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維維安在追着丹尼爾打鬧時,黎雪峰向丹尼爾致以感激的眼神。對此丹尼爾笑着點頭回應,結果被維維安抓住機會,丟出第三把椅子命中。丹尼爾以誇張的動作倒下,然後發出半真半假的呻吟聲。黎雪峰趕緊上去攔住將桌子高舉過頭,準備繼續追擊的維維安。以免好心的丹尼爾壯烈犧牲,付出太過慘重的代價。
“想吃什麼?”
一個上午忙下來,黎雪峰確實也覺得飢腸轆轆。於是在帶着維維安走出傭兵駐地後,他這樣問道。對此,維維安的回答是‘隨便’。雖然黎雪峰沒有多少和女孩子交往的經驗,但也知道當對方這麼說的時候,並不是真的就可以‘隨便’了。橫豎附近他熟識的酒館,只有黑耀石和夜之禮讚兩家。它們的檔次差不多在同一水平,以距離來算,夜之禮讚酒館比較近。而且最重要的是,黑耀石酒館可是黎雪峰出軌的犯罪現場。要是帶維維安去那裡,只怕他會惴惴不安,以至於沒了食慾。
在前往夜之禮讚酒館的路上,黎雪峰和維維安談談說說,講述着自己最近在法術方面的進展。他許諾一旦魔力恢復,就以魔動飛機帶維維安兜風。對此維維安回以淡然的微笑,似乎並不怎麼在意。直到黎雪峰試探着握住她的手,維維安才真正顯得高興起來。這些日子裡,他們分開的時間遠遠多餘在一起的時候。再加上一些並非維維安所望的跡象,使她總是隱隱的感到不安。不過一旦兩人獨處後,曾經的感覺很快就回來了。釋然之餘,一些困擾維維安已久的疑問,她還是必須要問清楚的。
“是你答應讓那個黑暗精靈加入第五中隊的嗎?”
“呃……是的。”
聽到這個問題,黎雪峰不禁在心中暗叫一聲‘終於來了!’。眼前的場景他早已預料到,由於事關重大,黎雪峰已經偷偷打過無數遍用來對應的腹稿了。面對凝視着自己的維維安,他坦然自若的把整件事情從頭說起。在黎雪峰的描繪下,菲裡差不多成了被林克捏住把柄,緊緊逼迫的失足女子。而他純粹是基於同情,才慨然施以援手,將菲裡收留下來的。
“就是這樣了。”
黎雪峰一口氣把編好的故事講完,然後總結道。當然,真正的重點他肯定是不會說的。聽到那些毫無破綻的情節,維維安只是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她歪着頭想了想,接着小聲說道:
“嗯……原來是這樣。”
“沒錯!”
“難怪就算被你摸了胸部,那個黑暗精靈也沒說什麼。”
“……”
這是鐵證如山的事實,不容黎雪峰辯駁。他除了聽得汗流浹背外,還感到被維維安握着的手一緊。女人在這方面的記憶力無一例外的好到驚人,黎雪峰戰戰自危,搜腸刮肚的想把這個話題儘快帶過去。他吞了口口水,緊張的說道:
“那個是意外。”
“真的嗎?”
看到維維安鼓起了臉頰,黎雪峰只好乖乖把大戰紅袍法師沙裡森時發生的事情複述一遍。他反覆強調那一抓的必要性和無奈性,並極力推崇生命重於一切的觀點。只是維維安根本不屑一顧,她氣哼哼的說道:
“前面你爲什麼不說清楚?存心跳過了嗎?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着我?全都說出來吧!”
“沒有,真的沒有了!”
黎雪峰深知,剩下的內容是必須扼殺掉的秘密。所以他鐵嘴鋼牙的一口咬定,已經把一切的事情向維維安說明白了。由於曾經被菲里正面挑釁,維維安並沒這麼容易糊弄。只是不管她怎麼威逼利誘,黎雪峰都下定了決心打死不鬆口。最後在缺乏證據,也厭倦了反覆盤問的情況下,維維安終於終止了審訊。辛辛苦苦才過掉這關的黎雪峰悄悄擦汗,慶幸着自己總算意志堅定,換來了‘抗拒從嚴,回家過年。’的結局。可惜維維安雖然放棄了對事實真相的追求,但在這些天裡,她也沒有少花時間在考慮如何排除掉菲裡的威脅上。
於是當黎雪峰正在內心歡呼雀躍,大呼‘解放了!’的時候,維維安冷不防的說道:
“對了,那個黑暗精靈好像也是牧師吧?”
“沒錯。”
“會治療術嗎?”
“當然。”
心情愉快的黎雪峰沒心沒肺的回答道,絲毫沒有發覺這是一個陷阱。於是當維維安丟出殺手鐗的時候,他立刻沒了方向。
“那讓她來我的治療小隊吧。”
“好……啊?!”
黎雪峰千算萬算,卻從來沒想到過維維安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看到他不知所措的樣子,維維安帶着得意的笑容說道:
“那個黑暗精靈是牧師,不是嗎?”
“可是……她也是九級的戰士啊。”
“這不是更好嗎?我的治療小隊里正好缺個能獨當一面的人。以後戰鬥的時候萬一被偷襲,也好靠她來抵擋一下嘛。”
“……”
這下奇峰突起,黎雪峰直聽得啞口無言。雖然他明知維維安的用意是把菲裡放到身邊監視,但卻因此而更難開口拒絕。否則的話,便會落下個‘確實對菲裡有企圖’的嫌疑。可是,如果真的按維維安所要求的那樣,把菲裡轉去治療小隊。只怕她們兩個會明爭暗鬥,搞得雞犬不寧,甚至耽擱了正事。被維維安推到這麼個兩難得處境上,黎雪峰只覺得左右爲難。見他悶聲不響,躊躇難決,維維安冷笑了一聲。她放開黎雪峰的手,站定腳步,用雙手叉腰的姿勢說道:
“要是你覺得怠慢了那個黑暗精靈的話,我們這麼辦好了:反正治療小隊的隊長位置空缺,就讓她來當吧!她本來是精英近衛隊的隊長不是嗎?現在還讓她當隊長,總不會被人說是屈才了吧?”
“我、我去和菲裡說就是了……我們先進去吧。”
維維安以退爲進,將黎雪峰擠兌得狼狽不堪。幸好這時夜之禮讚酒館已經到了,黎雪峰趕緊岔開話題,拉起維維安走進酒館中。
“歡迎光臨!”
見到黎雪峰推門走進來,夜之禮讚酒館的老闆趕緊親自迎上去打招呼。他從業多年,自然知道必須向黎雪峰這樣的高階法師提供絕對周全的服務。如果伺候得當,口袋裡有大把金幣的高階法師就是個大客人。反之……黑日城裡失蹤一、二個人可是很平常的事情。尤其黎雪峰和維維安是什麼樣關係,誰都能看出來。酒館老闆的心中雪亮,所以特意將大半的殷勤笑容向着維維安送去。畢竟只要討好了她,便等於討好了黎雪峰。
“一個豪華包間。”
黎雪峰點點頭,向着老闆說道。和第一次來這裡時,口袋裡只有十幾個金幣的情況相比,現在他的身價已經上去了好幾個檔次。而且這頓飯,也有向被冷落許久的維維安賠罪的意思。所以黎雪峰毫不嗇惜的花錢,倒是維維安連連搖頭,叫住轉身便想走的老闆說道:
“不用了,在大廳裡找張桌子給我們就好。”
“這……”
老闆莫名其妙,只好用詢問的眼光望着黎雪峰。於是黎雪峰拍拍維維安的肩膀,柔聲說道:
“我們很長時間沒有一起吃飯了,今天就吃得好點吧。”
“不要浪費!”
“我請客。”
“不行,我也要出一半!”
“唉……”
看着要強的維維安,黎雪峰嘆了口氣。好在他在待人接物上的腦筋不差,略一思索就有了主意。黎雪峰巧妙的移動腳步,站到了維維安和酒館老闆之間。他一邊和維維安爭辯,一邊偷偷摸出顆小鑽石,塞給了酒館老闆。此舉的意思是什麼,酒館老闆自然是心知肚明。他趕緊收起鑽石,然後走上幾步,向着爭論不休的黎雪峰和維維安說道: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可以請兩位聽我說一句嗎?”
“什麼?”
見援軍抵達,黎雪峰立刻丟開還在糾纏不休的維維安,明知故問的說道。老闆笑嘻嘻的向他躬了下身,然後對維維安說道:
“這位小姐,我看你的朋友是真心實意的要款待你,就別再堅持了吧?”
“嘁!又不是你的錢!”
“好吧好吧。”
受到維維安的冷言諷刺,老闆也不生氣。他假裝沉吟了一下,接着轉向黎雪峰說道:
“這位先生,依我看,要不這麼辦吧:反正現在是午飯的時候,撇店的包房幾乎都空着。老實說,您這樣的**師平時我們要請都請不來。您肯上門,便是撇店的無上光榮了。包房錢什麼的就別再提了,權當作我的一點小小心意好了。來來來,兩位這邊請……”
老闆巧舌如簧,不但說得維維安喜笑顏開,還順帶往黎雪峰臉上拼命貼金。幾句場面話說過,老闆便引着黎雪峰和維維安走去二樓的最高級包房。等到維維安先走進房內,他突然用手指輕輕的捅了下黎雪峰的腰。黎雪峰訝然回頭,發現老闆正在向他使眼色。
“嗯……我先去上個洗手間。”
見老闆的表情神秘兮兮,似乎有話要對自己說,黎雪峰略一猶豫後,就向維維安打了個招呼。老闆帶着黎雪峰走進幾個間隔外的另一個包間,然後轉過身來,搓着雙手說道:
“那個……這位先生,我是想問您一下,需要什麼特別的服務嗎?”
“特別服務?”
根據從地球帶來的常識,這幾個字立刻讓黎雪峰聯想到脫衣舞女之類的東西。於是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搖着頭向老闆說道:
“不用了。”
“真的麼?”
聽到黎雪峰這麼說,老闆似乎有點驚訝。他抓抓頭皮,然後猶猶豫豫的說道:
“這……可能是我在多管閒事,胡說八道了。請問您是想向那位小姐求婚……呃,給她一些驚喜嗎?有需要的話,撇店可以提供一些助興的服務。比如嗓子不錯的歌者,或代爲準備鮮花什麼的……”
“鮮花?能準備多少?種類呢?”
“只管放心,您要多少都沒問題。不管是一束還是一推車,哪怕要裝滿房間都不在話下!”
看到黎雪峰恍然大悟,顯得很感興趣的樣子,老闆立刻精神大振。其實這些服務都記錄在豪華包間的服務單上,於是他伸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一本對應的水彩畫畫集,一邊翻,一邊向着黎雪峰說明服務的具體內容。黎雪峰盤算了一下,估計弄個大花車,再加上請維維安好好吃上一頓,也不過是百來金幣而已。於是他挑了個看了最順眼的花車圖,指着它對老闆說道:
“就這個吧。”
“是,我立刻去準備。請問,幾時送進來比較好?”
“你讓人等在門外,要的時候我會通知他。”
“明白了。”
經過短暫的交流,黎雪峰敲定了對花車的詳細要求。又從他這裡拿到一顆小鑽石後,老闆喜孜孜的離開了。有錢能使鬼推磨,黎雪峰既然出手闊綽,老闆自然也毫不含糊。一到樓下,他便上竄下跳的喝令侍女們忙碌起來。老闆決心抓大放小,以爲黎雪峰提供服務爲最優先。於是在一樓吃飯的客人們沒了應有的待遇,紛紛抱怨起來。
當老闆在把侍女支使得團團轉的時,黎雪峰迴到了自己的包房前。想到維維安見到用鮮花拼湊成的‘我喜歡你’字樣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黎雪峰只覺得滿心都是期待。
“我回來了。”
帶着愉快的笑容,黎雪峰推開了包間的大門。下一瞬間,他的笑容被凍結在了臉上。在寬廣的包間裡,維維安面色蒼白的坐在椅子上。在她的對面,林克正微笑着向站在門口的黎雪峰點頭。他抖開披風,從容的站起。林克就帶着那種讓黎雪峰感到心寒的微笑,開口說道:
“很久不見了,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