苦惱,這天天來上門來看古宅遊客,遲勇要不停解釋,但遊客只信村裡人傳言,對遲勇解釋根本不信。
茌承義來找遲勇,他近段時間也很鬧心,很多來旅遊的人都問他鬼宅之事,但茌承義肯定不能給他們說這個,必竟遲勇是自己好朋友,這要是傳開了,那宅子還怎麼住。茌承義就告訴遲勇,不如關了宅子回城裡呆一段時間,這鬼宅之名讓他來和鄉親們解釋。
遲勇當然不願意,他想如果一走,那支玉平不得帶人來把他老宅翻個底朝天,那就會把他尋找秘密思路打亂。
現在遲勇目的不是想要什麼寶貝古物,他更想把支家久遠之事揭出來,這樣你支玉平還能不能在村裡立足那都兩說。
但茌承義到來,也讓遲勇想到一個解燃眉之急的對策,那就是讓茌承義再去聯繫楊老姨,再給破破這事。到時請村裡老百姓來看,自然就能破除他們招鬼的傳言。
茌承義對遲勇想法很贊同,他馬上聯繫楊老姨家,一問楊老姨正好在家。楊老姨這段時間也很煩鬧,因爲給人驅鬼沒驅成,讓人告了,派出所找她了,讓她以後不要再裝神弄鬼。
在楊老姨心裡,她就是一個跳大神,她不幹這活,靠啥養活這個家。當她聽到要給遲勇破宅,心想自己再次出山機會來了,況且遲勇出手大方,對他印象很好,馬上就讓兒子把她送到抹葵峪。
人在一種環境呆久了就會被這種環境所感染,看常一件事物就會認準一個死理。楊老姨一來,遲勇感覺救星來了,在遲勇心裡楊老姨就是一個神人,上次給劉先生老婆驅鬼,又給齊娜叫魂,他感覺楊老姨有一套絕活。
遲勇沒有立即讓楊老姨驅鬼,而是先安排一頓飯,宴請楊老姨,他讓朱仁、李和、茌承義放出話來,就說遲勇請跳大神來破宅了,這樣很多人都會來看熱鬧。
果不然,遲勇、朱仁、李和陪着楊老姨喝酒吃飯時,老宅門口就擠滿了看熱鬧人。楊老姨感覺有面子,很高興,喝了幾杯酒,她見時候差不多了,就告訴遲勇準備驅鬼破宅。
只見楊老姨在院裡支上一張桌子,擺滿了十二個香爐,香爐裡香燃出濃濃香味。這時楊老姨從包裡抽出一把寶劍,只見寶劍出鞘,寶貝黑漆漆地,根本看到劍鋒。
遲勇、朱仁和李和站在靠近大門的影壁牆那裡看着。這時朱仁對李和說,這寶劍是不是生鏽了,李和告訴朱仁弄不好是一個取出一把木劍染黑了。遲勇瞪了他倆一眼,意思讓他們不要亂說,他怕影響楊老姨做法。
楊老姨口中唸唸有詞,拿着寶劍揮舞着繞着院子走了一圈,然後揮手把十二個香爐裡燃燒的香一下切滅。李和一看,真是把鋼質寶劍。切滅香火以後,楊老姨又從包裡取出一個葫蘆,又圍着院子轉了一圈,把葫蘆裡的水撒了一圈。最後楊老姨來到地窨口,點燃事先準好的一堆紙,用寶劍挑動着紙灰一點點往地窨裡扔。
院子裡事情做完以後,楊老姨又挨個房間進去,把門關好,每個房間呆了半小時,兩小時過後,楊老姨整個工作流程結束,拍拍身上的灰,告訴遲勇沒事了。
這時朱仁大喊,“各位叔叔大爺,嬸子大娘,兄弟姐妹們,這宅子驅完鬼了,以後再也沒有鬼了,希望你們再不要瞎傳了!”
遲勇對朱仁說道很高興,這樣等於召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讓他們別再瞎說了。李和見朱仁佔了上鋒也不甘示弱,“今天遲總是請的我們全縣最有名神仙來破宅,大家可是看到了,她就是楊老姨,你們都知道,經她破的事沒有不成。”楊老姨一聽這話,趕緊向堆着門口的一羣人抱抱拳。
人羣散後,朱仁悄悄對遲勇說,“遲總,你看看那個女人是不是旅館住的那個?”遲勇看着離去人羣中那個背景,還真是旅館那個女人,無論從背影看,還是從正面看,這個女人好像當年跳過舞,身體輕盈,穿戴不一般。旅館還有這樣長期住宿的人?
送走楊老姨,李和讓遲勇可以回播一下老宅的監控錄像,還是李和想的到位,看看這兩天都有什麼動靜,或許能發現什麼。他們回播了兩天來的監控,什麼也沒有發現,只是有一個身影,在每天早晨和傍晚時間,都會從老宅大門口路過。李和正要關掉,遲勇讓他再放大了些看,細看正是在旅館住的那個女人。
這個女人每天從這裡走去幹什麼?遲勇感覺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