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問,”竟是那秦容問,而她身側的人不就是太月聖人麼。“師傅。”
“莫言,我一回到墚都,燕鈴他們便告訴我你被凌國的人抓走了,都快把我們嚇死了。”她衝進殿來,伸手輕輕的撫着我臉上的傷口,“這臉上的傷是怎麼了,怎麼會有傷呢,你到底遇到了些什麼?”
我撇過頭,錯開她的手,輕柔的拍拍她的肩
“師傅。”瑾之叫着,連一旁的奚彥出跟着如此叫着,原來他便是師傅的另一個徒弟。
“師傅您怎麼來了?”瑾之問道。
“唉——”太月聖人只是悠悠長嘆了一口氣,緩緩走到玉詡跟前,伸出手輕輕的搭上他的肩,“一晃眼,竟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長的越發像妃蓉了。”
“你是何人,爲何會認識妃蓉。”玉詡還未作聲,到是一旁的青帝率先開了口。
“我,是妃蓉的師兄。”
原來,師傅的師妹竟是玉詡的生母。
“原來你便是她的師兄。”不知怎地,青帝聞言,臉色變得更糟,“她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你還來作甚?”
“這些年來,我一直隱居於莞南,便是覺得心中有愧於你們,若不是我,妃蓉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只是,我不能見着她的孩子受到迫害。”
“他在宮中好好的,何來迫害一說。”青帝火大的甩了一下寬袖,側過身去。
“那爲何在夷礞山狩獵之時,他的坐騎會被驚的失蹄摔落了懸崖,又爲何會有人夜闖王府,更甚至火燒王府,更不言這些年來的大毒小毒。”
原想師傅住在莞南,天高皇帝遠的,不實他竟瞭解的如此清楚。
青帝一時語塞,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今日,我便替妃蓉好好的與你算算這一筆帳。”師傅微轉身,看向奚彥,“奚彥,讓他看看你到底是誰?”
“是,師傅。”奚彥恭敬的回着,衆人的視線都看向他,看着他的袖拂過臉龐,一張透明的似人皮的面具被緩緩揭下,竟露出與玉詡相似的一張臉來。
衆人都驚訝不已,青帝更是驚的連連後退,可憐他今日受驚不小,身子也搖晃的厲害。
“這……他……”
奚彥竟與玉詡長的如此相似,難道……
“他也是妃蓉之子,與玉詡是雙生子。”
“我竟還有一個皇兒?”青帝緩緩的邁着步子靠近奚彥,看着那與玉詡酷似的臉龐,想接近卻又不敢靠近,“爲何,爲何他……”
“當年,後宮爲了太子一位可謂是風升水起,妃蓉一個沒有後臺背景的平凡女子那鬥得過她們,你可知那時的她,被你的衆嬪妃日日折磨的夜不能安睡,怕得不敢吃經他人之手的吃食,那時的你,可曾爲她想過,可曾爲她做些什麼?”
“這,宮裡有衆多嬤嬤侍女在,她又何必如此憂心。”
“哼,嬤嬤侍女若靠的住,她也不會在早產下奚彥後便讓我將他帶出宮去,若不是我早走了一步,不知她懷得是雙子,否則我定會將玉詡也帶去。”
“爲何,你爲何要將我的皇兒帶走?”青帝大問道。
“那便要問你的皇后,若不是她派人在妃蓉的吃食中做了手腳,妃蓉也不會早產,若不是皇后買通了產婆要將奚彥偷偷處理掉,我自然不會將他帶離這個危險之地。”師傅咄咄逼人的話讓青帝吐不出一個字來。
“可憐原本產後便虛弱的妃蓉,帶着玉詡是如何渡過那個風雨交加的黑夜。”
“母妃殺了那個產婆。”原本站在一旁的玉詡突然開口,淡淡的語氣像是說着完全和已無關的事,“母妃爲了我,殺了那產婆,爲了躲避皇后派來的殺手,她抱着我在冷宮的破寮裡呆了整整兩日,直到父皇你身旁的田公公找來。那幾日天寒地凍,母妃也因此落下了病根,身子日漸虛弱。”
他倏的擡起頭看向青帝,“而這些,父皇你卻一無所知,只知你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只知那些天天給你灌湯的女人,聽信她們的饞言,你可知我母妃走之前,還在等着你來看她。”
那最後的一句話,嘶聲力竭,也道盡了後宮不得寵女子的悲哀一生。
“那是她糾由自取,她竟與他的師兄曖昧糾纏不清,朕未與她計較已是開恩。”
“住口。”師傅厲聲打斷了青帝的話,那神情似是想衝上去給他一拳般,“我不否認對師妹的愛慕之意,奈何她卻唯獨對你情有獨鍾,否則,在我帶走奚彥之時便將她也一道帶走了。在她心中,薄倖的你仍是她此生最愛。”
“朕……朕……”青帝半天未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是蹣跚的往正中的椅子走去。那下垂的雙肩讓他看着又蒼老了許多。
“朕這一生,真正放在心裡的,也只有妃蓉一人啊。”背對着我們的青帝輕搖着頭,緩緩的說着話,“否則,朕又怎會因皇后說你們有姦情而氣得不去見她。可卻又日日念着她。”
“你念着她卻爲何不去看她,每日她都會依着門望着那條小徑,期盼有朝一日父皇你會來看我們,可是,我們等來的,只有不堪的嘲弄和父皇的漠視。”
“玉詡,”青帝轉過身來,眼眶泛着紅絲,“朕對不起你們母子。”
“爲何這些話你不早些說。”玉詡顫着身子跪倒在地,我跟着他跪在地上,伸出雙臂緊緊的抱着他的身子。
不難想像,一個失了母親,卻又得不到父愛的孩子,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後宮是如何艱難存活下來的,沒有人的關愛,更沒有人的支持,他只有自己,躲過一場又一場的迫害。
“雖說你是我的生父,但是……”奚彥上前數步,直衝青帝,那眸子未有絲毫親情之意,除了恨便只有淡莫,“但你連我師傅都不認得卻硬是認定了他們有姦情,任由母親被他人辱罵,任由玉詡三五不時被人毒害,你枉爲人夫枉爲人父。”
青帝被奚彥的厲詞指責的連連後退,竟摔坐在地。
議事殿內靜寞無聲,透過手掌,我清晰的感覺到玉詡的顫抖,卻仍是咬着牙寒着眸悄無聲息。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從議事殿外,那個青帝身旁的公公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跪倒在地,那尖銳的聲音我至今仍適應不了。
“何事慌慌張張的?”奚彥是率先反應過來的,擋在青帝身前,讓公公看不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樣。
“皇上,二皇子率兵謀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