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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第二天早上依然不見好, 甚至顧棲遲已經很久沒有再醒來了,她的體溫一下很低一下又很高,脖子上那個“令”字倒是發紅發燙。

宋曉純也和她差不多情況, 半夜醒過來懵懵懂懂說了一通胡話, 一會兒說肯德基有怪獸要把麥當勞吃掉, 一會兒又皺着眉頭滿臉嚴肅的控訴着朝(zhao)陽路那家必勝客一點也不好吃, 朝(chao)陽路那家纔好吃。

被迫聽了半夜她毫無邏輯但理直氣壯的申訴之後, 陳謹深完全刷新了對宋曉純這個人物的認識。

首先,一開始陳謹深對她的印象是一個非常漂亮,一張臉非常有犯罪感的女人, 後來,他覺得她是一個來歷不明的神秘武力值爆棚的女人, 現在, 他覺得她是一個睡着了有點傻啦吧唧甚至有點二……還有點可愛的女人。

錦城基地的人過來了, 他們開出了相對豐厚的條件,就是爲了請他們過去, 因爲他們有武力。

錦城基地算是相當大的一個基地了,目前已經收容了三萬多人,有分等級制。

異能者優先,是一級公民,每月無需上繳糧食, 但需要進入異能者訓練基地進行異能的訓練, 必要時候出城作戰, 可以說是賣命的活。但是福利很高, 每月每個人可以領到十五斤糧食和三斤蔬菜以及半箱方便麪, 有自己單獨的一棟樓做住房。

其次是武力高的,算二級公民, 進入作戰部隊,每月每人上繳三斤糧食,不論男女,他們進入一個統一的部隊,有專門的人對他們進行分配,再分成幾個小隊,一部分人出去殺喪屍另一部分人做城中守衛,守衛城內的安全以及管理一切□□事件,和普通人住在同一片區域,但二級公民的居住條件比普通人好很多。

和二級公民同等的是科學技術人員,他們進入研究院工作,進行一切科學研究,每月不需要上繳糧食,但他們有食堂,每天開兩餐,不需要出去殺喪屍,但要不停的進行研究。

接着還有三級公民,三級公民指的是那些沒有異能又沒有接受過武力訓練的普通人,但他們願意出去殺喪屍就可以認爲是三級公民,三級公民的好處是他們出去殺喪屍或者搶物資,獲得的物資可以自己保留一半,剩下一半上繳基地。

然後就是普通公民了,他們每個月需要上繳二十斤糧食,如果沒有能力上繳的話也可以進入基地工作,工作內容大概是搬磚,砌牆,或者種植糧食,每天工作十一小時,沒有固定住所,基地也只能給他們大概劃一片區域,至於他們是住帳篷還是直接找幾張報紙睡地上就沒有人管了,基地不負責他們的伙食,這意味着他們還需要自己去獲得,至於是去偷還是搶誰也不知道。

還有一種人,是不被允許進入基地的,他們因爲種種原因沒有通過基地門口的喪屍病毒檢測,所以被拒絕進入,雖然大部分被拒絕的人會選擇離開這裡,但還有小部分人選擇了待在錦城基地的外圍,也許是盼望着哪邊基地會讓他們進入,但很可惜這種人大多數在基地放行之前就被聞着人肉味趕來的喪屍咬死,成爲了它們的口糧。

“我們基地目前是一個人口衆多的基地,各方面條件都很好,如果你們進入的話我們還會給你們額外的優惠。”錦城基地的負責人相當自信的說道,事實上,他非常確定沒有人會拒絕一個這樣的邀請的。

傅離拿了一個小石子放在手裡把玩,“優惠是什麼?”

那負責人一看有戲,眼睛都亮了起來,語速飛快的說:“如果你們進入的話,我們可以讓你們第一個月不用上繳糧食,允許你們去研究院的食堂吃飯。”負責人的表情就好像這是一個相當大的優惠,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這樣好的條件,不知道會讓多少二級和三級公民羨慕。

傅離把核桃一粒一粒的磕開,再把核桃仁都放到一個小碗裡,在那個負責人說話的時候頭都沒擡一下,“那代價又是什麼?”

有優惠,自然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這……”負責人臉上的笑有些僵硬了,但也更明白這個人心裡對什麼都清楚,便開門見山道:“代價就是,你們全部都要進入高級守衛隊。”

“什麼意思?”

“就是你們不需要出城,但直接保護城主,城主的一切人身安全由你們負責。”

高級守衛隊感情就是給城主當保鏢來的?傅離直接捏碎一顆核桃,“不去。”他還沒掉價到這個份上,給人當保鏢?那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負責人看着那顆稀巴爛的核桃心就是一顫,心裡默默開始埋怨城主了,這人哪是那麼容易勸服的?他們自以爲優厚的條件人家壓根就不看在眼裡的好嗎?城主以爲僱傭兵就這麼好找啊?還給他當保鏢,真是想多了。

“傅離先生我們基地真的非常……”那負責人還想再說話卻被傅離打斷了,他看着負責人,非常認真的說:“我們有武器,爲什麼要去你們基地?”

負責人楞楞的說:“因爲我們基地安全啊。”

“這裡不安全嗎?”傅離反問道。

負責人一看,好像也是哦……地理位置偏僻人煙稀少,是挺安全的。

傅離把核桃殼一拋,“那我爲什麼要去一個沒什麼大用我還要上繳糧食並且還要給給一個傻-逼當保鏢的基地?你覺得我看起來腦-殘?”

負責人額頭上汗都下來了,心說你罵我們城主傻-逼我還不能說什麼。

“最關鍵的是,我們基地有治癒系異能者,可以治好你們同伴的傷。”負責人想起最後一個殺手鐗,所以有點得意。

哪知道傅離“騰”就站起來了,一下拽死他的衣領,愣是把他給提了起來,惡狠狠的看着他,“你們做的?”

他的眼神太恐怖,負責人汗如雨下,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傅離把他甩開,質問道:“那你們怎麼知道的?”

“猜……猜的。”負責人哭喪着臉。

傅離冷冷的瞪着他。

負責人只好實話實說,“之前你們門上那張紙就是我們寫的,我們知道她們在哪裡所以才通知你們去救她的,真的不是我們害的她們啊!”

傅離冷笑一聲,“這就是你們見死不救的理由?”

負責人一哽,沒再說話了。

“請回。”傅離已經背過身去了。

負責人慾言又止,結果傅離已經端起桌上的那碗核桃仁上樓去了,一個眼神都沒留給他。

“其實你可以不用爲了我委屈求全,說不定我們自己也可以找到辦法的。”顧棲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懶洋洋的靠在牀上看着他。

傅離把核桃仁遞給她,一邊幫她拆開一瓶牛奶送到她嘴邊,“不是委曲求全,只要他們需要我們,佔優勢的永遠是我們。”

顧棲遲皺着眉頭看着牛奶,問:“最後一瓶了吧?”

傅離沒有回答她,只是說:“乖乖喝掉。”於是顧棲遲只好喝了一口,吃了幾個核桃仁後還是沒忍住問傅離,“宋曉純怎麼樣了?”她之前也有問過,但是傅離不肯說,只告訴她說陳謹深在照顧她。

傅離搖了搖頭,放下牛奶,“不太好,她的傷口已經發炎,吃藥已經不管用了,現在也只能看她自己了。”

顧棲遲聽了,心裡自然難受不己,宋曉純算得上是她的朋友了,但這樣的結果卻是她早就預料到了的,宋曉純傷的很重,比她重的多,她只是手的傷比較嚴重,但宋曉純幾乎渾身上下找不出一塊好皮了。

“我問你一件事,你老實告訴我。”顧棲遲的聲音低了下去。

“什麼?”

“我的手……是不是廢了?”她擡起那隻受傷嚴重的手,聲音十分低沉,也放的很輕,“我能感覺到,之前特別特別疼,現在就一點知覺也沒有了。”

伴隨着她輕柔的聲音,這個小房間裡一下沉寂下來,似乎有一種令人悲傷的氛圍在什麼地方悄悄流淌着,傅離許久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只是頹然的低着頭,似乎想了很久才擡起頭來,笑了笑。

顧棲遲幾乎從來沒有看他那麼笑過,他刻意的做出一種善意又讓人安心的表象來,接着他自言自語一樣的回答她,“不不不,你的手沒有事,你的手會好的,你也不會有事的,對就是這樣。”說完以後傅離溫柔的看着她的眼睛,顧棲遲和他的眼神對視,這才發現傅離的眼球顏色有點偏菸灰色,不是純粹的墨黑,他的眼尾是稍微下沉的,非常漂亮。

顧棲遲無奈的笑了笑,把自己縮到被子裡,對他說:“你知道嗎?我學習這個專業時第一課的內容就是說謊,人們一般會怎樣說謊呢?”不待傅離做出任何反應她便開始自問自答起來,“就像你剛纔這樣——反覆的否定某件事情,並且句式和之前的問句重複,比如說我問你‘傅離,你現在開心嗎?’你就會回答我說’是的,我現在很開心’但是我知道,你其實一點都不開心,你如果真的開心就會用微笑或者回答我說‘是的’完全沒必要加上後面那句話。”說到這裡,顧棲遲頓了頓,看着他的眼睛說:“一般人在說謊時會不由自主的看着對方的眼睛,因爲他迫切的需要知道對方有沒有相信他的謊言。”

傅離看着她,“你很聰明。”

“謝謝。”顧棲遲微笑。

“不用等太久,我說的話就不會是謊言了。”