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峰大致的把每個學徒都打量了一遍。然後他走到顯得最爲悽苦的人身旁,明知故問的說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有必要這麼傷心嗎?”
“您不知道,**師先生。我們爲這個實驗準備了足足三個月,材料費也是好不容易纔湊齊的。現在已經全都沒有了,而且我們還得賠償損毀的實驗器具。最糟糕的是實驗記錄也燒掉了,我們一無所得,就是這樣。”
“哦,那還真是糟糕啊。總共損失了多少錢?”
“十一枚金幣再加四枚銀幣。……對我們來說,已經很多了。再加上賠償,大概超過三十枚金幣。我們得爲法師塔做很久的義工才能全部償還。”
一臉無奈與自嘲的法術學徒低聲說道。他當然明白,對高階法師而言,這點錢根本無足掛齒。可是在法術學徒的眼中,三十枚金幣差不多可說是天文數字了。因爲他們的實力還不足以勝任收入豐碩的工作,卻需要爲學業的進展大量支出。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段歷程的黎雪峰點點頭,在暗自慶幸之餘又問道:
“那麼……你們是在冒險?”
“……可以這麼說。”
“爲什麼?”
“因爲我們需要錢,**師先生。”
在黎雪峰的追問下,法術學徒逐漸變得不安起來。但他也知道,如果有必要,高階法師有大堆的手段來確定對方是否在說實話。於是法術學徒惶惑的和同伴們交流了幾次眼神。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做出了回答。 ̄ ̄原本這些法師學徒們打算放手一搏,用微薄的積蓄做件魔法物品出來。假如成功的話,那麼他們將會大賺一筆,靠着賣出的魔法物品獲得三倍以上的利潤。這麼一來,法術學徒們就可以比較寬裕的鑽研法術。而且靠着回攏的資金,他們還能再做出第二件魔法物品。然後照着這個循環,積累越來越多的錢。
但遺憾的是,製作魔法物品是連低階法師都不敢輕易嘗試的事情。所以法術學徒們理所當然失敗了,將好不容易得來的籌碼輸得乾乾淨淨。除此以外,由於他們行爲超出了正常規則下許可的範圍。結果直接導致損壞實驗器材也將計算進赤字裡。
‘實在是羣天真的傢伙啊,不過對我來說倒是件好事。,
黎雪峰看着眼前的這羣魔界版楊白勞。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九成。於是他假裝沉吟了一會,接着和藹的說道:
“嗯。我非常的同情你們,並且認同你們的努力。看在你們這麼勤奮份上,我願意幫你們一把。當然,不是免費的。”
“大、**師先生……”
“聽我說完!”
“是……”
對法術學徒們來說,黎雪峰的話無異於是黑夜中的光明。於是他們很快丟掉了沮喪,一起圍着黎雪峰瞪大了眼睛。有意要賣關子的黎雪峰先慢吞吞的掃視了他們一圈,然後才微笑着說道:
“我可以提供你們一份收入不菲工作。你們有興趣嗎?”
“什麼工作?”
“抄卷軸。我知道有人要大量收購燃燒之手的卷軸,你們中有幾個人能夠做?”
“我!”
“我!”
“我也可以!”
“還有我!”
黎雪峰的問題一出,四周立刻響起了一片熙熙攘攘迴應聲。法術學徒們熱情高漲,只有一個看起來比較冷靜的還記得要詢問細節。他努力的擠到黎雪峰身邊,隨後用足以壓住其他人的音量喊道:
“請問收購的價格是多少?還有,可以預付一部分錢來讓我們購買材料嗎?”
“喔。對哦……”
“媽的,我已經把飯錢都貼到那該死的實驗裡去了。”
“早知道就該留點錢下來,哪怕一個銀幣也好啊……”
這個問題讓那些法術學徒們都像被潑了盆冷水般的安靜下來。他互相抱怨着。無精打采的垂下了手。按照慣例,卷軸的收購方不會負擔收購以外的任何責任。這對囊空如洗的法術學徒們來說,實在是糟糕透頂的事情。更重要的是,燃燒之手的卷軸用途極爲有限,而且非常容易獲得,所以他們擔心黎雪峰給予的希望在轉眼間就此破滅了。
當法術學徒們差不多絕望了的時候,一直微笑不語的黎雪峰拍了拍手。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大聲的說道:
“製作卷軸的材料由我來提供,收購的量不限,價格則是五枚金幣!無論是誰,只要有興趣,都可以來領取製作卷軸的材料。每人最多能領到五套,在換領新的材料時,請帶上成品或失敗的報廢品作爲證明。請你們也通知自己的朋友,我歡迎任何有實力的人加入!”
等到黎雪峰說完後,現場沉靜了好幾秒。接着驚歎和歡呼聲混雜在一起轟然爆發,法術學徒們雀躍不已,彼此舉額相慶。全靠黎雪峰的提議,才讓這些可憐蟲們有了翻身的機會。他們感激無限,差不多都快要跪下來吻黎雪峰的靴子了。
“還有一件事要說明!”
黎雪峰見到氣氛大好,便趕緊趁熱打鐵。他一開口,法術學徒們就立刻閉上嘴巴翹首以盼。在轉眼間便鴉雀無聲的樓道中,黎雪峰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然後他從次元腰袋中抓出一把金幣,接着高聲宣佈道:
“這些錢是預付金,相信足以讓你們擺脫剛纔的麻煩。時間就是金錢,現在開始發放材料!”
“**師先生。您真是太善良了!”
“願幸運永遠與您同在!”
“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您!”
“萬歲!”
“萬歲!!”
“萬歲!!!”
法術學徒們簇擁着黎雪峰,爭先恐後的表達他們感激之情。在如潮的阿諛聲中,黎雪峰不禁有些陶陶然。他笑眯眯的聽了一會,然後便從次元腰袋中取出材料開始分發。等所有的法術學徒們都拿到後,黎雪峰清了清嗓子。他緩緩轉頭,環視那些恭恭敬敬的法術學徒們。接着黎雪峰用力一點頭,帶着裝出來的威嚴神色說道:
“我叫黎雪峰,住在二十四層。請各位在完成工作後把成品送去那裡,我們現金結帳!”
“是,明白了!”
已經完全被金幣攻勢打倒在。還踏上一萬隻腳的法術學徒們齊聲回答道,然後一鬨而散。他們急吼吼的往住處趕。滿腦子想着的都是要多做些卷軸出來換錢。黎雪峰滿意的目送他們倉皇而去,同時在心中感嘆金錢所擁有巨大威力。不過他很快又注意到了例外 ̄ ̄有個法術學徒並沒有參與剛纔的狂歡。只是默默站在牆壁旁的陰影中。黎雪峰有些驚訝看了那個法術學徒一眼,接着溫和的問道:
“你想加入嗎?我這裡還有剩下的材料。”
“抱歉,**師先生。我、我不會燃燒之手法術。”
隨着柔弱的聲音,那個法師學徒從陰影中走出。她有着金絲般的秀髮,長長的耳朵,和纖細的體態。黎雪峰驚訝打量着對方,然後靠着學來的知識辨認出。這是個在黑日城中非常罕見的純種精靈。那個精靈抿着嘴脣,臉上滿是鬱鬱寡歡的神色。她先向黎雪峰行了個學徒禮,然後靜靜的說道:
“對不起,讓您失望了,**師先生。我、我沒有天份,只是個愚鈍的人。我和我族人都不擅於學習新的東西。所以儘管已經花費了五年的時間,我還是隻掌握到非常有限法術。那、那個……您需要魔法飛彈的卷軸嗎?或者油膩術、催眠術……抱歉,我在自作主張了。請您不要放在心上。我、我要走了,再見。”
“請等一下。”
精靈那無助的樣子勾起了黎雪峰的同情心。看在對方溫文爾雅,禮貌周到的份上,他決定給精靈一個機會。黎雪峰沉吟了一會,接着向安安靜靜等在那裡的精靈問道: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維康尼亞。維康尼亞.新月。”
“嗯,那麼維康尼亞小姐,很遺憾,我不能僱用你來製作卷軸……”
“那沒關係,我知道……”
“請聽我說完!”
“……如您所願。”
“是這樣的。”
見到維康尼亞情不自禁的退縮起來後,黎雪峰送去了一個安慰性質的笑容。他先默算了一下自己剛纔招募到多少名助手,然後才慢慢的說道:
“維康尼亞小姐,我想問的是,你是否有兼職的興趣。當然,報酬可能沒有製作卷軸那麼高,不過也足以讓你的手頭寬裕一點。 ̄ ̄我想聘用你來負責收集做好的卷軸,可以的話,儘量發動更多的人來幫忙。假如你同意,我願意每週支付你三枚金幣,直到整個收購結束。你看怎麼樣?”
“當然,我願意效勞!……不過,您付得太多了,**師先生。嗯……我覺得一枚……不,兩週一枚就夠了。”
“錢多不會咬手的。”
黎雪峰搖搖頭,苦笑着說道。他當然知道那麼輕鬆工作不值這點價錢,畢竟三枚金幣是普通人家一個月的收入。不過黎雪峰的出發點就是想救濟一下維康尼亞,因爲這隻精靈讓他看得很順眼。所以黎雪峰用力的一揮手,灑脫的說道:
“既然你同意,那麼就決定下來吧。請你去通知那些人,告訴他們你的職責。還有從現在起,每天把收集到的卷軸交到我居住的樓層來。”
“好的,我明白了。……衷心的感謝您,**師先生。”
帶着受寵若驚的表情,維康尼亞不安的向黎雪峰鞠了個躬。接着她以細碎的步伐急匆匆的離去,消失在了樓梯口。
至此,黎雪峰的苦力招募計劃便全部完成了。他躊躇滿志的雙手抱胸,對結果感到非常滿意。 ̄ ̄花不了一千金幣,黎雪峰就把最繁重的工作轉手交了出去。這樣一來,他便有了更多的時間做其他的事情。
考慮到大量苦力的加入,使得製作卷軸的材料顯得捉襟見肘。於是黎雪峰穿出窗口,趕去了法師之友商店。他把郎古新進到的卷軸材料席捲一空,還取回了充填完魔力的火球法杖,並另外又拿到了兩根新的。這種反常的蒐購行動讓郎古疑慮重重,他看着黎雪峰把東西往口袋裡塞,在沉吟了一會後突然說道:
“敵人什麼時候來?”
“什麼敵人?”
黎雪峰輕鬆的笑着,裝作毫不在意的反問道。他知道這是郎古在試探自己,所以只管裝傻。郎古用懷疑的目光凝視了黎雪峰半天,只可惜看不出破綻。無奈之下,最後只好作罷。
從法師之友商店出來後,黎雪峰去了黑曜石酒館。他考慮到接下來會很忙,因此決定再和菲裡與維維安見上一面。
“依依被黑日管家和一個小女孩帶走了!”
這是維維安說的第一句話。黎雪峰一聽之下頓時頭大如鬥,他纔不想跟沙洛和費爾南多那兩個妖孽鬥。黎雪峰靜下心想了一想,便回憶起了沙洛與茱荻見面時的場景。於是他抓抓頭髮,向着維維安問道:
“費爾南……黑日管家有說什麼嗎?”
“跟他在一起的那個小女孩說很喜歡你的寵物,所以借去玩幾天。怎麼,心疼了?”
說出這些話的是菲裡。她穿着暴露的睡衣,懶洋洋的掛到了黎雪峰的身上。向着苦笑搖頭,放下心來的黎雪峰,菲裡送上了飢渴的雙脣。她一邊咬着黎雪峰的耳垂吃吃輕笑,一邊把滿是水意的眼光瞟向了維維安。
“難得只有我們三個人在,複習一下功課怎麼樣?”
當維維安在臉上浮起紅暈,害羞的低下頭時,菲裡把手順着黎雪峰的小腹摸了下去。**師之袍隨着菲裡的睡衣一起滑落到上,而黎雪峰則被不由分說的扛起,向着臥室中的大牀運送而去。
“用我們戰士的話來說,多加練習纔會熟能生巧。而從長遠的角度來看,精益求精肯定是必要的!”
等到維維安也躊躇着腳步跟進臥室後,房門便被關了起來。於是……那張雙人牀的使用壽命又縮短了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