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這次是真的嚇了一跳。
漢中是益州的北部重鎮，被曹操拿下就意味着他們的半條腿已經跨入了益州，雖然還有劍閣等天險阻攔，但防禦早就被劉璋拆得差不多了，以曹軍的能力，一路突破到成都這邊只是時間問題！
劉備欲哭無淚：“我這益州攻略纔剛剛開始，曹操你不要來搶分啊！”
“益州幾座主要城市裡，江州和永安已經與成都一線斷絕聯繫，暫時不必擔心它們，但相應的，在成都被廢后，劍閣附近的梓潼就成了一座孤城，沒有任何後方支援。”法正臉色陰沉，“如果梓潼再陷落，除了江州和永安，曹軍將不會受到任何阻礙……但我們現在又不能退守江州和永安，那兩個地方守有餘攻不足，退到這兩個城市，再打出去就難了！”
“所以我們現在應該趕往梓潼？”
“正是如此，我們還要鼓動從成都逃出來的民衆去梓潼，而這需要時間。”法正回答，“所以我們必須先死守梓潼！”
“所以，孝直你也讓那十五萬人先去南中？”
“不錯，那些人沒有恢復的話，跟着我們只能礙事。”
“但是……就讓他們在成都的話……”劉備突然意識到什麼，“孝直，你的意思是，梓潼守不住嗎？”
“運氣好的話，我們趕到梓潼時劍閣還在我們手裡。”法正面無表情，“但依照時間和曹軍推進的速度看，很懸。沒有劍閣做掩護，梓潼絕對是守不住的。”
“那我們還要讓民衆去梓潼？”
法正終於回過頭看了劉備一眼：“因爲還有個逼不得已的辦法可以在梓潼用。”
天色逐漸放亮，周圍的視野也終於開闊起來。
一望無際的平民隊伍分成幾條線行進在野地裡，士兵們分散在各處維持秩序，不停向路過的人鼓勁：“到綿竹就好了，到綿竹就可以坐翔空船了！”
劉備一行人騎在馬上，倒是不怎麼累，但劉備的馬術實在夠爛，因此也拖慢了整個隊伍的速度，爲了緩解這種尷尬，他回頭望望還在冒出黑煙的成都城試圖找點話題：“成都沒有翔空船嗎？”
“昨晚毀得差不多了。”嚴顏嘆了口氣，“可惜成都佈置了一百年的城防，真正外敵入侵時卻是一點用都沒有。”
關羽看着周圍景象，也突然多出了一絲感慨：“當初在新野，我們也是這樣帶着民衆逃命……”
“雲長你想太多啦。”劉備安慰道，“這次至少沒有曹操的部隊在追啊。”
“聽上去這次倒還不算慘。”旁邊有人插嘴。
“比起來大概是吧……”劉備其實對新野撤退戰幾乎沒有印象，說起這個話題也有點心虛，他轉過頭去看插嘴那人，卻是結結實實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裡！？”
孟獲已經恢復了小清新獵食者的文藝青年形象，正若無其事地騎在一匹馬上與劉備等人並肩而行。他身材本來就高大，因此騎在馬上顯得更加威勢十足。
“單留夫人在你這裡，我可是一點也不放心。”孟獲道，“所以我把事情丟給大哥和三弟，索性跟着你們一起行動好了……放心吧，我這樣的人質不是比夫人更管用？你們的那個法正也認同我的說法，所以讓我加入了。”
關羽哼了一聲：“你身爲南蠻之主，擅自離開子民……不怕有人趁機篡位？”
孟獲舉起沙包大小的拳頭：“沒關係，我們決定南蠻王的方式就是看誰更能打，如果有人趁我不在的時候當了新王，我回去把他揍下來就行了。”
“那十五萬百姓呢？”劉備擔心的是這個，“如果南蠻生亂，他們會不會被波及？”
這下孟獲有點遲疑了，他摸摸頭，猶豫地道：“大概……不會吧？”
劉備恨不得踹他一腳：“你這沒把握的樣子是怎麼回事？！吃不準就給我滾回南蠻！”
“我纔不要，等夫人跟你們半年，我都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回南蠻！”孟獲嚷嚷。
“這叫什麼事，南蠻王主動求着當人質，皇叔打死不肯要……”黃忠喃喃自語。
最後還是孟獲說服了劉備：“那十五萬人被種了蠱蟲，如果攻擊他們，會導致事態失去控制，再蠢的人也不會給南蠻找新的麻煩……而且還有我大哥盯着不是麼！”
劉備回憶了一下孟節那張老奸巨猾的臉，覺得這確實是個哪邊有好處就偏哪邊的投機分子，只要劉備這邊的大漢軍還保持着戰鬥力，孟節應該就不會主動與成都民衆爲難纔對。另外一個有說服力的理由是祝融——這位辣姐身爲古神後裔，儘管血脈稀薄得可憐，但在南蠻依然是廣受敬重的存在，應該不會有人冒着讓祝融遭遇不測的危險來挑事。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劉備咕噥一聲，現在木已成舟，南蠻軍呼啦啦地已經離開變成廢墟的成都，正繼續往南撤退，總不能說跑去把他們追回來，法正當時提出的解決方案已經是最有效率的一種了。
三天之後，劉備等人乘坐的翔空船抵達了梓潼。
這三天之內幾乎沒有什麼好消息：綿竹的翔空船太少，要把從成都逃出來的民衆全部接走還需要很長時間；因爲守軍統共不足兩千，又沒有得力的鬥將或秘術師協助，劍閣在一天前已經陷落；梓潼的軍備不足，糧草盔甲武器弓箭要什麼缺什麼……和這些比起來，祝融甦醒之後把孟獲暴打一頓根本就什麼都不算。
法正在這幾天也試圖制定作戰計劃，不過隨着壞消息一個個傳來，最後他也終於認命了：“按照情報來看，梓潼不可能長期堅守！”
對這個結論，劉備倒是不意外，但眼下問題的關鍵也是這個：“除了梓潼，我們還能去哪裡？成都回去也沒用，永安和江州暫時去不了，難道往南蠻跑？”
“不，梓潼不能放棄。”法正卻說道，“爲今之計，我們只有把疏散出來的民衆接到梓潼，然後一起走。”
“接到梓潼一起走？”劉備覺得自己腦袋有點跟不上，“怎麼走？到了梓潼不是就前有曹軍，後無退路了嗎？”
“翔空船。”法正答道，“天下最大的翔空船，就在梓潼。”
劉備偷偷的算：成都出來的民衆至少二十萬，加上沿途跟上的百姓和軍隊，還有梓潼本身的十萬來人……至少得五十萬人吧？能帶走這麼多人的翔空船……尼瑪那是外星人的飛碟嗎？
不過眼下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翔空船降落到梓潼城內時，已經有士兵傳來了消息：曹軍先鋒離梓潼城還有二十里！
法正臉色嚴肅，朝劉備施了一禮：“皇叔，幾十萬生靈安危便拜託了。”
“拜託給我倒是沒所謂，但孝直你有什麼靠譜的計劃麼？”
法正苦笑一聲：“爲今之計，還不是隻有死守梓潼北門，等民衆到齊，立刻出發……我益州軍民固然全員死戰，皇叔手下猛將如雲，也還得請您千萬協助纔是。”
“不如直接稱我爲益州牧，這事兒就解決了！~”劉備這句話當然是只在心裡打了個轉，嘴上還是要擔心具體問題：“曹操的部隊進軍順利，一定都是精銳，我們盡力而爲……不知道需要守多久？”
法正算了算，給出一個不大好的數字：“十天，至少十天！”
劉備臉都綠了：“我在赤壁也就守了兩天，差點連命都沒了，現在你讓我守十天！”
“皇叔不必多慮，梓潼城好歹也是益州的大城，城防全部發動，還是有所幫助的。”嚴顏在旁邊道，“我們也會全力協助皇叔守城！”
“不要說得好像這座城是我的一樣，你們好歹叫我一聲主公看看！”吐槽歸吐槽，劉備還是馬上帶着關羽等人直奔北門，一到城門附近就驚了：“我勒個去這是什麼？”
城牆內側不知道杵着多少炮塔——和赤壁的秘法炮一樣的裝備，甚至比赤壁要塞的炮羣還要密集，一起開火的話估計連曹軍的翔空船大隊過來也要吃個癟。而有更多的軍士則正奔上城牆，軍官們指揮他們進入各自的作戰位置，一切有條不紊，完全看不出是倉促應戰的樣子。
“調度有方……”關羽難得的讚了一句，“一定有好手在指揮。”
早一步到梓潼的張鬆這時候也加入了大部隊，聞言解說道：“這些都是梓潼的參軍費禕所爲，劍閣陷落時，梓潼太守黃權陣亡，他便臨時接過指揮重任，沒想到還真是處置得不錯。”
費禕？好像是個能用的角色？不過反正在城裡跑不掉，現在也不急着找人，於是劉備直接問嚴顏：“我們出城阻擊如何？”
嚴顏摸着白鬍子，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皇叔莫急，讓你看看真正的益州城防！”
既然當地人都不急，劉備也就只有跟着爬上城牆，這時候有士兵傳來消息：“曹軍前鋒離梓潼五里！”
“來的夠快啊。”
劉備放眼望去，梓潼城外遠遠的也是羣山林立怪石嶙峋，城門往外那塊地是延伸到遠方平地，顯然是方便出入所用，總的來說是一片有點狹長的小平原。此時平原那頭已經出現了一片黑影，緊接着，這片黑影迅速擴大，速度快得驚人，而且居然是來自空中——這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弩箭，從天而降！
“你們是《英雄》裡的秦軍嗎，上來先搞個箭陣！”劉備吃了一驚，接着就見梓潼城牆上空泛起一道道光芒，秘法防禦陣把這片箭雨擋了下來，但幾乎是與此同時，第二批箭雨又接踵而至，這一次起碼有半數弩箭穿過了防禦，不過也沒造成什麼效果，大多都射到了無人的空地上。
但曹軍的攻勢顯然纔剛剛開始，已經有數千人從平原的那一頭策馬衝了出來，騎士們坐在馬上張弓搭箭，頓時又是幾千支箭組成了一波新的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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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公司加班時間又延長了，現在每天到家就是晚上十一點半，於是寫完就到了一點鐘……我深刻意識到這樣的生活持續下去就是作死，所以不出意外的話，國慶前再碼個一兩章就是極限了，希望國慶後能恢復，也請大家諒解。
ps2：最近在看一本書《回到21世紀》（別這麼看着我！我都是上下班時間用手機爬的！），書號265361。這是我這幾年少有能認同是“科幻小說”的網文。不是披着科幻皮的無限流、機甲流或末日流，而更靠近我所習慣的科幻類題材，作爲看了20年科幻世界的人表示還是很驚喜。雖然這本書男主角很廢，女主角也不怎麼開掛，不是後宮，不是爽文，甚至幾乎沒有感情線，更新也不快（怎麼越來越覺得像是在說我自己這本），但我喜歡這本書。
ps3：封面好不好看？編輯爲了幫我吸引更多讀者，主動替我改的，我默默給她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