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世狐狸般的眼睛繼續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間就跪下了。把墨晚卿也是一驚,連忙站起身去扶百里世:“百里大人不必多禮。”
百里世卻依舊跪着,堅若磐石,眼神堅定:“這一跪,跪的是先女帝。百里愧對她的囑託,沒有護好女帝陛下。”
說完站起來,又直直地向地面跪去:“這一跪,跪的是女帝陛下。百里沒有管好天界,讓那些人傷害了女帝。”
百里世說完,墨晚卿連忙就將他扶了起來。百里世是她孃親留下來輔佐她的,她向來不會懷疑孃親的看人眼光。
墨晚卿在別人看來未免冷情,可是隻有和她親近的人才知道她有多護短。天家習俗,幫親不幫理。
“百里大人不必自責。樹大招風,本座此去歷劫,雖經磨難卻並未有什麼損傷。”墨晚卿笑着寬慰:“更何況,母帝不也希望本座受些磨難,好快些擔起天界的重擔嗎?”
聽到墨傾瑜的名字,百里世輕嘆一口氣:“是啊。女帝陛下果然很好的完成了先女帝的願望。”眼底閃過一絲哀傷,隨後又是一躬身:“臣下告退。”
墨晚卿也極爲禮貌地一笑:“百里大人慢走。”
等百里世的背影也消失在大門口,墨晚卿終於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只想癱在牀上 。看到旁邊雲七將手探入袖子裡,然後掏出一粒小珠子,她立馬跑過去將那珠子搶到手中,然後笑嘻嘻地捻了個訣,那珠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幻,最後變成了一張很大的牀,落在他們五米處。墨晚卿連忙又跑過去,連鞋也沒脫就上了牀。
大殿裡差不多都是自己人,墨晚卿沒什麼好顧慮的。
宋然嘖嘖讚歎着,他的魔界最是難管,羨慕極了墨晚卿這種能夠得到所有人擁護的狀態。
雲七卻搖了搖頭:“笑面虎難防。”他是仙界帝君,不懂天界政治局勢。墨晚卿雖然狀似受到了所有人的擁護,但是卻依舊很危險。畢竟她現在還看不出來,到底誰對她是真心臣服,誰又是暗懷心思的。
一直沒說話的離殤此時擡了眸,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撫了撫腰間懸着的一塊白玉,然後微微笑道:“女帝此行歷劫,天界一些事情都擺到明面上了。拉幫結派也是如此。只要是個在朝中的人基本對這些事情都一清二楚。隨便找個人問問不就好了。”
他這話說的在理,墨晚卿垂眸暗自思忖起來。
他話音剛落,大門口便迎面走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子一身淺青色的衣裳,神色間溫文儒雅。女子一身玄色,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冷冽的殺氣,卻在行步間換上了歉疚的表情。墨晚卿一看到他們連忙起身,坐在了牀沿。
“晚晚,真是對不起,人界與魔界交界處有人鬧事,一不小心就來晚了。”女子緊走兩步上前,拉起墨晚卿的手搖了搖,撒嬌地道:“你不會怪我吧?”
墨晚卿翻了個白眼:“我怎麼敢怪你?戰神姐姐?”
化霜嬌笑着道:“就知道晚晚對我最好啦。”
墨晚卿的眼睛不經意地瞟過雙眼望着化霜一臉灼灼的風冉,促狹地笑道:“到底是人界有事,人界的每一件事戰神姐姐有哪件是不盡心盡力辦的?”
一旁淺青衣裳男子笑道:“是啊姐姐,你在人界辦事每次都是親力親爲的嘛。”
化霜十分不自然地看了風冉一眼,恰好四目相對。她趕緊將頭埋下去,不讓人看到她臉上的紅暈,然後悶悶地道:“你們慣會取笑我。”
源溯揶揄完自己的姐姐,這纔看向墨晚卿:“回來了?”
墨晚卿點點頭,笑着回他:“嗯。”
“歡迎回來。”源溯笑起來,如同六月溫暖的陽光。
“你也是。”
兩人本就是一起長大,可以算是兩小無猜。有些話不必多說,就能明白各自的想法。此時畫面安靜美好,竟有幾分溫柔繾綣。
雲七輕咳一聲,然後提醒道:“晚晚,別忘了正事。”
墨晚卿這才轉頭看雲七,也才發現她一直仰着頭同他們說話,脖子酸的很。便轉了轉脖子,一邊又往裡面坐了點,盤起腿來對他們道:“大家都坐進來吧,讓阿源給我們講講天界的具體情況。咱設個結界,當心隔牆有耳。”眼神不經意地掃過離殤,見他正輕輕撫摸着手中的那塊白玉,覺得那白玉很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再一低眸就見化霜脫完了鞋要撲過來。
墨晚卿斜她一眼,毫不猶豫地拍出一巴掌將她拍進風冉的懷裡。
墨晚卿自覺自己做了件好事。
雲七無奈地揉揉她的腦袋:“你啊。”
大家都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此時嬉笑打鬧,氣氛融洽。離殤無聲的自嘲笑笑,然後道:“冥界府中尚有事務要處理,先告退了。”
墨晚卿這纔看向他:“恕不遠送。”離殤唸了個訣走了。墨晚卿回過頭來,卻見身旁兩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只好戳戳源溯:“快開始吧。”
源溯回過神來,笑着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