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建安四年,本已稍微平靜的天下局勢一下子又混亂起來。
先是在四月,去年從益州逃亡的劉備突然率軍突襲長安,也不知道那一晚發生了什麼,最後的結局是劉備軍幾乎全滅,長安被宣佈成爲死城,劉備孤身逃走,洛陽連發十五道聖旨追緝,但僅僅四個月後,劉備便不可思議地再度在長安城外與洛陽和許昌兩軍交戰,並且令袁紹的河北軍折損近半,四大天級兩死一傷,連賈太尉也只能避其鋒芒。
現在,劉備的旗幟已經插上了長安城頭!
消息傳出,四方震動。
洛陽,皇宮。
“必須再想什麼辦法!”司馬懿臉色鐵青地在大殿裡來回踱步,“這樣下去,事態會難以收拾!劉備那廝果然是最大的變數!”
“阿林,你急也沒用。”另一個司馬懿倒是安坐在桌前看着手裡的文書,“對了,阿山那傢伙……一直沒有消息?”
“也許是死了,也許是投靠劉備,把我們賣了?”
“這倒不至於,不過他是我們四個裡心思最不在此的,說不定就真的落跑了。”桌前的司馬懿聳肩,“你知道他做得出來。”
“關鍵時刻連自家兄弟都靠不住。”站着的司馬懿抱怨了一句,“不過,這次證明靠不住的還有賈詡那老傢伙,我們依靠傀儡軍的計劃,只怕無法順利實施下去了。”
桌前的司馬懿自若地取出另一份文書:“讓老狐狸露出尾巴,也算不幸中的萬幸,現在知道他和我們不是一條心,總比將來關鍵時刻掉鏈子來得好。”
“說得簡單!賈詡不可靠的話,我們接下來要靠誰?你也不是不知道,曹操更靠不住!”
“阿林啊……我們之前訂立那樣的計劃,是基於最節約成本的方案,但你是不是忘記一件事了?”桌前的司馬懿終於放下文書,認真地看着自己的兄弟,“我們司馬家兄弟四人,其實是可以不用這些手段,不依靠這些明知道靠不住的人的!”
對方一愣:“你是說……用那個?但是代價實在太大了!風險也無法預計,所以我們才頻繁利用諸侯和傀儡軍啊!”
“此一時,彼一時。”桌前的司馬懿回答,“是該考慮使用那東西了,讓曹操看看,讓那些因爲我軍連敗,已經產生動搖的諸侯看看,真正的強者是誰!”
他的兄弟盯着他看了很久,終於開口:“希望我們真的已經做好準備了……那是天使留下來的東西!”
“是的,其中的風險,你和我都清楚。”對方說着,指了指頭頂,“只是我們也沒太多時間了……劉備還有一年多時間,但我們那位小天子,只怕是半年都不耐煩等了!”
對面的司馬懿嘆了口氣:“不錯,希望……我們至少還剩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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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昌,丞相府。
“主公,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能不能交個底啊?”荀彧全無形象地盤腿坐在椅子上,“這樣放水實在很傷士氣啊。”
曹操望望他,又望望屋內的其他人。
許昌集團的大半精英幾乎都在這裡,荀彧、程昱、張遼、曹仁、夏侯惇、夏侯淵、許褚、于禁、樂進、李典……低於地級的,根本沒資格進這個房間。
現在,所有人都看着他,眼神和表情雖然沒有懷疑,但卻明顯有着和荀彧一樣的疑問。
但曹操沒有回答,卻是先提了問題:“你們跟了我多久了?有低於三年的嗎?舉個手?”
沒有人動。
“這三年來,我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你們都看在眼裡,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們不能理解,但我可曾起過害你們的念頭?”
這問題就問得有點嚴厲了,衆人面面相覷,張遼先站了出來:“當日三百天使降臨,若不是主公力保,我便活不到現在!我還記得那天主公所說的話……從那天起,我這條命便是主公的了!”
“對你說過的話,我對這屋子裡大部分的人都說過。我救不了袁本初他們,他們太過顯眼,但你們,我還勉強能保下來。”曹操答道,“直到今天,我也沒有改變這個想法……天子已不是討董卓時的天子,洛陽城的異變也定和天使有關,即使到今天,我也沒有查清所有的真相,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力量是我們現在無法抗衡的,但我們也決不能放棄希望,我們要儘可能保存力量!爲此,我向司馬懿這種人低頭也無所謂,被世人看作倒行逆施的奸賊,身敗名裂也無所謂,我們要等待機會,等待變數的發生!”
“這些沒有對我說過啊!”荀彧不滿地抗議。
李典看他一眼:“誰不知道你壓根是洛陽之變後才投靠主公的?根本用不着主公救你!”
“沒錯,是我獨具慧眼,看出主公雖然揹負逆賊之名,其實另有玄機!”荀彧自誇兩句,又看向曹操,“所以主公,那個變數,你認爲就是劉備?聽說你曾當日掩護劉備逃出洛陽,難道就是因爲這個?”
“不,那只是朋友之誼。”曹操緩緩地道,“直到前不久,我才決心把賭注押在他身上……能引動天地之威的,現在只有他一個!一次或許是偶然,但兩次呢?三次呢?”
“確實,赤壁可能是偶然,但還有襄陽鐵獄和這次的長安……只是後面這兩次,根據報告都有些奇怪。”程昱若有所思,但馬上又皺起眉頭,“那意思是,我們以後對劉備得繼續放水了?”
“不,劉備這人生性軟弱,又有不必要的仁慈,還小富即安!想想看,他從長安逃出來,居然在新野種了三年的田!那麼寶貴的真龍之力,他居然用來傳送平民!”曹操一臉恨鐵不成鋼,“不逼他到絕路的話,他肯定不會爆發出真正的潛力!”
“不留手的話,可能真的打死哦……劉備本人的戰鬥力可實在不怎樣。”荀彧提醒。
曹操沉默片刻。
“如果劉備真的死了,那是他的事。那隻能說,我們等待的變數不是這個!”他終於開口道,“長安這次,確實是我要賭一把,但這是唯一的一次!聽着,之後再與劉備交戰,不必留情!如果他真的是那個希望,只有打敗全力以赴的我們才能證明!如果他不是,那就死了也罷!我寧可押錯了寶,也不會爲了一個希望,讓你們白白送死!”
衆將一起應聲:“願爲主公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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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赤壁要塞。
孫策反覆地看着手裡的情報,終於擡頭用不確定的語氣道:“公瑾,你覺得呢?”
“我已經反覆查證過了,應該不是假的。”坐在他對面的周瑜答道,“也就是說,我們這位劉皇叔,真的奪下了長安!”
“會不會是曹操的陰謀?”
“以長安爲餌,這個陰謀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周瑜微微搖頭,“劉皇叔既然能奪下長安,那手裡定然也積攢了相當的力量,讓這種力量佔了長安,不管是接下來誰要對劉皇叔不利,都會相當頭痛的,除非……”
孫策愣了愣:“除非什麼?”
“除非這是有意爲之……曹操有意讓皇叔獲得優勢。”周瑜說出連自己都不信的結論,“伯符,你相信這種事麼?”
“哈哈哈這笑話可真好笑啊!”孫策大笑,“曹操這麼好心,怎麼不拿把刀自殺,對天下所有人都好啊!”
周瑜沒接這茬,只是自言自語:“既然劉皇叔拿下了長安,對曹操來說就是個必須全力應對的敵人了,長安離洛陽和許昌都太近。”
這次孫策終於反應了過來:“公瑾你的意思是說……曹操會把注意力集中到長安方向?”
“正應如此。”
“很好!”孫策猛地站起,興奮地揮了揮拳,“那麼曹軍的主力就必須調動……那時候,就是我們反攻之時!公瑾,這就是我們的希望所在!”
“伯符,不可莽撞!”周瑜連忙提醒,“江東去年大戰之後還未恢復元氣,而曹操手下兵多將廣,只要派一兩員大將駐守江北,我們就不能輕舉妄動!”
孫策冷笑一聲:“恢復元氣嗎……公瑾,你覺得江東的世家豪族們,最近表現怎麼樣?”
“劉皇叔奪長安的消息傳出後,幾乎所有的異動都消失了……”周瑜說到這裡已經反應過來,“伯符你是打算脅迫世家出兵?”
“本該如此,他們偷偷藏兵之事我一直當不知道,但現在該他們吐出來的時候了!”孫策滿臉興奮之色,“若是不從……也能趁機清理一下!”
周瑜自然知道孫策口中的“清理”就代表着血流成河,但也找不到反對的理由:“那麼剩下的就是北伐的可行性了……伯符,事關重大,我覺得還是把子敬他們都叫來商議比較好。”
“軍議自然要開的。”孫策走到窗邊,望着北面的浩淼長江,“但要議的是,怎麼北伐,而不是該不該北伐!劉玄德從江東離開的時候,只帶了三百士卒,最多再加個關雲長,面對曹操的圍追堵截,不過一年便一統西涼,奪取長安!我孫伯符手頭好歹也有上萬強軍,兩個天級,若是在曹軍空虛之時連江北都打不過去,只怕將來見到老爹不好開口!”
“兩個天級……嗎?”周瑜麪皮抽動一下,“伯符,我覺得你最好是先只算我這一個比較妥當。”
“唔?陸遜那小子怎麼了?”
“和往常一樣不務正業,聽說這幾日和徐家小丫頭走得很近,。”
“徐家……”孫策猛地跳起來,“這混小子,居然打我弟媳的主意?!”
“伯符你激動什麼?”周瑜按住他的肩,“什麼你弟媳,令堂可是早就說了,你三弟的仇既然已經得報,徐家小娘子年紀輕輕無須守寡,希望她早日尋個好夫君啊。”
“你覺得陸遜算是好夫君麼?”
周瑜想了想:“除了爲人懶散之外,不遵號令之外,還行……吧?”
“不行!”孫策狠狠地道,“傳令給陸伯言,讓他也參加軍議!不出把力休想泡我孫家的妹子!”
“徐家小娘子不算你家的好吧……”周瑜無力地道,“你家妹子在長安跟劉備混呢……”
孫策總算是想起了自己失散快一年的妹妹:“哦對,尚香……呃,現在劉備聲勢大盛,她孤身在那邊,不會受欺負吧?”
周瑜聳聳肩:“我覺得,她不欺負劉備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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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皇城,長樂宮。
劉備坐在座位上,面容呆滯,只是時不時抽搐一下。
在他下首,張鬆正不緊不慢地念着:“……故而需銀至少十五萬兩,人力四千,預計時間五個月……”
“好了別念了,我不修皇宮不行麼!”劉備抓着頭髮,“我就住在長樂宮不行麼!這裡不是挺好麼!”
“長樂宮自惠帝以後便是太后居所,主公你住在這裡實在太不講究了。”
“誰叫未央宮和建章宮毀得差不多了呢……”劉備長嘆一聲,“那我不住皇宮,搬到皇城外去如何?”
“恐怕孝直不會同意,長安城現在一片狼藉,還有部分失去控制的傀儡沒有清除,一些秘法陣損壞後也變得很危險,主公在外住宿過於危險。”
“明明打下了長安,怎麼比沒打下還煩呢。”劉備苦着臉,“而且我完全不擅長這些啊,跟我說有啥用!”
“爲人之主,可以不懂,不可不知。”張鬆一本正經地道,“您懂不懂,是能力問題,我們要不要彙報給您,是態度問題。”
“好吧,你們的態度我已經知道了……”
這時候一道紅色身影從門外掠了進來,一把抓住劉備:“玄德,在建章宮那邊發現了有趣的東西哦,快來快來!”
“永年你看見了,我現在很忙……”劉備被拖着路過張鬆身邊時,還不忘解釋一句,然後就被孫大小姐拖出門去了。
屋內只剩了張鬆一個人,他不動聲色地收拾起文書,口中自言自語:“嗯嗯,知道主公你很忙,不過我說了,這是態度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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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蘿蔔快了不洗泥,像我這樣的龜速,也開始慢慢體會到爲什麼那些一天數更的大神寫手爲何喜歡灌水了……
實在是灌水的話,湊字數會輕鬆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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